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戴維是奧克蘭的一位太平紳士，大概有70歲左右的年紀，他的妻子是來自中國四川的一位容貌美麗而性情溫和的女子，是我讀語言學校時的同班同學。
老戴維在20年前到過中國的很多城市旅遊，最後選擇在江蘇的南京與人合夥做生意，出資300萬人民幣。但是，不到一年的時間，投入的資金全部打了水漂，老戴維無可奈何，打道回府，在香港機場轉機時，身上隻有夠買一個麥當勞漢堡的錢。說起這過去的事情，老戴維隻是搖搖頭，聳聳肩，苦笑幾聲，並不十分的惱火。他的中國妻子笑眯眯地告訴我們：他傻子一個！讓人給賣了還幫人家數錢呢！
老戴維是個虔誠的基督徒，認為上帝的旨意無所不在。當我去，他家做客或一起出去遊玩的時候，他與我談論最多的是關於宗教的話題。當我們的交流出現語言障礙的時候，他的妻子便從中做雙向翻譯，起橋梁的作用。因為她是一天24小時全天候地學習語言，英文的水平自然很高，讓人好生羨慕。
老戴維喜歡熱鬧，總找時間邀請朋友去他家相聚，每次他都會親自給我打電話，希望我能參加。有一次，他的妻子我的同學過生日，老戴維提前通知了我，要我務必按時出席。那天，在大家分吃了味道極美的生日蛋糕之後，便三三兩兩，各找氣味相投的人閑聊起來。老戴維遞給我一杯白葡萄酒，說想跟我討論一個問題，我說：沒有關係，隻要你的妻子有足夠的耐心為我們做翻譯。老戴維說：我知道中國人大多是無神論者，我想知道作為無神論者，心中最大的苦惱是什麽？我做沉思狀，還沒有來得及回答，老戴維的中國妻子叫道：換話題！換話題！
老戴維提出的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有認真的思考過，稍頃，我一本正經地告訴他：作為一個無神論者，做大的苦惱大概是在做愛的時候，高潮來臨卻無神可喊！這答案讓在座的其他人一起發出“oh! My god !” 呼聲，隨後哄堂大笑。
老戴維的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反而愈加顯得凝重，他繼續追問：“無神論者不相信任何神祉的存在，我想知道，中國人在乞福的時候向誰禱告？在懺悔的時候向誰傾訴？”我幾乎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中國人從來不知道懺悔！”
我的回答讓老戴維驚詫不已，他緊鎖眉頭，問我：“不懺悔的人，有罪的靈魂如何得到救贖？不信神的人，如何得到神的庇護與拯救呢？”談話至此，我也收斂笑容，我告訴老戴維：“中國人從不為自己的罪惡行為而懺悔，因為在中國人的傳統文化中，缺失負罪與懺悔的內容。”這時候，我的同學老戴維的妻子打斷了我們之間的對話：“換話題！喝酒！”
在回家的路上，我一邊開著車一邊思索著剛才跟老戴維的對話，老戴維那時而凝重時而驚詫的麵容交替在眼前浮現，“不懺悔的人，有罪的靈魂如何得到救贖？不信神的人，如何得到神的庇護與拯救呢？”他的話語一直在耳邊回響。我出神地駕駛，直到車身後一聲警笛的鳴叫，才讓我警醒，通過後視鏡我看到一輛警車緊跟隨著我，瞥了一眼時速表，120！我的神啊！這不是高速公路！
讀過《聖經》，因為受過曆史專業的訓練吧，我從字裏行間看到的是一部猶太人的發展變遷史。有人說猶太人是上帝的選民，但是我從《聖經》的故事裏並沒有感覺出猶太人的超凡入聖，甚至包括他們的大衛王和所羅門王。但是，我有一種感覺，就是在猶太人發展變遷的過程中，仿佛有一雙眼睛在時刻關注著他們，時而給他們警告，時而給他們懲罰，時而給他們恩惠，幫助他們脫離厄運和災難，那就是猶太人的神，他們的上帝。莫非這世界上真的有一個無所不能的神存在？
瀏覽世界各民族的發祥發展曆史，對於神祉的崇拜是極其普遍的，這是個曆史現象，是時代產物。各個民族所崇拜的神通過在人間的代理-----即那些所謂的先知或祭司，與自己的子民進行交流，傳達旨意。遺憾的是，翻看我們中華民族的曆史，我找不到我們的祖先裏有過這樣的階層之人，他們之中沒有先知先覺，沒有人可以與神交流。華夏子民，仿佛是一切神的棄兒！
前幾天，在微信朋友圈裏看到一篇文章，標題是“心中若無公義，便會崇拜邪惡”。對著這個文章標題沉默良久，心中在思考著一個問題：公義是什麽？什麽是公義？誰的概念？誰的定義？中國人是常常把“公”和“義”二字掛在嘴邊上，所謂“大公無私”和“舍生取義”就是例證。中國人是自以為心中有“公義”的人，但是他們卻始終崇拜邪惡！沒有上帝的公義，何談公義？不崇拜上帝的人群，必然崇拜邪惡！
與朋友不止一次地討論過關於宗教信仰的話題，我曾經說過，每一普通中國人，都有可能是一個義和團匪徒，不管他是底層民眾還是知識階層，在曆史上，義和團運動過去幾十年之後，國共兩黨主導的反基督運動有多少文化人積極參與？無神論者不信仰上帝，他們以為自己就是神，肩負著拯救人類的使命，這本身難道不是一種邪惡嗎？
據說中國人應該有三個自信，其實每個自信都不堪一擊。但是，其中的文化自信或許是中國一切問題的頑疾所在。所謂文化自信讓許許多多的中國人本能地抵製基督教為根本的西方政治文明，其具體表現在人格特征上就是革命者們心頭都潛伏著一個孫中山，權力者心頭都坐著一個毛偉人。為達到政治目的，甚至蠅頭小利的計較，也是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的節奏。一旦權力在握，所謂崇高理想化作個人意誌，強加在每一個普通民眾頭上，這就是統一思想和統一認識，這難道不是最大的邪惡？而這種邪惡，都是以“公義”的麵目出現！
公義，在中國，有多少罪惡假你的名義大行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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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西方一神教，即使崇拜的是同一個神，也異化出猶太教基督教和穆斯林，也出現美國內戰時雙方都堅信著自己在為那同一個神而戰。看來，一神教也不一定能解決什麽是公義誰來定義公義的問題。
我也不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