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在2017年,需要解決的一個小case,和一個中case。
小case就是現在已經開始的債券市場的去杠杆,這個規程估計要到春節才可能會完成。這裏其中的一個麻煩,就是大概有8萬億的公募基金是在2013年之後建立的,其中有大概4萬億是固定收益這裏。這些基金的從業員經驗極度缺乏,基本上沒有經曆過一個完整的債券市場的牛熊期。而他們在思維和行動上又非常一致,導致了很多基金拉隊出動,讓市場出現一致性行為。
自從A股的股災之後,通過馬雲的恒生電子係統或者類似平台搭建的股市高杠杆被強製清除,那麽這些無處可去的資金大概在2015年底就蜂擁而至衝進了債券市場。通過類似的高杠杆,再加上代持行為,就造成了債券市場的泡沫。而這些依靠定價和未來市場價格走勢預期而設定的差異值,碰到市場價格突變就馬上麵臨觸碰警戒線而被迫平倉,然後就是奪門而出的踩踏效應。雖然央行提供了充足的流動性,但是有不少小基金虧損清盤是避免不了的。
但是債券市場的泡沫也不是中國一家的事情,而是一個全球現象。隨著美聯儲開始升息,對資產負債表進行收緊,美國的債券市場,尤其是垃圾債券市場也是危機重重。在2007年曾經發生過一個A股大跌的過程,而這個事件之後的2008年,出現了美國這裏開啟的全球金融危機。
目前看來,2017年麵臨著非常不確定的世界政治和經濟局勢,全球債券市場麵臨崩盤風險是一點都不出奇的,大家必須有這樣的心理準備。而中國提前解決債券泡沫,就是去杠杆、防範係統性和局部性的金融危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中國在貨幣投放方麵算是比較謹慎的。中央采取的主要還是財政和貨幣的組合拳,相比於其他央行——美聯儲、日本央行和歐洲央行,並不為過。如果在網上看到有些人大肆炒作M2,那麽你就直接當初傻×處理就行了。因為不考慮中國的M2和國外主要經濟體具體細節的不同,又不考慮金融體製還有待深化的中國和其他地方國情的不同,得出的結論基本上是屬於白癡的結論。
中國之前的主要問題,在於地方政府在曆年的土地財政裏麵,通過地方銀行貸款、通過城投行、通過理財基金、通過現在的產業基金,搞的各種表外的潛在地方負債,這些都需要從規模上搞清楚,從管理上盡量移到表內,開啟地方發行債券的正門,並且通過PPP來吸引民間資本,並采取以股權融資而不是負債融資,來解決地方建設所需資金。
另一個需要處理的就是企業杠杆,尤其是國有企業的杠杆問題。目前走的方向,就是吸引民間資金參與混合體製的改革和銀行貸款的債轉股,來降低杠杆。當然目前國企的情況不能進行一刀切,需要具體企業具體分析。但是總的方向,還是杜絕國企變成地方政府的提款機,也要將企業管理層的任命,從之前的政治化轉為未來的市場化。將國企管理層,從政府官員體製裏麵剝離,而變成可以和民營企業在市場一體化競爭下的聘用和報酬體製。所謂公私合營,而不是走產權私有化道路,這樣才是解決國企目前碰到的管理需要提高的問題。
談完了明年的小case,那麽就談一下明年的中case——這個就是隨著美國新總統闖普上台之後可能發生的一係列保護主義政策。
大家不要以為現在在奧巴馬治下中美之間就沒有貿易戰。其實中美貿易一大問題,就是美國的貿易逆差比較高。
中國購買的美國產品,大部分是高端的大飛機、醫療設備等等,以及各類農產品。由於美國和歐洲對中國出口有限製,很多中國需要的民用產品,美國也禁止出口,導致中國的很多購買無法進行。
如何尋找更多可以出口到中國的產品,也是美國人自己需要解決的問題。比如中國遊客在日本掃馬桶蓋的新聞大家也看到了,因為人家日本畢竟也在馬桶蓋的保溫啊、熱水洗屁股啊等等方麵有很多人性化的努力。你聽過誰來搶美國馬桶蓋嗎?當然搶蘋果手機,也是有的。所以你美國出口少,也要自己反思一下,是否美國自己像蘋果這樣的公司太少?
那麽在雙邊貿易上,如何將雙方的貿易額擴大、達到雙贏,肯定比互相打貿易戰、把雙方貿易額給打下來要好。去年中美雙方的貿易額大概是5500億美元,占中國總對外貿易的13-14%。所以真要是大家完全禁止往來,也就是沒這麽14%而已,沒啥大不了的。
其實如果比較中美的經濟結構,前幾年中國和美國直接競爭的行業大概隻有兩個。一個是電信業,就是華為和思科的競爭。美國政府在打壓華為上麵,已經是洪荒之力全部都用出來了;另一個就是新能源的太陽能麵板,這個估計現在雙方都不太景氣。中美競爭的行業基本上不超過15%,剩下的85%其實雙方是互補的。如何把這個因素考慮進去,而不是喊殺喊打,需要美國新政府的智慧。
如果看美國的前三項最有競爭力的產品,大概就是蘋果手機、波音飛機和在中國裝配的通用汽車。那麽美國的主要競爭對手不是中國的廠家,而是韓國的三星、歐洲的空客和德國、日本的汽車。中國現在在外麵最有競爭力的高鐵、核電站和特高壓,競爭對手也主要是日本企業。所以與其中美互相傷害,還不如大家聯手教訓教訓日本啥的。
所以要是找貨幣操縱國,中國確實是在幹預貨幣,但是是在保持貨幣穩定,而不是貶值太多。如果你不許中國幹預貨幣,人民幣反而會跌得更快。反觀日本倒是真的在操縱貨幣,而且日元貶值貶得那才叫厲害呢。
所謂闖普針對中國的45%的進口稅,如果從字麵上估算的話,大概就是會影響對美出口的50%。那麽中國對應的報複措施,肯定就是取消波音的大飛機合同和各種農產品——這個對美國的影響,直接導致幾萬人失業吧,因為各類零售商都會受到影響。
但是肯定,中國出口加拿大和墨西哥的產品會大幅度上升。因為你隻要按照原價從中國進口,再轉口到美國就賺死了,因為有45%的差價哈。大家可以去看看曆史上美國的禁酒,然後加拿大人如何發財的故事。
那麽是不是可以用原產地的方法來限製?當然也無用。人家可以重新貼牌,甚至連“加拿大製造”的牌子,可能都是中國這邊貼好的。
但是無論如何,中美開始打貿易戰,對全球經濟都會是一個很大的打擊。所以你才聽到習大大說,中國經濟增長不一定要到6.5%的底線,算是為這個貿易戰未雨綢繆。如果大家回去看我在2010年左右寫的“閑話”係列,裏麵關於“經濟七傷拳”的部分,我就建議中國可以把經濟增長放緩到6%。你可以采取一步從去年的6.5%下來,也可以分兩步,中間加一個6.25%的台階。
目前看中國經濟的各類元素基本可以推論,自然增長率可以到5%。那麽如果定位在6%,稍微努力一下,找棵棗樹打打棗子,就可以搞出來這額外的1%。要降低風險,自然就不適合把速度搞得太高。
闖普現在出來打貿易戰的主力選手是納瓦羅。目前看來大概有兩條路徑,一條是抓住中國硬打;另一條是對所有貿易國進口的產品一律加關稅5%——這種基本上就是火力全開模式了。
而中國應該誰來出戰?其實上次和美國對幹的王岐山表現不錯。最簡單的道理,就是“以退讓求團結,則團結亡。以鬥爭求團結,則團結存”。當然,鬥爭也要講求策略和力度,要有理有利有度有節,而且最好還是引導闖普朝他的亞洲盟友去開火,去擼擼狗狗身上的毛毛。
上次岐山的霸氣外泄,還是在2008年後的雷曼兄弟危機。當時中國有不少錢是在cash market,就是現金市場裏麵。按照慣例,這些都是不過夜市場,利息是非常低,但本金是絕對安全。不過美國方麵通知說,因為市場流動性突然枯竭的原因,好像是每一美元的本金,隻能回來七毛一。當中國方麵抗議的時候,美方說你不知道啥叫做市場經濟嗎?我來給你上市場經濟ABC吧——市場有風險,投資需謹慎,賺錢虧錢,都是市場決定,明白嗎?嗬嗬。
套用一下百年孤獨的模式,在那個全球人心惶惶的白天,岐山想起了N多年前,作為處理廣東粵海事件的副省長,他給香港富豪們上市場經濟ABC的日子。當時的香港富豪們對岐山的市場經濟ABC課程提出了異議,說我們可以操縱海外媒體,直接抹黑你的啥改革開放政策,讓你在國際投資界臭名昭著,沒人敢來投資。
所以在2008年,岐山聽了美方的市場經濟ABC的課之後,表示你們講的真好,市場經濟確實願賭服輸。不過明天開始,中國會拋售美國國債,提前通知你們,賣起來之後也會知會全球各財經媒體的。大概一個小時之後,美方的傳真過來,鑒於中美友好關係,中方的錢全部100%返還,至於日本、德國、法國、英國等其他國家,他們明白啥叫市場經濟ABC的。
後來,新上任的奧巴馬總統,知道岐山喜歡打籃球,還親自一起打打球,哥倆好了一把,好像還送了一個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