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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往事 - 生命的光柵- 第十八集(下)- 都要自謀生路去了

(2017-04-03 11:47:12) 下一個

又到中午吃飯的時間了。

陸明提著一包東西早早的就來到了財務科。他一進門就衝著王大姐喊:王科長,

王大姐剛理完帳瞥了一眼陸明,怎麽,吃錯藥了。

陸明將東西往王大姐的桌上一放,笑開了,再叫幾聲王科長吧,以後你就不是我的王科長了。

王大姐說什麽意思啊?

陸明說我先去找北向讓他光買幾個饅頭,菜嗎,我請客。陸明指了指那包東西就去了對門銷售科。

王大姐手擺弄著筆瞅著陸明的後影自語的說這小子又不知出什麽洋咕咕。

一會兒陸明回來了。王大姐用譏笑的眼神一直看著他。看的陸明無奈,你,你這是什麽眼神啊?

王大姐說什麽眼神,疑惑的眼神,不是又吃了什麽回扣到這裏來哆嗦。

陸明說什麽回扣,那叫勞動所得。不過今天不是,說著就動手去拆那包東西,一股香氣撲了過來。王大姐說又是豬蹄子。陸明說怎麽你不喜歡?王大姐說不是我不喜歡,是錢不喜歡,多貴啊!你老婆也不翻翻你的口袋。陸明說我那個老婆啊,隻要有她花的錢她什麽也不管。

這時北向端著三個饅頭進來了還沒坐下就問陸明,怎麽拾到錢包了?

陸明哈哈笑了起來,不就是兩個豬蹄子嗎,看把你倆憋的,給你們倆說了吧,不是拾到錢包了而是扔了錢包了

王大姐和北向迷惑的瞅著陸明。

我辭職了。陸明鄭重其實的說。

把廠裏工作辭了?真的嗎?王大姐拿起一個豬蹄子,沒待陸明回答又說你這次怎麽這麽反常,不聲不響的辦起真事來了,是不是檢了一個大錢包才扔的小錢包?

陸明狠狠的咬了一口豬蹄,那是肯定的,不然就吃不到豬蹄了,說著又咬了一口。

北向也吃了起來,他對陸明說你就有那麽大的把握?

陸明說無所謂,技術在我手裏,出去闖闖吧,靠廠裏這幾個工資隻能是餓不死。聽我們大院裏出國回來的人講咱們這生活連人家吃救濟的人都不如,整個一個最底層。

陸明住的是他父親單位的宿舍。同那些教授比整天價以最底層自居。

其實啊,陸明詭謎的一笑衝王大姐說:我早就知道你也想跳糟。

王大姐拿眼撇著陸明:何以見得。

何以見得。陸明指著王大姐桌上的那堆材料:翻翻他就知道了。

王大姐趕緊說八字還沒一撇呢別給我胡說去啊!

陸明哈哈大笑:怎麽樣詐出來了吧。“中信實業”。其實我也是唬你一下,沒想到真不勁唬,一下就招了。

王大姐抿著嘴笑了:其實咱這一撥裏最有心計的是北向,

這話一出,北向急了,他使勁的將一口肉咽下:王大姐你這是從何說起,你們倆都為自己找到了後路,我這還沒想出來我能走什麽路呢。

王大姐看著北向:我們倆都還沒捧上新飯碗呢,你的飯碗裏的飯已經溢出來了。還沒待那倆人反映過來,王大姐緊接著說你們知道新來的廠長定了個什麽政策嗎?誠信政策。現在機器不是不好銷嗎,錢也要不回來。他製定了一個銷售提成和貨款回攏提成的新政策,並許諾過去的政策不能一筆抹掉,鑒於廠裏的實際情況對現百分之七十的銷售提成。而且要提高資金回攏後的提成比例。中層會上他拍的板。對現就這幾天的事,北向你知道你拿多少嗎,整個銷售科你是第二,第一是科長,他是特殊情況實際上你是第一。

陸明急了:到底有多少?

王大姐朝北向一呶嘴,問他。

其實北向對此事早就有耳聞,隻是覺的可能性不大,也就沒太往心裏去,現在聽王大姐一說心裏挺激動的,雖然他並沒有顯露出來,前段日子為玉芹出去賣鍋餅的事,他很傷腦筋,他從小不看重錢,那是因為他家有錢,現在沒錢了才知道錢的重要,算算如果玉芹賣鍋餅一月下來和自己的工資都差不多了,但是無論如何,他甚至想,隻要不到沒飯吃的地步,就不能沿街叫賣。對他來講如果到了那個地步那真是太可怕了。但是怎麽辦呢,眼看著廠裏的經濟一天天往下滑,就是剛才他還在想陸明會畫畫王大姐是個老會計,而自己呢,他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麽特長。王大姐找了張紙將油的手使勁的擦了擦,然後衝北向說最近要到一撥錢,我先把你的事給辦了再遞我的申請。

北向感激的點了點頭對王大姐說:你的事有眉目了嗎?

王大姐自信的回答基本上定了,那邊是民營待遇很高,現在關鍵的是咱們廠不會輕易的放我,反正我鐵了心了,那年考研我左顧右顧把機會錯過了,我還能有幾次機會,這次是無論如何不能再錯過了。

陸明聽了王大姐的話,意味深長的說:哎,咱們這四大股東兩大派啊,曆史將咱們擁在了一起,又將咱們生生分離,命運啊,真是不可預測。

王大姐說:行了,陸明,沒那麽悲慘,咱們就好比去西天取經的唐僧,在經曆了千難萬險後,終有一個光明的前程。

北向不以為然:我情願不取這個經,也不願經曆那生離死別的磨難。

王大姐倒上茶,吸了一口:北向,你就是太悲觀了,你看人家陸明,不管怎樣,從來都是樂嗬嗬的。

陸明咽下最後一口豬蹄子,走到洗手盆跟前:不樂嗬怎麽辦?還去死嗎?我才不象宗軒那樣呢,死了怎麽吃豬蹄子啊,多香啊。說著還咋吧了兩下嘴。

北向和王大姐都笑了,王大姐說:其實陸明說的很對,生活中不光有傷心苦難,也有象吃豬蹄子一樣的許多事,又香又快樂,有些事愁也過樂也過,何必不樂著點呢。

北向說:小悲小痛可以佯裝樂,大悲大痛你樂的起來嗎?

陸明說:你樂不起來使勁樂,比方你吧,其實大傷大悲已經過去了。

北向說:是過去了不錯,但大悲大傷的後遺症將永遠存在。

陸明說:你指的什麽我也知道,但你可以想辦法啊。北向,不是我說你,放著那麽好的條件不去利用,真是瞎了。

什麽好條件?我還有什麽好條件?

海外關係啊,如今那可是最時髦的,美國那麽一去,全斃了,我要是有個叔叔在美國,我是無論如何也要利用的,可惜啊,我沒有那個命,隻能在國內撲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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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北向剛坐下,安平就湊了過來:爸爸,你知道我今天幹什麽了嗎?

幹什麽了?讓爸爸猜猜。

玉芹來回從廚房裏往桌子上端著飯。

唱歌了?要不就是老師表揚你了?北向胡亂說著。

都不是,還是我告訴你吧。安平忍不住了:今天我給外國叔叔當翻譯了。

北向夾了一口菜,漫不經心的啊了一句,隻聽得安平又說:同學們可羨慕我了。

北向說:羨慕你什麽?

安平撅起嘴:不跟你說了!玉芹趕忙說:你看你,孩子高興的什麽似的,你卻一點不在意。北向這才看著安平:你剛才說的什麽?翻譯?什麽翻譯啊?安平仍不理他。玉芹說:今天一個美國的什麽代表團去學校參觀,老師知道安平會說英語,就讓安平上前都美國人交談了幾句,這孩子高興死了,一進門就告訴了我。沒待玉芹說完,北向就高興的說:是嗎?他們說你怎麽樣?安平終於繃不住了,趕緊對北向說:那個美國叔叔說了好幾個OK呢,還問我誰教的。我說小時候是奶奶教,後來是爸爸教。你都是用英語回答的嗎?安平眼看著父親使勁的點著頭。北向一下將兒子抱了起來,使勁的親著,許久許久……

玉芹有些不耐煩了,自己吃起飯來,她很不理解,不就是說了幾句英語嗎,還至於這麽激動。

北向終於放下了兒子,兒子仍沉浸在剛才的興奮中,他說:爸爸,好多同學都說,讓我們也跟你爸爸學英語吧。北向連說:爸爸知道,爸爸知道。

安平不解的說:爸爸,我剛告訴你,你怎麽就說你知道啊?

北向說:啊,是知道的。

玉芹看著北向,覺得他有點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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