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資料
鬼首天龍 (熱門博主)
  • 博客訪問:
正文

鬼首天龍 | 閑話金瓶梅

(2017-05-13 20:50:05) 下一個
 
  在十年之前,為中國曆史上的皇帝們樹碑立傳歌功頌德是中國影視節目的主旋律之一,打開電視機,滿眼皆是頂戴花翎,吾皇聖明不絕於耳。康熙的文治武功、雍正的睿智英明、乾隆的風流傳奇,都是廣大的中國屁民所喜聞樂見的故事,極大地豐富了不明真相的群眾們的物質和文化生活內容。
 
  從1644年多爾袞揮師入關算起,至1911年辛亥革命,滿人愛新覺羅家族君臨天下,統治中國近三百年,易服剃發是一個標誌,想不承認都不行。
 
  讀滿清的曆史,感覺這個王朝對中國的統治算是比較成功的,清廷十二帝,雖然不能說個個神武英明睿智,但是與前明的曆朝皇帝相比,在對待本職工作的態度上,還是可圈可點的,基本做到了不遲到不早退,起早貪黑加班幹,出滿勤幹滿點,日理萬機。特別是在定鼎中原之後,清政府把整頓吏治、抗洪澇災害、打擊非法組織、建設精神文明作為頭等大事來抓,它是清王朝堅持始終的四項基本原則,可以說是貫穿清朝始末的主旋律,即使在今天看來,我們的偉大、光榮、正確也不過如此,似乎別無二致。
 
  清朝的精神文明建設主要包括兩個方麵,一是大興文字獄,堅決打擊異端思想和持不同政見者,決不手軟!二是掃黃,在清廷所羅列的禁書名目之中,涉及有淫穢黃色內容的明朝中晚期小說,是一個重要內容。這其中有一本書,明列禁書榜首,叫《金瓶梅》。
 
  《金瓶梅》在清朝時是禁書,上個世紀在紅色中國建政之後還是禁書。在二十年之前,似乎隻有作家協會成員才有資格閱覽此書。我在大學讀書的時候,聽說隻有研究生才有資格憑證借閱,而且不得帶出圖書館。這本書,這本名著,對於絕大多數中國人來說,是隻聞其名,不見其書。
 
  第一次讀《金瓶梅》是在高中畢業之後,參加完高考,等待高校錄取的通知,一時無所事事,父母說到你姨媽家去玩幾天吧。我喜歡到姨媽家裏去,因為姨媽家有書可讀,我的姨夫是中國作協成員,他的書房裏有的是書。在那個炎熱的假期,在那個不大的書房裏,我發現了《金瓶梅》,在白天姨媽姨夫上班不在家的時候,我偷偷地瀏覽了一番。等我上了大學之後,有一次在宿舍裏,熄燈之後同學們談天說地,一個哥們很神秘的說有一本書,我們誰也沒讀過,名叫《金瓶梅》,我脫口而出:我讀過!但是,沒有人相信我,都以為我在吹泡泡。那個同學說你怎麽沒中毒呢?我問:中什麽毒?他說:黃毒!是啊,我怎麽沒中毒呢?連我自己都疑惑不解。後來知道了,我讀的《金瓶梅》是刪節本。
 
  好像是九十年代初,在新華書店裏,我發現擺放中國古典文學名著的書架上赫然有《金瓶梅》上下兩卷羅列其中,我伸手取下,看到並不十分精美的封麵上印有“足本”二字,當機立斷買下!等我帶書回到家裏,急不可待地頁頁翻找,找什麽?找毒!找那些被刪節了的傳說中的“黃毒”!結果令我大失所望,一無所獲,這仍然是一個刪節本。
 
  在國內工作的時候,有一個同事,也是我的好朋友,是橋牌讓我們結下的戰鬥情誼,他知道我喜歡讀書。有一次,他神秘的告訴我:給你看一樣東西,千萬不要泄露給別人!我問是座山雕的聯絡圖還是李玉和的密電碼?他說:都不是!是《金瓶梅》裏那些被刪節了的黃色文字!他的話讓我喜出望外:真的?你怎麽會有?他說他的一個親戚有資格看足本的《金瓶梅》,他熬了幾個晚上,一字一字地把其中的淫穢描寫片段抄錄下來,總共一萬多字,幸苦之至啊!
 
  他的這種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的精神著實地感動了我,我當即再三向他表示,這件事隻會有天知地知,他知我知,這些帶毒的文字決不會泄露給第三個人,不管它的毒性有多大,我都願意作出犧牲,以身試毒!
 
  我把這些有毒的文字帶回家中,吃罷晚飯沐浴更衣之後,在自己的臥室裏,把台燈的光線調到最柔和的亮度,展卷研讀。當時我都覺得自己有關雲長夜讀《春秋》之神韻。
 
  如果有哪位朋友問我:怎麽樣?中毒了嗎?我的回答一定會讓你失望的,因為我的身體沒有不良反應,此毒無效。我以為這些文字雖然描寫的都是書中的性交情景,但是含蓄、唯美、漂亮極了!比起今人創作的色情作品,滿紙都是生殖器,高明不知幾許!當我把這手抄的東西還給同事的時候,我告訴他: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把這些詩詞能夠熟讀之、背誦之,也算是學有所成,那才叫淫得一手好濕啊!
 
  《金瓶梅》這部書大概問世於明朝嘉靖或萬曆年間,關於該書的作者,曆來眾說紛紜,莫衷一是。清康熙年間,有人提出是由王世貞所著,世人皆以為然。王世貞是明朝著名文人,與張居正是同年進士,其父在嘉靖朝獲罪身死,世人皆以為是遭受嚴嵩構陷。有一說王世貞作《金瓶梅》意在報殺父之仇,這就為此書的來曆又蒙上一層神秘而傳奇的色彩。直到上個世紀二、三十年代,魯迅、鄭振鐸、吳晗等人否定了“王世貞說”,時至今日,該書作者,尚無定論。
 
  《金瓶梅》成書不久,有緣得之一睹的文人墨客即對其臧否不一,褒貶有異。明“公安派”文學代表人物袁宏道在僅得到半部手抄本“伏枕略觀”之後,即盛讚《金瓶梅》“雲霞滿紙”。袁氏在讀得全本之後,又稱《金瓶梅》與《水滸》同為“逸典”,給予極高的評價。同時得到手抄本的大書畫家董其昌則認為,《金瓶梅》為淫書,“壞人心術”、“決當焚之”。
 
  話說到此,我岔開一筆,說一句董其昌,此人是明代的大書畫家、大收藏家、大地主、大官人,以詩書畫印名重一時,其書畫作品至今對道中新學還有影響。但是,此人私德心術敗壞之極!曾仗著自己的名聲威望橫行鄉裏,不僅欺男霸女,還縱容惡奴,私設公堂,因致人斃命,終於激起民變,憤怒的民眾衝進他的豪華莊院,一把大火燒得他抱頭鼠竄,僅以命存。就這麽一號人,居然道貌岸然地指斥《金瓶梅》為淫書,說什麽“壞人心術”,還要“決當焚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也!在中國,似董其昌這等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的所謂正人君子,有他一個不多,缺他一個不少,放眼望去,似乎一望無際。
 
  書歸正傳,再回到《金瓶梅》上來。在對《金瓶梅》的評論當中,東吳弄珠客為《金瓶梅》所書的序言最有意思,他首先判定《金瓶梅》為“穢書”,隨後,宕開一筆,雲:“讀《金瓶梅》而生憐憫心者,菩薩也;生畏懼心者,君子也;生歡喜心者,小人也;生效法心者,乃禽獸耳……”這幾句言語,可與魯迅關於《紅樓夢》的“經學家看見《易》,道學家看見淫,才子看見纏綿,革命家看見排滿,流言家看見宮闈秘事……”相媲美,非常的耐人尋味。
 
  我們閱讀小說的時候,其實就是在聽別人講故事,不管講故事的人講的是武俠言情還是科學玄幻,如果講得精彩,我們在聽完之後,如果感覺講得跟真事兒一樣,總是要讚一聲的:瞧!書裏這傻逼,跟我們單位誰誰誰一個操性!所謂講得跟真事兒一樣,就是人物刻畫栩栩如生,言談舉止活靈活現,從這個意義上講,《金瓶梅》所取得成功是空前的,其作者以細致生動的筆觸、用高超的白描技術和汪洋恣肆的氣勢,為讀者展現了一幅其所處時代的市井社會的生活畫卷。
 
  白描,中國繪畫的基本功,以線條勾勒物象,不著重彩渲染,所描繪形象明快生動。如果泛指文學創作上的表現手法,即使用簡練的筆墨,不加烘托,刻畫出鮮明生動的形象。《金瓶梅》一書的文學價值和所取得的藝術成就,是顯而易見的,其作者為“王世貞說”曆經二百餘年而為世人共識,都以為此書隻有出自於王世貞這樣的大才子大手筆,才算名副其實,相得益彰,這是一個重要原因。
 
  《金瓶梅》開中國古典現實主義長篇小說之先河,其在中國文學史上地位之高,任誰也無法抹殺或視而不見。然而,麵對著這樣一部文學名著,作為一個中國人,我們隻能抱拳拱手:久仰大名,如雷貫耳,無緣相見,三生不幸!誰讓我們不幸而生在中國呢?
 
  讀《金瓶梅》,不能不知道清人張竹坡,就如脂硯齋之於《紅樓夢》,金聖歎之於《水滸》。張竹坡於康熙三十四年,以超人的藝術才華和高拔的藝術視角 ,完成了對《金瓶梅》的評點,“天下第一奇書”的讚譽確立了《金瓶梅》為我國古代“四大奇書”之首的崇高地位。
 
  閱讀文學名著,讀一些前人權威的評點,或許對解讀和欣賞作品有益處,最起碼有一個導讀作用,但是,我不喜歡。我希望有自己的閱讀感覺,不想被他人左右目光。張竹坡對《金瓶梅》的點評,我並沒有看。但是,我也以為“天下第一奇書”非《金瓶梅》莫屬!有朋友問:何也?我說:因為在這本書中,你找不到一個好人!
 
  喜歡中國文學的人,想必對幾大古典名著有所了解,即使沒有讀過原著,也看過連環畫小人書、聽過《失空斬》和《甘露寺》、知道孫悟空打過三次白骨精。你讀《三國》,你會看到天底下有無數爭雄圖霸的豪傑在奮鬥;你看《水滸》,你會知道梁山上有一群替天行道的英雄在抗爭;《西遊記》裏有一心向佛的聖僧在追求;《紅樓夢》裏有浪漫純潔的愛情在憧憬。隻有《金瓶梅》,這本“天下第一奇書”,讓你的眼前是一片的黑暗與冰冷,在書中所有的人物身上,你不能發現或感覺到一點點人性的光輝與溫暖。這本書奇就奇在了這裏。
 
  《金瓶梅》書中所講的是大運河畔臨清縣城裏一個破落戶出身的西門慶從發跡通泰到縱欲身亡的故事。西門慶與潘金蓮,對於中國人民來講,已經不是兩個單純的人名,而是兩個文化符號,是奸夫淫婦的代名詞,千百年來,他們圖色害命的事跡被中國人民代代相傳而不見衰。
 
  本來這西門慶與潘金蓮是《水滸傳》裏的兩個極次要的小人物,從這對男女一次偶然的相遇到勾搭成奸,從毒殺武大到被武二手刃,前後不過幾個月的時間。然而,《金瓶梅》的作者卻把他們從《水滸傳》中提拔出來,刻意描繪,精心打造,終於使他們的形象栩栩如生,熠熠生輝,從而晉身於中國古典文學經典人物的藝術殿堂。
 
  《金瓶梅》一書通過對西門慶家庭瑣碎的日常生活的描寫,不僅為讀者展現了一幅生動地市井百姓的生活圖畫,還極其豐富逼真地將沒落的明朝晚期社會上下頹靡腐敗,奢華淫逸,無良無恥;官商相互勾結,貪贓枉法,魚肉弱勢,致使人民困頓,江山倒閉的曆史生活,淋漓盡致的表現出來。《金瓶梅》假托宋朝的背景,講的卻是明朝的故事。
 
  《金瓶梅》書成於明嘉靖或萬曆年間,最新的研究成果更確切的斷定是在萬曆朝中期,那是一個怎樣的年代呢?黃宇仁著書《萬曆十五年》,在書中,先生寫道:“萬曆15年,丁亥次年,明帝國已經走到了它發展的盡頭。這個時候,皇帝的勵精圖治或宴安耽樂,首輔的獨裁或調和,軍事將領的富於創造或習於苟安,文官的廉潔奉公或貪汙舞弊,思想家的極端進步或絕對保守,最後的結果,都是無分善惡,統統不能在事業上取得有意義的發展。”
 
  是的,在萬曆十五年,致力於變法改革的張居正遭到了清算,傑出的軍事將領戚繼光走到了窮途末路,思想家李贄在獄中割喉,在血汙中,經過靈與肉痛苦掙紮,兩天之後死去。大明王朝天空中的幾顆耀眼的星辰黯然消逝。那一刻,大明朝的時間鍾擺停止了擺動。隻有一個例外,那就是中國文學史上一部偉大的著作,“天下第一奇書”《金瓶梅》問世了!
 
  張竹坡評點《金瓶梅》,說“我看此書,純是一部史公文字”我以為此言不謬。當代眾多評家紛紛把《金瓶梅》以現實主義、寫實主義、自然主義作品而冠之,我不知道《金瓶梅》的作者是否知道什麽叫現實主義、寫實主義或自然主義,我隻看到了其作者在以冷冷的眼神、冷冷的筆觸、冷冷的文字講述冷冷的故事,冷得讓人不寒而栗。
 
  《金瓶梅》的世界,就是作者當時所處的人文環境,那是一個沒有信仰、理想破滅、政治腐敗、法製虛設、拜金如狂、人欲橫流、道德淪喪、背叛成風、鮮廉寡恥、萬物標價的世界,在這樣的人文環境裏,專製皇權賴以支撐的“禮義廉恥孝悌忠信”八根理論支柱,已經蕩然無存,大廈之傾覆,王朝之滅亡,已經指日可待。就在《金瓶梅》成書之後不久,努爾哈赤的八旗兵崛起於白山黑水之間,李自成、張獻忠扯起造反的腳步已經地動聲來。
 
  在《金瓶梅》第七十六回裏,有這樣一段插曲:西門慶從衙門裏回來,說他審了個“丈母娘養女婿”的案子,兩個人的奸情因使女傳於四鄰而暴露,結果丈母娘和女婿都招了供而被判了絞罪。此時的潘金蓮臉不紅氣不喘的說應該將那“學舌的奴才打的爛糟糟,問他了死罪。”這段描述,作者仿佛嘮家常絮閑嗑一樣娓娓道來,不經意間,把潘金蓮的形象刻劃得入骨三分。大明朝以嚴刑酷法十惡不赦著稱於史,滿朝衣冠個個道貌岸然皆曰以德治國,但是,他們的法律和他們的禮教道德,在潘金蓮的眼裏就是一個屁!
 
  日後,西門慶死,使女秋蘭將潘金蓮與女婿陳敬濟的奸情向吳月娘告密,結果競不獲相信,反而被打得“爛糟糟”。一個犯下了通奸、謀殺親夫、亂倫等罪行的女人,彼時的法律與禮教競不能奈其何!潘金蓮的冷漠麻木和傲慢狂妄,並沒有使她遭千夫所指,萬人唾罵,相反,在吳月娘要王婆將她領回後,有許多男士以及各路人等競爭相聘娶,而使王婆認為她是可居的奇貨,坐地抬價。有論者分析潘金蓮是一個性欲旺盛的病態女人,其實,病態的不隻是一個潘金蓮,而是整個社會。
 
  曾經跟朋友在扯淡的時候,神聊過潘金蓮,朋友以極其嚴肅的口吻字正腔圓的發表高論,說潘金蓮是封建男權社會之中遭受淩辱和壓迫的典型的勞動婦女形象,我們應該對她寄予無限的同情和憐憫,等等。我戲虐朋友說以這樣的眼光去看《金瓶梅》肯定不會犯錯誤,滿眼都是血淚史,時刻不忘階級仇。朋友說你正經一點。我說不早了,洗洗睡吧。
 
  《金瓶梅》的故事發生在明朝中葉山東境內大運河畔的臨清縣城,當時的臨清,人口達百萬,可與南方杭州比肩,是一個商業重鎮。一條大運河,給臨清帶來了滔滔生機,徽商浙賈,風從雲集,晉客遼販,趨之若鶩。西門慶,就是這臨清縣城裏的一個破落戶。
 
  讀《金瓶梅》,縱觀西門慶同誌的一生,其實是在商品經濟的大潮之中,不甘沉淪、發憤圖強、努力拚搏的一生。西門慶同誌天資聰敏,特別是在結團夥、拉關係、跑官場、抱粗腿等方麵,簡直是無師自通,長袖善舞;書中描寫西門慶同誌“壯貌魁梧,性情瀟灑”,此等人才,即使在社會主義祖國的今天,成名成腕兒也是早晚的事情!
 
  有人說,智商高不是成功的保證,情商高才是勝利的關鍵!西門慶同誌的智商和情商在臨清縣城一時無雙!他占人妻、奪人財、手段毒辣,翻臉時無情無義、行賄時出手大方,這一切一切地優良品質集中在西門慶同誌身上,就好像太陽照在桑乾河上。清末有紅頂商人胡雪岩,不少朋友對此人推崇備至,刻意效法,其實,若論官商,西門慶才是他們的班頭領袖,是需要學習的榜樣!
 
  大運河上的商品往來給明朝中晚期社會帶來了繁榮景象,有人以為資本主義萌芽已經在中國發生,倘若不是因為滿清異族的入侵,打斷了中國曆史的發展進程,中國一定會率世界之先進入資本主義社會,我以為這是癡心妄想。
 
  西方的資本主義從萌芽開始,到茁壯成長,碩果累累,它有一個“人”的覺醒過程,在這個過程之中,“天賦人權”、“自由”、“平等”、“博愛”,這一麵麵旗幟迎風招展,喚醒無數民眾;在這個過程中,大批的哲學家、法學家、政治家紛紛出現如雨後春筍,各領風騷,指點江山,他們為新型的資本主義社會提供理論依據、構建法學殿堂、搭建新的政體結構。這一切,對於大明王朝的中國人民來說,太遙遠,太遙遠,如同天方夜譚。在讀聖賢書寫八股文的中國文化人當中,是走不出伏爾泰、盧梭、孟德斯鳩、休謨、洛克和亞當斯密的。
 
  明朝中晚期的所謂資本主義萌芽,是在濃重的專製皇權的陰影之下破土而出的,它本身就先天缺氧,可以說是個畸形兒。中國的讀書人嚴重缺乏思想的智慧,卻不乏維護道統的勇氣和凶殘。血腥的曆史,不用我重複。
 
  《金瓶梅》中的西門慶死在了潘金蓮的身上,三十多歲,可謂英年早逝,令人痛惜,他應該等到金兵破城的那一天,親眼看到國破家亡,妻離子散。
 
  《金瓶梅》問世之後數十年之間,李自成、張獻忠揭竿而起、努爾哈赤、皇太極開始向大明圖謀天下。1644年,多爾袞揮師入關,在此之前的1640年,英國的資產階級革命取得成功,世界近代史開端。
 
  說《金瓶梅》,誰也不能忽略書中大段的性事描寫,因為這個此書才被清朝列為禁書之首,在新中國同樣被視為洪水猛獸。看到有評論家統計過,說書中大肆渲染的性交情景上百處,簡單描述的幾十處,一筆帶過的若幹處。在寫此文之前,我瀏覽了一下專家們的相關評論,想看看他們是怎麽說的。隻打開一篇文章,看了數行字,我就決定不看了,我心想,我太把你們這些流氓當回事了!
 
  在這些流氓專家的眼裏,書中的“肌膚纖細,軟玉溫香”這些讚許人體之美,顯現女子性征的凝態性文字都是罪惡的,是“為赤裸裸的動態性行為做鋪墊”,至於“鶯聲嚦嚦,燕語喃喃”更是不堪入目的性行為描摹。以為“這樣的一種繪聲傳形、以動代靜的寫性方法,以粗俗的感官刺激窒息了優雅的藝術想象;以動物層次的肉欲消解了審美層次的心靈體驗。”,“它與性欲描寫審美化的正確途徑格格不入。”
 

  看到這些文字,我倒是真的大腦一時缺氧,感覺窒息了一下,等到緩過神來,真想爆幾句粗口。轉念一想,別跟流氓比粗俗,什麽也不說了,別拿這等專家當人看。可是我還是想問一句:性欲描寫審美化的正確途徑是什麽?

原載微信公眾號:鬼眼天下 guiyantx

[ 打印 ]
閱讀 ()評論 (1)
評論
閻立華 回複 悄悄話 假道德在中國市場很大很大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