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cie 和George 是野鴨,飛來飛去,自由自在。把它們稱為我的,是因為在過去十幾年,每年春分的那個星期,它們會準時飛回我的院子,從遠方帶來春天的信息。
十幾年前,有兩隻鴨子常在門前馬路對麵的濕地(wetland)出入。春天的雨水積在前院的低窪處,積成幾個淺水塘,彎彎散落在柳樹下。那兩隻鴨子就會跨過馬路到前院的水塘。R常在前院洗車,水管的水上上下下噴灑,那兩隻鴨就跑到邊上看熱鬧,也試著在水管噴出的水下享受洗澡的快樂。R 就在前院的車道灑些玉米粒喂這兩隻鴨子,也想方設法讓它們知道後院有個水池子,水池子裏的水不會幹枯。有一年,R用麵包鋪成一個小道,終於慢慢將它們引到後院的小水池。
(2006 年的Gracie 和George)
自此以後,那兩隻鴨就經常到後院的小池子,R給它們起名叫George and Gracie 。它們初春就來到院子,早上或傍晚飛來吃飯,陽光燦爛的午後它們有時也會在水池邊打肫,晚上就飛回不知在何處的窩睡覺。就這樣消消停停無憂無慮的呆到七月初,然後離開。據說它們會飛往更北的地方(2nd migration) 去度過餘下的夏天。
水池邊放著個鳥食盤(bird feeder), 每次往鳥食盆裏放鳥食,Gracie常常先吃,George 在旁一定是警覺的直著個脖子左右觀望,仿佛在站崗放哨。待到Gracie歇口氣,去池子邊喝幾口水,George 才低頭吃幾口。就這樣,一隻低頭吃食另一隻觀望,兩隻鴨時時相伴,互相守望。
Gracie 每時每刻都在低頭找吃,一會兒它尋尋覓覓在草地上朝東吃過去,George 在後麵亦步亦趨,抬著綠頭,左看右看跟著。Gracie 改了主意,朝西走,尋思著那邊也許有好吃的。George 也180 度轉彎,忠心耿耿跟在後麵放哨。
Gracie 好吃,也會挑食。它喜歡玉米粒多的鳥食。有一次買了一袋瓜子多便宜的鳥食,它隻吃玉米碎粒,剩下一大堆瓜子,招來小紅鬆鼠坐在小池子邊大吃瓜子宴。Gracie還 喜歡吃麵包,池子邊吃完正餐,它會朝房子走過來,停在patio 上等著我扔幾塊麵包給它做甜點。George 卻是站在一邊,作不喜麵點南方鴨的模樣。
兩隻鴨子平靜的生活,也會有些許的波瀾起伏。春末時節,附近常常有單身公鴨出現,想撩Gracie。時刻警醒的George,隻見它挺直身板,脖子一伸,起飛去迎戰入侵者。院子上空,經常聽見鴨子的嗄嗄叫聲低低劃過,抬頭看去,一兩隻鴨子在前麵倉皇逃竄,後麵緊跟著一隻勇猛的George。再低頭看去,Gracie卻在池子邊氣定神閑,慢悠悠的吃東西,它的男鴨時刻在保護它,它也就心安理得吃得胖胖的。不一會兒,George凱旋落地,昂首挺胸立於Gracie 邊上,盡顯男子鴨保護心上鴨的本色。
有一年,一隻母鴨加入Gracie 和George 兩鴨世界,在院子裏在池塘邊,三隻鴨子形影不離。在這第三者電燈泡投照下,Gracie 卻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有一天,三隻鴨子在池邊休息,默默無語,各懷心事。一會兒功夫,Gracie立起身,穿過草地,往前院緩緩走去,George 隨即跟上,電燈泡慌慌張張,焦急萬分,也緊緊追隨。我在旁冷眼看著這一前一後的三隻鴨子,鬱悶不已。 一個綠油油的頭,兩個灰灰頭的三鴨行情景持續了兩個多星期,直到有一天池子裏,隻剩兩隻鴨子在巡遊嘻戲。Gracie一副大家風範,沒有哭天喊地,悄悄把小三趕走,讓我不得不對它仰視一下。
小三事件之後,Gracie不計前嫌,和George 又是恩愛如常。十幾年來,兩隻鴨子飛進飛出,卻從來沒有看見Gracie 帶著小鴨子出現。在五、六月份的時候,有那麽幾個星期,兩隻鴨子不常同時出現,好像在忙什麽。我猜想也許Gracie在孵蛋,但是它的身後從未有小鴨子跟隨。
這段忙碌時間過後,兩隻鴨子又同進同出,無事一身輕,在初夏的陽光下,在池子洗漱遊玩,在花草間發呆睡覺。直到七月初,它們沒有朝我們揮揮翅膀,也沒帶走一片青色的草,就從院子裏消失,直到來年的初春。
這樣北來南去千山萬水來回飛行轉眼就是十幾年,Mallard 野鴨的平均壽命十年左右,Gracie 和George想來早已進入老年。每年春天,我們早早準備好鳥食,盼望著那長著翅膀的老老朋友平安歸來。
(未完待續)
你能肯定今年的鴨子還是Gracie和George?麻辣鴨的壽命一般不超過1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