33,聲光彈潰敵
我十分驚訝,沒想到一個警察會以這種口吻威脅一個平民。他具體要做什麽我不明白,但不象是好事。他是在執行一個計劃周密的行動。
“回答我!”班克怒目而視。
“我是個好公民,當然聽警察調遣。”
我的態度班克基本滿意,他把槍移開了,直起身對我笑笑。
“記住,千萬不要耍花招,否則我隨時會開槍。”班克的槍依然握在手裏。
安妮那邊好象經曆了同樣的事。班克的一名手下認為已經說服了安妮。我看到那個壯漢得意的神色中還含著狎昵,但他沒敢有什麽舉動。我在想,如果這家夥真地動手動腳,安妮一定會讓他大吃苦頭,我當然也會出手相助。不過那樣一來亨特所囑之事就吹了。
我隱忍著不去理睬這些,開始考慮怎樣盡快讓他們暴露得更清楚些。尤其是,誰是這個行動的策劃者?是警方高官嗎?憑我的觀察,班克不具備高級策劃的水平。在多次接觸中班克的表現都十分蹩腳,他缺少高級謀劃的智慧。
細想一下,以前發生的許多事件,都在漸漸綻露出耐人尋味的可疑跡象,甚至可以追述到‘華進亨特堡’——我的思維一下子跳得這麽遠自己都驚訝——這又象是那種亨特談起過的‘直覺’。這直覺一瞬間把許多事串聯起來,形成了一個合乎邏輯的鏈條。我仿佛是在自言自語,通過耳麥把話傳出去——難道這是紐約警方高層的大策劃嗎?亨特、戈地都沒有回答,也許他們也正在捉摸這個問題。
我是用華語這樣叨念,班克聽不懂,安妮聽得清晰。班克問我在說什麽,我告訴他我一緊張就自言自語,念的是唐詩。這樣可以讓我神經放鬆。
“好吧,繼續念。隻是不要打攪我們。”
班克用手機與外麵某個人通話,又和幾個手下同謀商討什麽,也許是下一步的安排。班克在這個期間曾多次使用手機。我真想拿到他的手機,那樣就可以知道他的主子是誰了。但是這些人仍然虎視眈眈地瞄著我和安妮,他們遠沒有對我們放下心。
班克決定開審三個頭目,這可能是他在電話中得到的指示。顯然他不願意當著我們的麵審那幾個人,他把俘虜帶到監控室的內間,留下兩個手下看著我們。我悄悄放飛了飛蚊跟緊班克。
留在東堡的大鱷兵現在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他們的心情可以猜得出來——三個頭目被抓,那是大禍臨頭。這種失職將遭到怎樣可怕的懲罰,想必讓他們膽寒。惟有救出頭目才有一線希望免除災難。這些情形可以從熒幕上看到,三五成群交頭接耳的兵丁們的表情緊張又驚懼。我看到了黑白二煞已經在重整隊伍,他們兩個嚴肅地輪流訓話,是在做戰鬥動員。我相信那些兵為家人計將會殊死一搏。
他們兵分兩路,一批向上運動,另一批奔走下層。
我用中文與安妮溝通,我囑她不要回答隻用肢體動作表示YES或NO。
“我們要不要離開這裏和亨特會合?”
NO,安妮不同意。她認為不到時候。
“那就聽亨特安排,好嗎?”
YES,安妮也希望亨特、戈地他們有個全麵的應對辦法。
亨特及時回信了:
“KING,你把注意力放在班克身上,盯緊他的每一個舉動,隨時告訴我們。東堡的大兵由我們來處理。”
放出去的飛蚊傳回音訊——我停掉了圖象隻保留音頻,而且把聲音傳到每一個亨特堡人的耳麥中——可以聽到班克正在審訊三個頭目。奇怪的是他軟聲和氣地對大鱷人說話,旁邊有個人做翻譯。原來這五個人中還有一個東南亞語言的譯員,真是準備充分到家。但是,這哪裏是審問,他是在安慰和鼓勵幾個匪首。
“不用怕,沒有什麽。我們隻是來幫助你們離開這裏。抓你們就是做個樣子。希望好好配合,隻要聽我的,可以保證你們安全地走出去。”他停了一下又說下去。“你們要相信,我是大鱷的朋友的朋友。”
這種話反反複複地說,隻是聽不到三個頭目的回應。說話聲停頓了,不久又響起來。
“你們那個財務經理呢?他怎麽沒和你們在一起?”這一定是指書生。仍然沒有回答的聲音,也許幾個頭目在搖頭。
班克的話雖然露骨,但仍然不能確定其真實意圖——警察當然可以在偵訊階段采用各種手段來誘使嫌犯透露真情。班克繼續在說。
“看來你們還是不相信我。告訴你們吧,兩架直升機都是我們的。本來已經把你們救上去了,那個高個子男人——他是國際刑警,不是我們的人——又把你們劫了回來。這不是我們的意圖。現在我的任務是再救你們出去。”
班克的意圖愈加明確,但仍然不能最後確定。他說直升機是他們派來的。這樣看來,班克夜闖亨特堡,又命令我封閉一切出口,其目的就是激起大鱷頭目外逃。策略是先把他們趕出來,再假惺惺地用直升機接走,實際上是個設計巧妙的綁架行動。如果這是個警察行動也說得過去。
戈地出聲了,我在耳麥中聽到他說:
“直升機不是警方的,直升機上的持槍人和機師也肯定不是警察。”
既然如此,班克的行為性質就完全變了。他是在以警察身份幹某種見不得人的勾當。班克就是某個陰謀集團的一分子。
“這是一群高級綁匪,企圖黑吃黑已經沒有疑問。”這是亨特的聲音。“所有能聽到我講話的亨特堡人注意,我們要嚴防班克一夥走出亨特堡。”
大門的鈴聲驟響。我在監視器上看到了警察蓋伊和另外兩名警察在大門口。亨特在小樓肯定也看到了,他說:
“讓他們進來,KING,他們一定是來找班克一夥的。我想看看他們會麵的情形。”
現在情況已經夠混亂了——東堡的大鱷兵正在開始又一輪向西的進攻;班克的人在對付三個頭目,伺機劫走他們;現在蓋伊又來湊熱鬧。蓋伊究竟屬於哪一方尚無法確定。亨特想看班克和蓋伊會麵怎樣表現,這種會麵將暴露他們的關係。
監控室內班克的兩名手下眼睛盯著我和安妮。他們並沒有發現蓋伊的到來。我及時關掉了熒幕畫麵,打開了西堡大門,並以閃爍信號指示引導蓋伊他們進入上層,直奔監控室。
這三名警察很快來到監控室門前。他們剛一敲門,我就打開了門扇上的一個小門。這麽一來,班克用鐵鏈鎖緊門的這一招完全失效。班克的兩個手下看見從小門進入的蓋伊,大吃一驚。槍口直指蓋伊。我早有準備,立即啟動‘電磁震蕩’——這種專門對付熱武器的設備讓他們手中的槍亂晃,根本無法掌控。蓋伊三人也拔出了槍,當然也遭遇到同樣的情況。趁他們呆楞之際,我啟動‘細絲固塑流’——這些如細絲般的噴射物一粘到槍就很快凝固。槍口槍管扳機噴上這種粘稠物,槍就報廢了。
看表情,蓋伊和班克的手下並不相識。這兩撥人突然相遇,又突然遭到武器被報廢,驚詫得楞住了。這時班克從裏屋走了出來,見到蓋伊他臉上露出的不是驚訝,而是慌亂。
“你---你來幹什麽?”
蓋伊是鎮定的。“來找你,奉警督之命。”
班克手下的那三個人也從裏屋出來。他們握著槍,但那些槍都已經被我用同樣辦法‘伺候‘過了,無法使用。現在,這間不大的屋子裏的十一個人都赤手空拳了。班克看看那扇敞開的小門,看看手中粘滿固塑物的槍,又看看安妮和我。他明白了這是怎麽回事,發出了一聲冷笑。這笑聲好象一道命令,他手下五個人動手了。
已經可以確定,班克帶來的五個人不是警察,而是來自某個團夥組織的高手。現在的形勢是五對五,班克沒計算在內——失去了槍,班克就成了搏擊戰鬥中的廢物。這一點我早有察覺。
我與班克有個瞬間的眼神交流,充滿敵意乃至仇恨。我相信如果他手中的槍沒有報廢,他一定會首先朝我射出一整梭子彈。
我與班克手下的一個人動手了。這是個方臉人,個高肩寬臂長。他先來抓我的胳膊,另一隻手掏出了手銬。我任由他抓,讓自己的胳膊徹底放鬆。這家夥一定以為我嚇得癱軟了。
隻一瞬間,我猛然提膝,似乎是要攻擊他的軟腹,他在吃驚的刹那後縮身體。我立即改為腳後跟向下猛踏他的腳麵,這下奏效了。他疼得縮起這隻腳,我當然不失時機,重創他那隻承重的腳,我手臂做相反方向的一揮。這個方臉人摔倒了,仰麵朝天地倒在地上。此刻我稍有猶豫——如果立即以蹬踹直擊他的軟肋,定會讓他退出戰鬥。但是,以近乎垂直的角度踏下去,這個人可能從此報廢。
這個停頓是嚴重的失誤,他跳了起來,揮拳速度很快。我快速下蹲,順勢躲進身邊的桌子下,又從桌下轉移到桌子後麵,同時猛推桌子撞上那個人的腰。在這個狹小的環境中,我的腿功無法施展。我手撐桌子跳了出去,同時觀察安妮。她已經使用與我相近的誘敵之法,把一個壯漢踢得連連後退,幾乎摔倒。我退回身去與她形成犄角之勢,背向牆角,開始再次聯手作戰。我發現安妮握著的拳頭的指縫間有黑色的突起物——那是她的握石,由指縫突出的堅石突起可以增強殺傷力。安妮預見到現在的戰鬥會是殘酷的,不容留情。這個握石也等於告訴我下手要重,盡力一擊而潰之,不可戀戰。我真為剛才的猶豫而後悔。
我和安妮聯手,無論是體力還是技巧都增加幾分優勢。在這種優勢下,我們與兩名對手也隻是打了個平手。偷空我觀察蓋伊三個人,他們很慘。其中一個已經倒地不起,另外兩個被三名搏擊高手逼到了牆角,隻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我隨手抄起一個釘書器纂在手裏,找到機會擲向圍住蓋伊的人。釘書器打在一個人腦袋上,那家夥回頭看我,臉上露出暴怒的神情。我向他伸出中指,而且放聲大笑。並且順勢給我身邊的一個人一腳。我的表現激怒了那家夥,他轉身參加了向我和安妮的進攻——這正是我的目的,減輕蓋伊他們的壓力。
“幹得好,KING,你不愧是亨特堡學子。”安妮此刻不忘開我的玩笑——關於學子的話題,我們有過幾次交鋒,她以往是挖苦我,現在應當是稱讚。
“安妮,省省吧,現在得滅滅他們的威風,這樣下去不行。”我們的華語交談對方不懂,可以放心交流。
“你有辦法嗎?”她說著給了對方一拳,打在那人臉上,登時留下三條血印。這是握石在起作用。我們兩個激怒了他們,其中一個掏出了匕首。我囑咐安妮向控製盤移動,現在不得不考慮使用某些特殊裝置了。
“我去幫你們。”戈地的聲音傳來。
亨特、戈地和傑克森正忙於應付大鱷兵的進攻。他們同時在關注著我們。看到這裏的情形,他們知道危機迫近。
安妮突然發飆了,她用鞋後跟一旋風腿橫掃,細鞋跟劃破了兩個人的臉。這個打擊讓幾個人暫時退縮了。我乘勝追擊,直踢出一個漂亮的直擊,腳尖點到了那人的軟肋。直到這時候,班克的人才意識到,剛才他們大部分人去對付蓋伊的人是錯的,真正的對手是我們這兩個東方小子和女子。現在四個人聯手衝向我們,統統手執匕首氣勢洶洶地逼上來。我和安妮已經移到監控盤旁邊。此時不能再猶豫。
“聲光!”我朝安妮大喊一聲。
安妮手捂耳輪緊閉雙眼,我按動按鈕。我和安妮對聲光彈有經驗,但蓋伊和他的人不懂,聽不明白我在喊什麽。可是沒有辦法,委屈他們了。
聲光彈是藏在照明燈上的,它先落下再爆炸。炸聲之後一切歸於寂靜。在這不大的房間裏,聲光威力倍增。除了我和安妮,其他人都昏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