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9點鍾,我按照前幾日攝氏零下7-8度的穿戴走出家門。出門時,隻覺空氣比前兩日更為幹冷---想是風吹的結果。於是沒多加思考,小心地側腳從門口的三階樓梯上走下。本想扶一下一側的樓梯扶手,卻見那黑色鑄鐵扶手上的一層薄冰。那極冷的感覺讓我打消此念,隻是更為小心地走了下去。下來後,我才鬆了口氣:要是在水泥台階上摔一跤,那可是不得了!
向右一拐,我朝著往日行進的方向走去。那陣陣冷風直吹得我雙腿像是什麽都沒穿。我開始意識到了今日的不同,但還隻想是凍雪天冷風助虐的結果。腳踩在石板路上發出薄冰脆裂聲,心裏會不由地一慌。但看腳下,便沒了驚慌,放心繼續向前。那脆裂聲嗞嗞喀喀,也就成了一種冰雪天的特別體驗,帶著那麽點新奇好玩。
走上主道旁的步行道,那裏的雪已被小型鏟雪車清理過,有的地方像被抹過的水泥牆一般的光滑,有的地方卻留有輪胎深深的軋痕。那些軋痕都已被凍得結實,腳踩上去根本不會改變一個突起的形狀。平時就已經冷清的小區今天就像荒山中的一個棄村,所有的生命都像是都被凍得沒了生息。
到了小區入口,我先向左望去。這邊的地勢有些向下,長遠延伸的路上沒有一輛車子,更沒有一個行人。向右望去,T型路口,一輛淺灰色車子的車燈遠遠地向這邊射來。雖然車子離我還很遠,但我就立在那裏等。我心裏就怕那車子一打滑,刹不用車衝向我。等那車緩緩地從我眼前駛過,我才像隻企鵝一般,直挺挺,硬綁綁地穿過馬路。
接下來的10分鍾,我的大腿仿佛是被一塊塊寒冰圍裹著,先是疼,後是麻木。穿著運動鞋的雙腳,腳尖已被凍得生疼。握緊的拳頭縮在羽絨服的袖口裏,但折彎的關節背尖也是被寒氣凍襲得如同被一排排小針紮著。
後來,我就一直行進在路邊的人行道上。雖然冷,但路還平,也不滑。但走著走著,步行道就消失了,再往下隻能行走在路邊的積雪上。這路邊的積雪是鏟雪車工作的結果,翻起的雪塊被凍得疙疙瘩瘩,腳踩上去也是高一下,低一下,需要特別留神。聽到身後有汽車壓地的嗞呀聲響,我就要定足回頭看一看,生怕駕駛者在這極端的天氣中有所閃失。
就這樣又行進了七八分鍾後,我向右一拐,走入了那條通往公園的上坡路。此時,我的腿和腳竟不再疼痛了。我頭上戴著羽絨服的帽子,脖子和口部被兩條紗巾纏繞著。我的頭不轉動,隻有眼珠轉動。那始終靈光的眼珠轉著,定睛到了從帽子中散出的絲絲縷縷頭發上,才發現那發絲上竟已結上了白色的小冰晶。口中呼出的白氣噴在紗巾上,離口近處是濕的,遠一點點的就有了被凍起來的感覺。紗巾的組織稀疏,那凍的感覺就像是冰沙,綿綿的並不緊實。
在轉彎處遇見一輛車子,等車子以極慢的速度等待我拐了過去,司機才放心地稍踩了一點油門。車輪壓在冰凍的路麵上,吱吱作響。來到森林公園的後入口時,隻見地上厚厚的白雪沒有被動過的痕跡。再看那積雪中立著的藍色牌上的警示語“此路不通,請誤踏入”,頓覺那入口處的樹木變得陰森猙獰了。想那林子裏就像是《美女與野獸》中的景象,那裏的一切是灰的,冷的,恐怖的。那牌子也像是鬼怪們立下的,警告那些想要侵入它們地盤的其他生命。
回頭的路並不好走。原本的上坡變成了下坡,腳步放慢了,二,三百米的路程感覺漫長得沒有盡頭。回到家,脫衣換上居家服。手觸到腿上的那一刻,竟沒感覺。過後,等一種奇怪的感覺提示自己再去摸下腿時,我真是被嚇到了!手指是靈敏的,有感知的,是自己的。但那摸到的東西不是自己的,也不是屬於任何一種有生命的物種---那是個硬的,冰的,如堅冷如石塊的東西。
趕快鑽進被子裏。初時沒有溫暖的感覺,拿出書,窩在被子裏讀了十幾分鍾後,才重新找回了腿部的生命感。想看看時間,手機上的一個數字卻震住了我---攝氏零下19度,風吹後的體感溫度為零下31度。回想起,我開始覺得後怕。若事先知道這一切,我是絕對不會出去的。畢竟:運動重要,安全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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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節快樂。;)
同樣在經曆著一樣的嚴寒,可是完全寫不出這樣的文字。
不過這樣很危險,應該早些折返的。
我家從門口的三階樓梯上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