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春末到秋初,院子裏樹多草長,附近又有幾個濕地(wetland), 蚊子不是一般的多,尤其是在清晨和黃昏,蚊子戰鬥機般在院裏飛來飛去,有時還是超級隱形飛機,這個時候最好能呆在屋裏躲過這些飛機的空襲。
我這個人特別招蚊子,幾個人一起在外麵走路,我經常是唯一被蚊子咬的人,臉上身上帶著幾個或十幾個腫包回家。而且皮膚對蚊蟲叮咬還特別敏感,一咬就紅紅的一大包,癢幾天甚至一兩個星期。尤其在春末夏初,身體剛從一冬天無蚊叮咬狀態出來,蚊子又特別凶猛,這個時候被咬,那真是鑽心的又癢又疼。癢和疼不舒服之外,蚊子還傳疾病,什麽腦膜炎,west nile病毒 ,聽起來就可怕。
雖然蚊子凶猛無孔不入,勞動人民仍然要在院子裏幹活,種花,澆水,修剪,撥草等等等等。雖然是長袖衣加長褲,美國蚊子腿長嘴尖,蚊子可以隔著牛仔褲飽食一頓,或者是隔著兩層衣服在背上留下幾個大的癢包。有時正拿著工具走動,手背一陣劇癢,斜眼看去,一隻蚊子正趴在左手背上隔著手套在吃大餐。頓時心生怒氣,忍住癢,扔下右手的工具,騰出手來一巴掌過去,手套上頓時一抹血跡。手背很快是癢癢一大腫包,胳膊也有一陣一陣癢的感覺。
雖然也會噴一些驅蚊劑off, 但不會是全身大範圍噴,尤其不願意將這些化學東西噴到臉上。這樣臉部成了重災區。院子裏走動,沒招誰惹誰,蚊子迎麵撞過來,叭叭就是兩個癢包。蚊子還很狡猾,會悄悄飛過來,直取咽喉部位,脖子上經常有紅腫的包。有時正低頭幹活,一隻蚊子欺了上來,停在鼻子上,我的眼晴都盯成了對雞眼,這時侯不知道是用滿是泥土的手拍過去還是使勁搖頭將蚊子甩走。看著蚊子飛走,下一個撓心的糾結是,怎麽才能去撓癢,手太髒,隻能用胳膊夠到臉撓撓。如果癢處是在身體某些部位,雙手不是拿著工具就是搬著花盆,而且在大庭廣眾之下沒法去撓,那真是癢得揪心。
隊友R 卻像穿了無形盔甲,一年被蚊子咬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過來。看著媳婦在院子裏經常莫名其妙手舞足蹈,手向空中無形的的東西揮去,或者是自打嘴巴,經常處於一種瘋癲狀態,有點恐怖。再看媳婦臉上經常有幾個紅紅腫腫的包出門,怕有家暴的嫌疑,於是他到網上各種查尋。先尋來兩頂防蚊頭罩保護臉。頭罩材料處理過,戴上一頂大沿邊帽子,再把頭罩蓋上,就成蚊蟲不叮的頭盔。有時候出門散步,趁著月黒風不高時時會頂著這個頭盔出門,別人閑庭信步,我是沿著小路溜邊走,生怕別人看見我的頭盔以為是什麽奇怪的fashion statement 。
R 又在網上尋來一件防蚊上衣,衣服材料也是特殊處理過,據說美軍用來製造軍服。想來也是,身背肩扛一百多磅在叢林中急行軍,氣喘籲籲中哪位戰士能空出手來趕蚊子?又比如一狙擊手屋頂上守望N天,終於發現敵人,正要扣動扳機,一隻蚊子卻咬到手臂,手一抖,曆史恐怕就會改寫,隻因為這位士兵沒穿防蚊衣。R 好人做到底 ,又尋來一驅蚊劑,專門噴到衣服褲子上,這下有了從上到下齊全的防蚊工作服。
現在到院子幹活前的準備活動,像誓師大會一般隆重:穿上噴有驅蚊劑的牛仔褲,穿上防蚊衣,套上雨鞋,頭上戴上防蚊頭罩,最後像淑女臨出門前噴幾下香水,我噴幾下驅蚊劑off到手背,再戴上手套,提起工具,大步走進院子。有防蚊盔甲在身,我如入無蚊之境,樹底下,雜草花叢中任我穿行。左顧右盼間,蚊子戰鬥機群,在頭罩外氣急敗壞嗡嗡嗡飛過。彎腰除草時,可以笑對那些無處下嘴的蚊子。但是,但是,穿得全身密不透風,天熱時汗滴如雨,彎腰蹲下收拾院子,尤如在做熱瑜加動作。這時候隻能無聲高喊”寧熱一小時,不癢好幾天”來鼓勵自己。
盛夏傍晚時分,喜歡到院子走走,看看花看看鳥。別人是施施然,搖頭晃腦,飄飄衣裙,很有濃濃詩意的畫風。我是全副武裝“盛妝”而行,一身熱汗。看見玫瑰開得正豔,掀起防蚊蓋頭,湊過去聞聞花,真的是花香醉人。正待直起身,蓋頭卻纏在玫瑰枝葉裏,脫身不得。一陣手忙腳亂的掙紮後,丟盔卸甲狼狽地回到屋裏。
很多時候也偷懶,不想進行各種換衣服儀式。穿著平常衣服輕輕鬆鬆的跑到院子,拍拍照,澆澆水,撥幾棵雜草,東瞧西看。當被蚊子空襲後,撓著癢跑進屋,才記得另一個新的口號:寧慢幾分鍾(換衣),不癢好幾天。
防蚊上衣
“頭盔”
噴在衣服上的驅蚊劑
院子裏開的花,祝不被蚊蟲叮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