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內景 祠堂 日
祠堂下殿臨街。
甲乙兩個中年人對奕,不斷有人前來觀戰。
一個外地人，路過祠堂門口也進去觀戰。
乙麵臨困境,舉棋不定。
外地人按捺不住,提醒乙者一步棋。
眾人朝外地人白眼,表示蔑視和不滿。
乙不信,但沒有更好棋步可走,
勉強地按外地人提示移棋。
甲又走了一步。
外地人:不要下了,平局。
外地人覺得沒有什麽看頭,就走了。
甲放下棋盤追上外地人。
甲:先生請留步。
外地人駐步。
甲:請問先生何方人氏,到敝地有何貴幹。
外地人:敝人江西人氏,來貴地做點小生意。
甲:能否請教先生三局?
外地人猶豫了一下。
外地人:那隻好獻醜了,請多指教。
兩人回到祠堂對奕。
(13)內景 族老大家廳堂 日
族老大坐在廳堂交椅上,一邊抽水煙,一邊聽一族人報告。
族人:那個江西老表棋道十分高明,我們七個棋手，一個
個抵擋不住敗下陣來。
族老大:棋聖呢。
族人:走親戚了,急死人。
族老大:不會供他住,供他吃、拖住他。
族人:萬一棋聖也輸了,就削我們君溪人的臉皮。
族老大:你聽說過我們君溪人最後輸棋的?
族人:實在下不過外地人怎麽辦?
族老大:咱君溪是聞名的古縣城，我不隻一次告訴你了，
不能隻靠打打殺殺，要靠計謀，就你笨。
族人:哦,我知道了,用酒把他灌醉或者放點蒙汗藥什
麽的。
這個族人走了。另一個族人神色慌張詭秘地進來。
族人:老大,菊花出事了。
族老大:(繼續抽水煙,眼皮都不動一下)出了什麽事,
大驚小怪的?
族人看看周圍無人,神秘兮兮地靠近老大,比手劃腳地
說起來。
(14)內/外景 順昌記豆油店 中午
圩日.中午,街上正擁擠熱鬧。順昌記豆油店,
阿順和玉卿生意繁忙,有零售,也有賣擔裝的。
擁進一幫陌生人,叫嚷要買大批豆油。有人故意和阿順
玉卿拉呱,顯然是有意分散他們注意力。
這幫人紛紛把豆油缸蓋打開,說是要看看貨色如何。
有一陌生人突然大叫起來。
陌生人:哎喲,這是什麽?一條蛇!一條眼鏡蛇！
另一陌生人:啊，大家看, 一條極毒的眼鏡蛇！
眾人都圍過來,阿順夫婦也趕來,一時不知所措,有口
難辯。
陌生人趕快用自己帶來的扁擔把豆油缸裏的蛇挑到大街上示眾,
大喊大叫。
陌生人:大家看,順昌記豆油的缸裏浸一條這麽長的大毒蛇。
引來眾多圍觀者,罵聲不絕。
“太可怕了”
“順昌記老板太可惡!”
“這火山猴不是個東西!”
有人吐口水、有人要嘔吐,有人把買來的豆油當眾倒進
街邊水溝裏。
(15)內/外景 順昌記豆油店和作坊 日
順昌記豆油店店門緊閉著,門上塗上許多泥巴。
順昌記豆油作坊停工.停火。工具.豆餅(豆渣塊)等一
片雜亂,有麻雀尋食。有老鼠探頭,竄來竄去。
(16) 內景 順昌記豆油店 日
樓上,阿順臥室,阿順蒙頭在被窩裏。
素蓮端飯,玉卿端菜上樓。
素蓮:阿爸,吃飯吧,三天沒吃了。
阿順不答話,一動不動。
玉卿:沒出息,大男人天塌下來也要頂住。
阿順不答話,依然一動不動。
玉卿示意素蓮,兩人下樓。
(l7) 內景順昌記豆油店 日
桌上擺著飯菜。阿順蒙在被窩裏。
火山坑老伯公,阿順弟安安,秋花妹子夫婦和幾個中青
年男子圍著在阿順床前,素蓮站在他們身後。
老伯公:阿順,你三天四夜不吃湯不吃汁了,身體要緊，
要看遠些。
阿順蒙著頭抽泣。
秋花妹子:縣城人也太欺負咱山裏人了。
安安:二哥,要找背地搞鬼的人算帳,可不能吞下這口
惡氣。
幾個中青年男子齊聲附和。
阿順終於伸出頭來。
阿順:不怪城裏人,是我沒有把油缸蓋密,讓蛇溜進去。
阿順說著.把頭往床裏一歪,哭起來.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無話可說。
旁白: 縣城人略施小計,順昌記豆油
店倒台是鐵定的了,請神仙來也救不活了，
阿順就這樣落魄了。
(18) 外景 山路日
(倒敘)
阿順舅舅挑著袋裝的是鹽巴.年青阿順挑著桶裝的豆
油,一前一後拾級上山嶺,低著頭,喘著粗氣,滿身大汗,
一步步地往上登,沉重艱難。
上完嶺到一個山口,阿順舅嗨喲一聲放下擔子,叫阿順
歇息一下,阿順也放下擔子，待氣稍順後分別坐在草地
上的兩塊石頭上。
山風陣陣.十分涼爽。
阿順舅拿出煙袋子和煙筒抽煙。
阿順舅:阿順,當挑夫苦不苦?
阿順沒有答話,隻是點了點頭。
阿順舅:俗語說第一窮“大路鍾”,第二窮“穿山龍”。
“穿山龍”是上山撿柴火賣的。我們當挑夫,挑著擔子像鍾擺
一樣一搖一擺的,這就是叫“大路鍾”,是人世間最窮,最苦
的活路。
阿順嘴裏咬著一根草,靜靜地聽著。
阿順舅:人世間.有本事的人是想來吃的,沒本事的人
才幹來吃。阿順,你年紀輕輕的,又識幾個字,舅舅老了,不
識字,土牛沒辦法,你當挑夫哪有出頭的日子。
阿順聽著,又看著豆油桶發呆。
阿順:阿舅,能做豆油就好了。
阿順舅:想得美,哪來大本錢?
阿順沉默。
阿順起身到山上采杜鵑花。
阿順舅:(自言自語)還是個小孩子。
(19)內景 玉卿娘家豆油作坊 日
老板(玉卿爸)到豆油作坊巡視,看工人操作,和工人交談。
老板娘走來。
老板娘:老貨,日頭中天了,還不叫工友吃午飯?
老板“嗯”了一聲,表示聽到了。
老板娘抬頭看見作坊另一角,年輕女兒玉卿和阿順在
一起.老板娘拽了一下老板的衣角。
老板娘:老貨,你看。
此時,玉卿正跟阿順親熱地交談。
玉卿:阿順,有帶醃過山梨子嗎?
阿順:那是土貨，就怕你不愛吃。
阿順從小竹簍裏取出一包醃過的山梨子給玉卿。
玉卿拿出一粒來吃。
玉卿:好吃,好吃。
阿順:還有好看的呢
玉卿:啥好看的?
阿順又從小竹簍裏取出一束杜鵑花。
玉卿:太好看了.下次連根挖來我要種在天井裏。
玉卿拿著山梨子和杜鵑花說聲謝謝就高高興興地跑了。
老板娘:這山裏人長得有個模樣,會吃苦,又機靈。
老板娘向老板使了個眼色,向阿順走去。
阿順見老板和老板娘來了,感到突然。
阿順:老板,老板娘,哦,我爸叫我帶些山物給你家嚐嚐鮮。
阿順從竹簍裏拿出紅菇、香菇、黑木耳、黃花菜等。
老板娘:阿順,你這鬼小子,這樣鋪排,巴結咱家,是不
是想估謀我女兒?
阿順:沒這事!沒這事!
阿順毫無思想準備,急忙爭辯,卻失口漏了一句心裏
話:我想學做豆油的工夫。
老板娘:(半真半假地)小後生，心倒挺大的。想搶我家飯
碗可不成,想娶我女兒可以商量,叫你爸來提親。
老板娘向老板使了個眼色,會意一笑,走了。
阿順傻傻地站在那裏,一時反應不過來。
(20)外/內景 縣城街道,
順昌記豆油店豆油作坊 日
縣城大街遠景,圍著許多人,十分熱鬧。
近景,暫新的順昌豆油店裏擠滿阿順與玉卿兩家家人，親朋
好友和族人，門外擠滿圍觀看熱鬧的人。
阿順和玉卿還穿著清末民初的婚裝舉行婚禮。
順昌豆油店對麵店前走道上,有幾個商人模樣的圍坐
在小茶桌邊,品茶,議論阿順新鮮事。
有一年輕婦女走來,加入議論:
順昌豆油店老板夠大方,一座豆油作坊,一間豆油店作嫁妝。
一商人：不筒單，我從末見過出手這麽大。
這火山坑人交了什麽狗運,既當新郎又當老板。
雙喜臨門一點不假。
年青婦女：人家八字好,好事、喜事、樂事都讓他一個人撿去了。
一商人：我就想不通，順昌老板為什麽讓自已女兒和女婿
搶自已的生意，搶市場？
一商人：這，你就不知道內情了，人家翁婿有約定，
女婿生產豆油除了縣城一問豆油店出售，其他的必須在一西半縣
和相鄰外省市場銷售：老板隻生兩個女兒，待小女兒結婚時，
另一半歸小女兒，生產豆油除了縣城一間豆油店銷售外，
隻能在東半縣及相鄰的縣市銷售，老板打派再公平不過了。
眾人跟著新郎、新娘走出豆油店湧入順昌記豆油作坊。
一座嶄新氣派的豆油作坊,人們讚不絕口。
製豆油的所有設備和原料都備齊，製油工友都各就各位。
新郎、新娘點火、舉行隆重開工儀式。
一排竹杆掛著一串串特長的鞭炮，幾個人同時點然嗚放，
熱鬧非凡。
(倒敘完)
(21內景 順昌記豆油店阿順房間 黃昏
阿順臥室,一片昏暗,床頭桌子上放著飯、菜、筷子。
阿順蒙頭在被窩裏,低聲抽泣。
阿順的畫外音：壞就壞在那套該死的衣服,不，
是那個做衣服的寡婦,也不,不怪天、不怪地,全怪自己,
怪自己下麵那個家私不老實。古人說萬惡淫為首，
它可是首惡之源啊。
(22)內景 玉卿娘家 日
玉卿爸：到店裏搗亂生事的是些什麽人？有認識的嗎？
玉卿：都是生份人，一個都不認識。
玉卿爸：阿順得罪過什麽人？
玉卿：他天天忙著生意，善得象蚯蚓。
玉卿媽：有沒有男女抅撘的事？
玉卿：他不花心，是不撓癢癢不翹尾巴，不打鞭子不犁田的牛。
玉卿爸：天掉下來的禍？說不經意老鼠掉進豆油缸
還有可能，老蛇怎鑽進豆油缸？
玉卿媽：死鬼子，管不住丈夫，當什麽女人？
你爸他敢挑皮，看我會放過他？
玉卿爸：別說了，前功盡棄，還成人間懸案冤案。
說著氣鼓鼓地走了。
玉卿流淚。玉卿媽掏出手帕為玉卿擦淚。
旁白: 阿順深感對不起玉卿,對不起
他嶽父的嶽母，對不起家人。美好事業
都毀了.後悔莫及。
(23) 外/內景 阿順圩灶 日
“順昌記豆油店”字跡陳舊駁落。店前靠著一塊木板,寫
著“圩灶”字樣。
店裏擺著兩張小桌子,周圍擺幾張竹椅子。桌上放著竹
筒,筒裏裝著筷子。還用一副門板架起一個台板。上麵放著
缽頭、碗碟等各種用具。沿牆用磚頭和泥巴壘起三、四
個簡陋的粗糙的灶台、牆和天花板都被煙火熏得黑乎乎的。
店一角堆著一堆山民寄放的扁擔、麻袋、籮筐、鬥笠等。
店裏失去往日的氣勢和光彩,代之是一片烏黑、雜亂和
硝煙彌漫的破敗景象。
幾個山民進店租圩灶，燒飯炒菜。
玉卿、素蓮母女幫忙洗菜、切菜、洗碗筷。阿順衣著破
舊,低著頭用吹火簡吹火,添柴。
火山坑老伯公、安安、秋花妹子夫婦和兒個中青男女
挑著擔大包小包的山貨，特別顯眼的是挑著兩擔用染成茶色
土布包裝著茶葉的，寫著“茶”字的大茶葉包進店。
安安拿出一袋大米,一袋地瓜，對玉卿說,大冬米好
吃,高山地瓜甜。
火山坑來人。有的送筍幹、地瓜幹、還有送竹雞(野雞)、
山麂肉等,幾乎每人都送來一些山貨。
阿順和玉卿感動得眼眶都紅了。
率先進店一批山民用完飯後要付錢給阿順,
阿順：剩下這麽多菜飯，還收你們的錢，不好意思。
山民連說不要客氣付了錢還說：剩菜飯熱了可以吃，
我們這些都沒什麽病，說著出店赴圩去了。
秋花妹子發現阿順臉上有鍋灰,一副小花臉,笑了起來。
素蓮掩嘴笑。
玉卿差點笑了出來,很快收起笑容。
阿順一臉尷尬。
秋花妹子:阿順哥,你是生意角色,灶頭活你幹不來,你
幫我們賣茶葉去,我來幫玉卿嫂。
秋花妹子從牆上取下秤子交給阿順,催老伯公他們趕
快上街賣貨去。她動手幫玉卿和素蓮幹活。
(24)內景 阿順“圩灶店” 日
太陽西斜，收圩了，阿順、大伯公、安安、秋花妹子等回到阿順圩灶店。
玉卿泡好茶：還早，喝杯茶再走，免得路上口渴喝山泉水。
玉卿很吃掠：今天茶葉銷路這麽好，兩擔四大包，剩下不到半包？
老伯公：都是阿順的功勞。
安安：我哥真會做生意，不服還真不行。
秋花妹子：阿順哥，你教我們有什麽機巧？
阿順不好意思：其實沒什麽機巧，首先攤位要選在許多人賣茶葉，
許多人會去買茶葉的地點，顧客集中，銷路大。二是除了緊缺貨物外，
要薄利多銷，比如一斤茶賺六仟是薄利，七千是厚利，九千是暴利，
薄利多銷生意越做也熱鬧，終歸勝過厚利少銷，
暴利可能難以為持而收攤。
除玉卿外，眾人連連點頭，熱烈鼓掌。
秋花妹子：阿順哥，剩下半包茶葉，你想辦法給賣了，
以後有茶葉也寄你賣，我們相信你，賣多少錢，分三股，你占一股，
我們製茶戶占兩股，大家說好不好？眾人舉手讚成。
眾人興奮地也告別阿順夫婦，離店回火山坑。
阿順和玉卿回店，忙了一整天，都很疲倦了，坐下來喝茶。
玉卿：阿順，咱把這店重新裝修佈置一下，開個茶業店行不？
阿順：我也這樣想，幸好，我們還存點小本線。
玉卿：不夠我厚著臉皮向我爸借去。
阿順：賺了錢我們加倍還他。。
(25) 內景 大昌茶莊 日
阿順店麵裏外煥然一新。改為“大昌茶莊”.
嶄新的櫃台,貨架。
貨架上整齊地排列著統一大小的錫桶。錫桶貼上大紅
紙,寫著“大紅袍”、“鐵觀音”、“水仙”、“奇蘭”、
“肉桂”、“佛手”、“ 黃旦” 等等。十分顯目氣派。
櫃台前擺三張小茶桌.圍著許多茶客,有人來喝茶，
有人來買茶葉,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玉卿坐櫃台,阿順泡工夫茶。高衝低酌,阿順泡茶手路
好，茶杯、茶罐擺弄得嘩啦嘩啦響,很有節奏。
一老茶客:阿順老板,你是好生意角色,做生意就得像
你這徉,我那個臭小子比不上你一根汗毛。
阿順:大伯愛惜,阿順是個笨人,全靠大家愛惜。
阿順對顧客總是那樣熱情,謹慎、謙和。
旁白:人生有起有落,有落有起,
沒想到兩年後阿順辦起了茶莊,又
中興發達起來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