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於2023年10月陪母親去老家祭拜外婆後)
剛聽老家的人說,堂舅媽桂花去年年末就去世了。那時候正是新冠在國內流行的高峰,不知道是不是與之相關。聽說她本來就患有糖尿病, 加上年紀也不小了,所以沒能逃過一劫。
小時候我們都叫她嬸娘,她是我母親遠房的堂弟媳。當年我在外婆家,她家和我外婆家是一牆之隔的鄰居,既是遠親,又是近鄰,兩家的那點事兒,都清楚,至今記憶猶新。尤其是看電影或電視劇《手機》,裏麵有個人物叫同樣的名字,每次看到這電影或電視劇,總會想起我的這個同名舅媽。
桂花嬸年輕的時候漂亮,是遠近聞名的大美人。她總說是她父親受騙了,才把她從相對富裕的老家嫁到這貧瘠的婆家。話雖這麽說,可她卻還是從一而終,相夫教子,生了兩兒三女。大兒子和我差不多大,也和我一樣,五、六歲大的時候患了腦(膜)炎。隻是我僥幸逃過了死劫,活下來了,而他卻沒能逃過那一劫。
她父親是木匠,當年到她後來的夫家做活,受到主家極好的款待,做完木工活,也把閨女的親事就這麽定下來了。我5、6歲去外婆家的時候,她已經嫁過來好幾年了,還有了兒子,可每一次敘家常,和我外婆說起來,還總是埋怨她父親把她嫁到這裏。那年頭,農村的人娶媳婦很不容易的,更何況是很窮的地方。
那時候的農民還苦,起早貪黑,終年勞累,可還是難以糊口。婆家娶到這如花似玉的媳婦,自然會當作寶。可不管怎麽樣,還是得下地做農活,日曬雨淋。盡管如此,還是顯得與眾不同,難免有一些故事。她是長輩,業已離世,就不贅述了。
她的大兒子病亡之後,又生了三個女兒,一個小兒子。不過那都是我離開那裏以後的事了。
九年前我去拜祭外婆,順便去看了她。那時她老伴已過世多年,女兒們都已出嫁,兒子也在縣城找了一個不錯的工作,她自己一個人在家,守著幾間看上去還沒完工的兩層農舍,依稀還能看到當年的風采,我還專門給她在家門口留影紀念,隻是沒有舊照片對比。
這次再次回去拜祭外婆,路過她家門口,房子還在,人卻已亡。在外婆的墳墓旁邊,多了一新土堆。據說剛過世的,要等一年才能立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