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頓老城,一月的早晨,空氣清新又清冷,街上喬治時代式房屋(Georgian houses)前那一對年輕人笑魘如花,在鏡頭前女子輕盈的轉著圈子,身上的小花裙在聽不見的舞曲中流轉飄揚,飄回到某些潮濕悶熱的夏天,飄回到十八世紀中旬,那排房子在Cooper 河前新建成。在繁忙的街上第一層是用做商業用途而上層為居家之處。然而這條街上許多房屋毀於1778年一場大火,隻有95號到101號East Bay Street樓房幸存下來。加上南北戰爭之後,民生凋敝,這一片幾乎淪為貧民窟。 1931年,Dorothy Haskell Porcher Legge 買下其中的幾幢樓並重新整修,並將它們塗上加勒比海建築特有的糖果色(pastel colors)。漸漸的別的屋主也效仿,塗上相應的顏色,一排房子如彩虹般煥發光彩豎在街邊,現在這裏成為查爾斯頓城網紅打卡地:Rainbow Row(彩虹排屋)。彩虹排屋的曆史,是一小小的窗口,從中可窺視些許查爾頓城變遷的前身今世。
查爾斯頓城,位於南卡州海岸線中部,在Cooper和Ashley 河交匯處。它始建於1670年,是美國最老的城市之一。三百五十二年曆史,曾經是繼紐約,波士頓,費城後的第四大港口城市,曾是南方最富裕之城,也是美國獨立戰爭重要戰略之處,美國南北戰爭第一槍打響的地方。這裏曾經海盜出沒,曾經瘟疫肆虐,曾遭颶風地震掃蕩,多次被大火摧毀。這裏是英國人歐洲人開拓新世界的地方,各宗教自由共存,各族裔文化相互融合滲透的地方。但也曾是西非黑人奴隸上岸被交易的主要場所。曾經的港口貿易和種植園生產的稻穀棉花和靛青染料帶來的無限繁華和富庶加上許多的曆史,沉澱成今日的查爾斯頓城,在亞熱帶濕潤的環境下,多彩,從容,靜謐,透著些曾經的奢華風韻。
查爾斯頓老城(historic district, 屬於National Historic Landmark), 並不大,走錯路也容易走回“正道”,對於我這種方向感不強, 看地圖時表麵一臉專注其實兩眼茫然的人是友好無比。扔開地圖,漫無目的,悠閑自在,不疾不徐的走街串巷,尋幽探古是遊玩查爾斯頓的正確方式。如果真要想知道方向,就看看查爾斯頓老房子的陽台(當地人稱之為piazzas) ,因為那些陽台總是朝南或者朝西,為了迎接海風吹拂消去暑熱。
(white point park)
(S. Battery St.)
(waterfront park)
這個粉房子(the pink house), 是查爾斯頓最早的建築物之一,是城裏少數由石頭(粉色百幕大石)建造的房子。簡單的外表,畫家凡高的畫筆大概能勾勒出它的樸拙和色彩。
一群做Field trip的小學生正站在粉房子前。當老師問你們知道原來這房子是用來做什麽的嗎?一個小男孩舉手搶答,it was a tavern (是個酒吧)。我在邊上暗搓搓地想看老師怎麽進一步解釋。聰明的老師做著晃動杯子的樣子,說道,那些海盜和水手們曾在這個酒吧裏狂歡呢! 她略去少兒不宜的話題,樓上曾是特殊職業的女子工作的場所。
而粉房子前的鵝卵石鋪設的街道,高低不平,過路的車徐徐前行。這些“鵝卵石”不是平常意義的石頭,它們是從歐洲過來進貨的船用來平衡船重的“平艙”石(ballast)。當裝滿稻米,棉花和染料的船啟程返回歐洲,這些平艙石被做為“墊腳石”留在了異鄉。
查爾斯頓獨特的房屋造型—single house, 兩層樓,房屋是一房間的寬度,兩個房間的深度。
在臨海的南Battery 大道邊,是幢幢豪庭,綠色庭院間,恍惚間,《飄》裏英俊帥氣臉上掛些痞笑的白瑞德也許會從哪個轉角處走過來。
(Ford model A 和後麵的大宅,曾經的輝煌)
這幢在S. Battery 和Meeting街拐角處的白色建築(2 meeting street inn, 別稱結婚蛋糕屋), 是當時的富商George Williams送給女兒的嫁妝,放在枕頭下$75,000現金。富裕的親家不甘示弱給小倆口彩禮是到歐洲度蜜月一年,回來便住進新建成的房子(1892)。
而富爸爸George Williams就住在同一條街一步之遙的查爾斯頓城最大的私人住宅Williams Mansion or 稱Calhoun Mansion (1876)。George Williams在南北戰爭後建這幢房子,因為他堅信戰後南方會浴火重生,會再次富裕發達。這幢房子共24,000 square 英尺,25 間房23個壁爐,近年這幢宅院被DC的一位律師購買。
離Williams Mansion 不遠處是另一幢私人大宅The Nathaniel Russell House,建成於1808年,是新古典建設風格。查爾斯頓沒有石頭,建築材料主要為磚和木材,許多建築外部都抹上石灰以掩蓋磚墻。而Nathaniel Russell 卻喜歡磚牆,所以他的豪宅保持著“樸素”的磚牆外觀。當時政府以門口數量上稅,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所房子通向二樓陽台的不是門,而是可以跨上陽台的窗戶。Nathaniel Russell House現為National Register of Historic Places ,由Historic Charleston Foundation 管理,並對外開放。
從一樓到三樓的"Free floating" staircase,是一個亮點
房子內部牆壁色彩亮麗,我猜想當時沒有電燈,房間內鮮豔的牆壁會讓晚上的時光沒有那麽暗沉。
到查爾斯頓遊玩,不可避免的會在Meeting 和Broad 街交叉口,麵對律法四拐角(“Four Corners of law”);東西南北各有四幢恢宏大氣的建築:查爾斯頓市政廳(Charleston City Hall),查爾斯頓縣法院(原statehouse, Charleston County Historic Courthouse), 聯邦法院(the U.S. Post Office and Courthouse), 和聖米迦勒聖公教堂(St. Michael’s Episcopal Church)。人類很渺小,掙紮反抗追尋一生,最終會仰望上蒼。
俗人渺小如我,跑進市政廳用洗手間。洗手間裏器具是Toto 品牌,印象深刻。隻能感歎,不愧是查爾斯頓城,市府稅的創收高,或者市府秉承奢華傳統,努力打造一個南方繁華舒適城市形象。
碼頭街劇院(Dock Street Theatre)
在Church Street 和Queen St 間,1739年在這裏建成美國最早的劇院,但1740 年的大火吞噬了劇院。1809 年Planter’s 旅館在同址建成,1935 被查爾斯頓市府改造成劇院。
查爾斯頓號稱Holy city, 400 餘座教堂,街頭轉身之間,就會看到教堂的高頂。
(French Huguenot教堂)
Church 街頭望去,正前方是St. Philip's 教堂,右手邊French Huguenot 教堂,左手邊是碼頭街劇院,仰望上帝的日子,也需要有娛樂活動。
徜徉在查爾斯頓城,最喜歡是漫無目的走入一個小巷(alley), 陽光斑駁裏,看青苔漫延在牆角,看鑄鐵圍欄裏綠綠的小花園透露著富足後的安祥,看那些煤氣燈仍點在屋廓前,經曆戰爭災難後總有些燈火在重建家園中再次點亮。
走在小巷石板路上轉過一牆角,一種淡淡的香氣從什麽地方輕輕擁過,尤如聽到不遠處有人輕輕喊我的名字,忍不住回頭張望細看,是誰在這陌生的城市送來這熟悉的芳香。牆角邊一排修剪得整齊的灌木,綠葉中藏著不起眼的小白花,是你,四季桂花。湊近再細聞,一瞬間,我回到遙遠的另一個城,青石板路已被水泥路麵取代,嗒嗒的木鞋聲已被汽車喇叭聲掩蓋,矮小房子地方高樓大廈拔地而起,我愛的家人已經變老,隻有那桂花香,仍然是舊日的清香。
查爾斯頓城,是別人的城,它靜謐安逸雅致,我這個過客,在這亞熱帶的城裏徜徉,棕櫚樹下,曆史文化美食在眼前流過。
祝養蜂快樂!
問好熊熊。
謝謝留言,問好!
南北戰爭後再加上地震,Charleston人沒有能力重新建造一個新城市,隻能對舊的房屋修修補補,這是不幸中的萬幸吧。再加上二十世紀二十年代一位女士Susan Pringle Frost有先見之明成立了Preservation Society of Charleston來盡力保持老建築老城麵貌,所以今天我們還能徜徉在老城區裏。國內連北京城牆都被拆了,小城市裏的青石板路更不會留下來了。
美國雖說曆史短但是一點家底都保存得挺好的。對比出故鄉的敗家子太多。木鞋敲在青石板路上的韻味不再,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