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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曆史事件”探究之三

(2023-03-08 14:42:13) 下一個

山東“曆史事件”探究之三

 思目(jocole)

三、挺進山東鬥敵頑(上)

1939年1月13日,毛澤東為首的中共中央再次發出電示,堅持要一一五師立即向山東進發。不湊巧的是,此時恰逢山西方麵的侵華日軍發動對晉東南的掃蕩,故八路軍總部部署第一一五師和六八六團投入“晉東南反掃蕩”作戰。直到1939年的1月27日,鑒於形勢有所好轉、各項條件趨於成熟,八路軍總部方命令一一五師師部率六八六團,借著護送彭德懷副總指揮和“中央大員”——國民黨軍事委員會高級參議劉古風,前往河北調停鹿鍾麟部與八路軍之間的矛盾之際,以“八路軍東進支隊”的名義從常村鎮出發,踏上了進山東的曆程。

此時中國的抗日戰爭進入相持階段,國民政府軍令部於1938年11月底,在湖南衡山召開南嶽軍事會議。針對第五戰區已從徐州一帶西撤,黃河以南、長江以北大部分地區已淪陷的新形勢,對戰略區劃做出相應調整——決定將全國劃分為個戰區,增設魯蘇、冀察兩個遊擊戰區,分別以於學忠、鹿鍾麟為總司令。因此,調遣石友三及高樹勳部北上至冀察區的河北一帶,另派原東北軍於學忠部第五十一軍、第五十七軍入魯。

於學忠(圖片取自網絡)

魯蘇遊擊戰區的管轄地域,主要為黃河以南、長江以北的山東、蘇北及其周邊的豫皖邊緣區域,部隊主要有第五十一軍、第五十七軍、第八十九軍以及地方部隊和遊擊部隊(包括蘇北李明揚部等)山東八路軍地方部隊名義上也隸屬戰區節製。魯蘇戰區雖為遊擊戰區,但在職權上同其他戰區相同所屬地區黨、政、軍統歸戰區總司令部管轄,以國民黨中央軍事委員會名義設戰區黨政委員會分會,實行委員製——主任委員由於學忠兼,副主任委員由魯、蘇兩省主席兼,委員會內設黨、政、軍、機、總以及秘書長委員專員若幹官員。
1939年1月11日,國民黨中央軍事委員會正式發表對於學忠的任命,同時任命沈鴻烈為副總司令,之不久又任命韓德勤為副總司令。為了能控製住新成立的蘇魯戰區,蔣介石特地委派其心腹周複江西人),到該戰區政治部主任兼特別黨部書記長——實際等於該戰區的“監軍”。於學忠接到國民政府的正式任命後,隨即部署所直轄的第五十一和第五十二兩個軍,於是年2月開始陸續向山東腹地開進。
其時第五十一軍正在大別山一帶進行遊擊作戰,而第五十七軍則在蘇北的淮安一帶進行遊擊戰。因此,於學忠命令第五十一軍在皖北一帶集結於,第五十七軍準備並負責掩護於學忠等挺進山東由於前一時期的征戰,這兩個軍已縮編為兩個師四個旅八個團的建製,兵力總共隻剩下兩萬多人。於學忠原為第五十一軍軍長,被任命為蘇魯戰區總司令後,將軍長一職交由一一四師師長牟中珩接任。第五十七軍軍長此時為繆澂流。
這時的山東,正處於石友三部已北上,而於學忠所部及八路軍第一一五師主力尚在入魯途中,因此國民黨頑固派沈鴻烈抓住這個時機,依據蔣介石剛剛製定《限製異黨活動辦法》,向中共山東的武裝即根據地進行“摩擦”——提出“寧偽化,不赤化”、“寧亡於日,不亡於共”、“日可以不抗,共不可不打”等反動口號。沈鴻烈於2月在魯村召開山東省軍政會議,明目張膽地製定“限共、溶共和反共”政策——妄圖通過“統一劃分防線”、“槍不離人,人不離鄉”、“統一行政,軍不幹政”、“給養糧秣統籌統支”,通過限製甚至扼殺八路軍遊擊隊及根據地的生存與發展。
沈鴻烈的反共限共政策,當然遭到中共山東分局的堅決反對!在2月23日《對蘇魯工作的決定》中,針鋒相對地提出:“一方麵采取各種方式促沈進步;一方麵堅定黨的立場,拒絕接受其無理限製,既得政權決不放棄;我軍防區要再擴展,行政人員不能讓其隨便調換;在我軍防區內均按原決定盡力參加政權;我軍的糧款可以自籌。”(注1)隨著這些方針政策的實施,以及冀魯邊支隊及蘇魯支隊的成立,不僅挫敗的日偽軍的局部掃蕩,並連續開辟了數塊新的根據地。
沈鴻烈見其陰謀難以得逞,便指示已通過封官許願等手段拉攏過來秦啟榮,指揮所轄部隊與共產黨八路軍進行摩擦。這時的秦啟榮,不僅早已由第五縱隊司令升為山東省第十二區行政特派員和保安司令,此時又被沈鴻烈任命為山東省政府委員兼建設廳廳長。上年11月趁日軍掃蕩清河區之機,就指派保安十五旅張景月部、十六旅李寰秋部及周勝芳部等萬餘人打著要收臨淄的旗號,企圖對八路軍三支隊十團進行圍剿。見八路軍有準備,未敢輕舉妄動,不戰而退。於是秦啟榮便指使其第四梯隊司令王尚誌,伺機向區內的八路軍武裝及根據地發動摩擦與攻擊。
3月2日,八路軍一一五師師部及第六八六團經過三千華裏長途跋涉,終於抵達山東鄆城縣的與軒樓和狀元張樓一帶,隨即便與當地的中共組織接上了頭。根據地方黨組織和老百姓的要求,殲滅了駐在樊壩的偽軍一個保安團五百多人。離開前,政委羅榮桓與代師長陳光決定,將六八六團的第營、教導隊師直兩個連以及各級副職共約一千三百餘人留下,由團長楊勇帶領組建一個新團(當時稱東進支隊第團,後改為獨立旅)。副團長張仁初原三營教導員劉西元,分別接任第六八六團團長和政委,率領其餘兩個營及團部等直屬部隊,護衛第一一五師部繼續向目的地——泰西進發。

3月10日,羅榮桓、陳光率一一五師所部抵達東平東北的夏榭村,與中共泰西地委和山縱第支隊會合。隨即在中共山東黨組織的大力協助下,按照中共中央和八路軍總部的指示,積極開展建設根據地和抗日民主政權組織建設等工作。通過積極與山東縱隊等地方武裝配合,連續清掃和拔除汶河兩岸和東平縣周圍偽軍據點——殲滅了日偽軍一千餘人,瓦解了一萬餘人的反動會道門紅槍會。為加快提高地方武裝軍政素質,選派了一批軍事幹部和兩個連的兵力(注1繳獲的部分武器彈藥充實到山縱六支隊等地方武裝。過這一係列的勝利和措施,擴大中共和八路軍在山東的影響。

六八六團團長楊勇(圖片取自網絡)

相較於八路軍一一五師所部的順利入魯,於學忠所部的入魯頗為艱苦——是年3月,於學忠率領第五十一軍分成若幹分隊,以兩天的分批出發一路經阜陽、渦陽蒙城,在宿縣以南地段穿過津浦鐵路,然後折向東北,徐州以東、邳縣以西地區越過隴海路進入魯南。起初還好,一一三師護送總部人員安全抵達目的地,但隨後跟進的第五十一軍軍部和第一一四就沒有那麽幸運——日軍發現一股中國大部隊正進入魯南地區後,隨即以獨立混成第旅團為主,調集二十一師團和獨立混成第旅團各一部,從三個方向對於學忠五十一軍主力實施包抄堵截。
第五十一所部先是在邳縣遭到日軍阻擊,為了保護軍部人員及主力安全轉移,在後麵掩護的六七九一個營全部犧牲。接著在宿縣以南地區,第一一四師主力遭到日軍重兵圍攻經過一天激戰,該師終於突圍而出,六八三團團長王鵬舉及數百名在後麵掩護的戰士陣亡。第五十一軍抵達蒙陰時,再次遭到日偽軍的聯合圍攻——為保軍部突圍成功,第六七九團團長何士寬率領一個連往返衝殺,軍部及主力最終脫圍而出,但何士寬及該連官兵大都戰死。付出慘重代價之,第五十一軍終4月上旬,進入魯南的沂水、莒縣及諸城地區。下旬,第五十七軍穿由蘇北越隴海鐵路,進入蒙陰、沂水以北地區。至此,於學忠直轄的第五十一和第五十七兩個軍,全部進入山東。
進入山東後,於學忠在沂水縣西北部、沂山南麓——沂水、臨朐、安丘三縣的交界處,一個偏僻、隱蔽,群山環抱名為圈裏的山村,設立了蘇魯遊擊戰區總司令部,隨即便對轄區進行劃分:在沂蒙公路東西線以南地區,設立魯南遊擊指揮部,以第五十七軍軍長繆澂流為指揮官,節製津浦路以西魯南地區的遊擊部隊及黨政事務;在津浦路以東、沂蒙公路東西線以北地區,設魯東遊擊指揮部,以第五十一軍軍長牟中珩為指揮官,節製這一地區的遊擊部隊及黨政事務;在蘇北及魯、皖邊地區設蘇北遊擊總指揮部,以李明揚為總指揮官,管轄活動於蘇北等地的各遊擊部隊。
麵對於學忠及其所部入魯後,對山東的政治、經濟和軍事等局勢產生的影響及微妙而又複雜的變化,已由蘇魯豫皖邊區省委改名的中共山東分局及時做出反應:3月,首先對清河及魯東南特委領導人進行調整——1939年4月,中共山東分局派景曉村任清河特委書記(隨後清河特委改為清河地委),任命剛由延安調來山東的高克亭接任魯東南特委書記。同時為大規模的創建清河區平原抗日根據地,又充實健全了清河特委機關。

山東分局之所以要對清河特委做出調整,最主要的的原因,是要解決八路軍抗日武裝能不能在這一帶堅持的根本性問題。其時中共山東的清河區(根據地)位於黃河以南,所轄區域橫跨膠濟鐵路兩側,是位於魯中的山東分局東連膠東,北通冀魯邊乃至晉冀八路軍總部、華北局的通道。如果共產黨八路軍在這一帶站不住腳,不僅山東分局與中央及膠東聯係困難,而且對膠東根據地、尤其是與隔著黃河相望的冀魯邊根據地的堅持抗戰極為不利!

         此為其時清河區簡圖,可以大致看出其位置的重要。(圖片取自網絡)

此時由於日軍的反複掃蕩及國民黨頑固派的擠壓,清河區的範圍已由最初的十六個縣,減至鄒長中心縣、博興、廣饒、益都、昌濰、臨淄、章丘、曆城、齊東、高苑等十二個縣。由於這一帶主要為平原地帶,又有一條縱跨全區的膠濟鐵路——是駐山東日軍的重點防護區域,國民黨頑固派武裝在這裏約有兩萬餘眾,因而隻有不到五千人的八路軍武裝十分困難。山東分局派景曉村等到清河,就是明確了長期堅持平原遊擊戰爭的思想,不僅要建立鞏固的根據地還要進一步擴大!
其時駐守清河區安丘、博山一帶的國民黨頑固派,主要為秦啟榮治下的王尚誌部第五梯隊,共下轄六個大隊,號稱有五千人槍。是年3月初王尚誌率部,要強行進駐(占)八路軍山東縱隊控製的地域——博山縣太河村。太河村位於淄博東南部淄水上遊的兩畔,周邊群山連綿不斷,是八路軍膠東、清河根據地進出魯中根據地的要道。此時,各根據地恰好在貫徹執行山東分局剛召開的統戰會議,為避免國共兩軍內部衝突使日軍坐收漁利,在此處活動是八路軍山東縱隊第四支隊的新一營,便主動撤出了太河村。
沒想到八路軍的好心與忍讓,卻沒有換來好報——3月30日,八路軍山東縱隊第三支隊南下受訓幹部及護送部隊要經此處前往魯中,盡管事先已進行了通報,但頑軍王尚誌部卻借機進行伏擊!當場造成該部二人死亡、二十多人負傷,近二百人被俘的慘案!“十月上旬,黨中央就此事件發出《對山東問題處置的辦法》,指出山東統戰工作過去退讓太多,今後對一些頑固分子的無理進攻,必須堅決反擊,對形同漢奸的分子如秦啟榮之流必須堅決消滅之。”(注24月17日,張經武、黎玉等通電全國,揭露秦啟榮堅持反共、破壞抗戰、製造太河慘案的罪行。
此時,八路軍第一一五師師部及第六八六團已進入泰西,於是郭洪濤、張經武、黎玉決定調動山東縱隊主力,對頑敵王尚誌部進行堅決的反擊!率先進行反擊的,是八路軍山東縱隊第四支隊的馮毅之部——4月4日,在馬鹿一帶與頑敵王尚誌一部交火。而後,山縱第一、三、四支隊主力將王尚誌部位於太河附近的四個大隊,同時予以包圍——分別從南、北、東三麵發起攻擊!位於駐村的第八、九兩個大隊,當天下午就被八路軍殲滅大部,殘部潰逃峨莊。駐太河的第七、十一大隊憑借石頭圍牆和兩側高地抵抗了一天,因傷亡殘重,當夜也突圍逃往峨莊。王尚誌見勢不妙,立刻帶著殘部逃往臨朐縣南部的鹿皋。
在其警衛大隊的拚命掩護下——該部遭八路軍全殲,王尚誌及其殘部終於逃到臨朐縣鹿皋。可尚未回過神來,秦啟榮就從東裏店趕到了——他對王尚誌部丟失太河鎮極為不滿,要求王尚誌立刻去攻打沂水縣悅莊的八路軍指揮部。王尚誌不得不派他的第七梯隊和八大隊、十二大隊前往,結果讓事先得到情報的八路軍來了個關門打狗,王尚誌所部損兵折將,大敗而歸!雖然二人均出自國民黨特務組織複興社,但畢業於黃埔三期的王尚誌卻一直不服畢業於黃埔的秦啟榮,暗中早就有取而代之的念頭。可經曆過此次慘敗,所部從一萬多人下降至隻有幾千人,再也無法構成對秦啟榮的威脅。
八路軍第一一五師師部及地六八六團進入山東後,自1939年3月下旬到4月底,配合泰西地方武裝通過遊擊戰,先後在肥城閻王橋、東平香山、寧陽葛石店、泰安魚池村等地連續打擊日偽軍,均獲勝利並取得殲滅日偽軍近千人的戰果,極大鼓舞了當地抗日幹部和群眾的熱情。其中的一次作戰,震動了駐濟南的侵華日軍第十二軍軍部——日軍第一一四師團一零二聯隊的聯隊長千葉小太郎在四月上旬第一次“肅正作戰”結束返回時,遭到八路軍武裝襲擊負傷後死亡因此敵酋第十二軍司令官高尾龜藏(注3決定,立即對進入泰西的八路軍第一一五師所部發動攻擊! 

時駐魯日軍主要是新組建的第十二集團軍,這是隨著敵後抗日武裝日漸加強的作戰行動,迫使日軍華北派遣軍為了確保華中方麵的作戰於1938年11月11日組建的,主要配置於山東方麵。至1939年的5、6月期間,該集團軍所轄部隊計有:第十二軍司令部本部,第五、第二十一、第一一四師團,獨立混成第五旅團,戰車團及騎兵集團;1939年1月,又將獨立混成第七、第十旅團編入第十二軍;同年4月又將新編的警備第三十二師團,由日本本土開來,編入第十二集團軍。另據史料記載,還配有一個集團軍指揮的戰車隊。該集團軍司令部設於濟南,其主要任務是保護轄區內鐵路線——津浦線與膠濟線的運輸,以支持侵華日軍與國民黨軍大部隊正麵戰場的作戰

“肅正作戰並沒有達到預期目的反而造成一個大佐聯隊長的陣亡,顯然使駐魯日軍高尾司令官十分惱怒!感到共產軍在泰西一帶的存在,不僅直接威脅其占據的戰略要地濟南,而且還嚴重地危及津浦路的安全。因此決定調集兵力對泰西地區,采取分進合擊的策略,進行“掃蕩”和拉網合圍。由於此次作戰是臨時起意,來不及報告侵華日軍華北派遣軍並得到批準,因此隻能利用第三十二師團與第一一四師團換防的機會調集駐濟南至兗州一帶日軍的機動兵力根據史料記載參與作戰的還有獨立混成第團(注4)和一個戰車部隊(注5),以及配屬的炮兵、騎兵和輜重兵等部隊。
其時日軍的“討伐”作戰,往往采取分進合擊的戰術,即先從確定的目標區一定距離之外,開始聚集兵力。然後通過控製各個要點和路口等交通樞紐,從四外逐漸向中心壓迫,慢慢將對手合圍在一狹小區域,最後聚而殲之。為了防止對手逃跑,往往還部署一支較為快速的機動部隊,專門擔負追擊和迂回的任務。根據後來獲取的情報信息,此次日軍圍堵的具體部署是:將八路軍第一一五師經常活動的泰西地區,定為此次作戰的中心目標區域,以一一四師團和三十二師團等部的機動兵力為主,通過隱蔽手段調集兵力,用步騎等混合兵種雜以部分偽軍,配備戰車與重炮,用快速機動兵力驅趕方式,沿外圍泰西的主要公路,通過分進合擊,連續不斷地圍攻的戰術,將八路軍壓向中心地區用重兵聚殲。
駐魯日軍的換防是根據其大本營的計劃,由是年2月7日在日本東京新編成的第三十二師團,替換原侵華日軍第一一四師團的防務——該師團返回日本複員。第三十二師團是警備專用三單位製師團,下轄三個步兵聯隊一個炮兵聯隊、一個工兵聯隊及輜重兵聯隊等部,總兵力約八千4月份才開到山東由於負責的鐵路線長點多——每大隊分駐約十五個據點,這就占據了第三十二師團的大部分兵力所以能調集的機動兵力十分有限。而第一一四師團已到期準備回國複員,當然不想在此時增加作戰傷亡。
參與此次作戰的另一支部隊——日軍獨立混成第旅團是1939114日,在日本的久留米組建而成,當年2月進入中國後也駐在濟南附近。日軍的混成旅團是“七七事變”後,為應對占領地的治安而成立的。侵華日軍的這個第旅團,下轄第四十一至四十五共五個獨立步兵大隊,加上配屬的炮兵隊、工兵隊和通訊隊等,總兵力共四千九百多人,是日軍混成旅團的標準配備。從兵種的構成可以看出,日軍混成旅團的火力和機動能力都不算強,與正規步兵旅團的戰鬥力不可同日而語。
日軍先是“掃蕩”了東平、汶上、泰安、長清、寧陽等周邊地區,然後從北、西、南三個方向,慢慢向預定中心地區推進企圖利用東麵的津浦鐵路為屏障,把八路軍第一一五師等部擠壓到泰西的某個狹小的區域,再進行合圍加以消滅。日軍之所以采取這種戰法,主要是本著有利於發揮日軍的兵力、火力優勢,以及其快速機動的能力。59日,日軍各部隊沿著通往泰西四周的九條公路,逐步通過擠壓合攏實現其合圍的計劃。由於日軍在調集兵力時很注意保密,在行動之前八路軍很難得到較為準確的情報,再加上進行合圍的日軍分散向周圍的據點集結,其行動異常隱秘迅速,基本達成快速進攻的目的。
八路軍第一一五師部及第六八六團進入泰西地區不久,雖然抓緊時間在原泰西情報機構的基礎上建立了情報總站但在較短時間內尚無法形成高效、係統的情報機構,更多的隻能通過情報人員的肉眼觀察,獲取日軍行動臨時性的動態情報。此外駐魯日軍利用第三十二師團正和第一一四師團的換防進行集結,也使得陳光等領導對日軍部隊的調動產生一定的錯覺。再是由於部隊進抵泰西地區後比較注意保密,每次作戰都未使用超過一個營的兵力,感到一一五所部的全部實力並未暴露,所以對情報站送來的有關日軍調動消息,陳光等一一五師領導起初並未感到特殊或異常。
於是山東抗戰史上驚心動魄的“陸房戰鬥”,就這樣在敵我雙方都不十分明了的情況下,悄悄地拉開血戰的序幕!隻不過日軍是主動方,而八路軍則是被動方。
注釋
注1:見《中共山東黨史大事記(一九二七年七月至一九四九年九月)》,山東人民出版社,1986年8月第1版,第128、129頁。
注2:見《中共山東黨史大事記(一九二七年七月至一九四九年九月)》,山東人民出版社,1986年8月第1版,第132頁。
注3:中方史料均記載為尾高龜藏日本友人說:“第十二集団軍司令官→高尾亀蔵(不是→尾高亀蔵)”,“高尾←姓、亀蔵←名、(尾高亀蔵←決対錯誤)”。所以正確地說,此人的姓名應為高尾亀蔵。
注4、5:見《日軍侵華戰爭—王輔著》第1064頁。

山東“曆史事件”探究之三(下)

原創 思目(jocole) 
三、挺進山東鬥敵頑(下)

5月5日,已經集結就位的日軍,以東麵的津浦鐵路為屏障,開始從北、西、南三麵向中心地域推進。日軍掃蕩部隊首先從汶河南岸開始行動,將東平及汶上一帶的八路軍武裝驅趕到北岸,然後封鎖住各個渡口。5月7日下午,日軍北、西兩個方向的部隊,已推進至肥城、平陰、東平之線,整個包圍圈基本合攏。5月9日,日軍掃蕩部隊全線出動,沿著通往泰西四周的九條公路,開始泰西一步步壓了過來。
實際5月8日上午,被逼進包圍圈的八路軍地方武裝就意識到情況不好,當日下午各部欲從羅漢莊、古留一帶乘隙向西轉移。但除了熟悉地形的部隊乘隙跳出了包圍圈,大部分都被日軍逼了回去。被合圍的還有該地區唯一的國民黨軍武裝——田家濱旅,該旅與肥城縣政府(田家濱為該縣縣長)撤離時,在肥城西南遭遇南下的日軍被堵了回去——田旅已由原來的一千多人,僅剩下剩下七、八百人的樣子。
根據史料記載,第一一五師師部及中共泰西黨委機關在日軍開始合圍之前,已從(肥城)西麵的夏榭、常莊附近轉移到肥城東南側的中古村及大小王莊一帶。其時八路軍一一五師有個龐大的輜重隊——僅騾馬大車就有一百多輛,而且隊伍中機關幹部及文職人員也比較多,所以隻能在夜間進行轉移。大概因此地位於肥城的東南側,距離日軍開始合圍地域尚有七八十裏遠,故一一五師所部及中共泰西黨委沒有意識到迫在眉睫的危險!
5月10日晚,敵情嚴重的不利消息不斷傳來——尤其是之前臨時駐地東麵不遠的滿莊湧來大批日軍,以及六支隊二團、東汶支隊和冀魯邊七團等部多次向外轉移被阻的消息,使一一五師代師長陳光意識到敵軍此次來者不善。此前,師政委羅榮桓已去東汶寧支隊,傳達黨的六中全會精神。於是,陳光決定一一五師師部及泰西地委等,當晚在特務營等直屬部隊掩護下,跳出日軍的包圍圈,到汶河以南地區活動;津浦支隊向北麵的大峰山區轉移;冀魯邊第七團越過津浦路向東轉移;山縱六支隊第二、三團等部向西——向平陰、東阿方向轉移;第六八六團堅持內線,在陸房附近山區作戰與敵周旋。
在向外轉移過程中,隻有師直向東轉移的約500人脫圍而出——“衛生部(一部分)和運輸隊、教導隊等一部,從津浦鐵路大汶口至泰安段的一個涵洞插到路東,……。”(注1)但師部等大隊人馬,卻在安駕莊附近及東平和汶上交界處的兩個渡口,被日軍警戒部隊堵回。11日淩晨3時許,陳光召開臨時緊急會議,進行研究。
會上有人提出應繼續向西轉移,六支隊二、三團大部分已脫圍而出。但陳光考慮到隊伍龐大、非戰鬥人員多——輜重隊僅騾馬大車就有一百多輛,那一帶較為平坦,天亮後一旦被發現很難擺脫日軍的追擊。因而決定立即向北,迅速向北邊的大峰山區轉移。為了保證整個隊伍的安全,命令第六八六團負責開路及掩護整個部隊的突圍。因之前有兩個連被臨時抽調去支援地方,此時的六八六團隻剩下兩個營六個連,團長張仁初命令第二營打先鋒——在前麵為大隊開路,他親率第一營留在後麵進行掩護。
六八六團二營接到命令後,營長命令全體槍上刺、彈入膛,以作戰隊形迅速向大峰山方向搜索前進。出發時三星已偏西,當尖刀班搜索到距離北僧台西北側山口不遠處,被日軍守候在這裏的斥候小隊發現——此時天已蒙蒙亮,日軍斥候在高處,這一段路又比較直,所以後麵的隊伍終被發現。日軍斥候立即鳴槍示警,同時用步、機槍等向坡下射擊!日軍後邊的大部隊立刻湧向山口,隨即便組織部隊沿公路向八路軍發起迅猛攻擊。

    這股日軍不但兵力較多,至少為一個大隊,而且配有數門火炮。日軍一邊用步兵炮及輕重機槍掩護步兵沿公路衝鋒,一邊用山炮向八路軍後麵的大部隊進行延伸炮擊。由於這條公路是順著山溝修建的,兩邊的山勢指明了這條路大體走向,因此日軍火炮甚至不必標定準確的射擊諸元,概略估算進行盲射即可。山炮的口徑雖然不大,但因兩邊山坡土少石多,炮彈炸起的碎石造成了部分人員和騾馬的損傷——有十幾匹失驚的騾馬,掀翻了背上的馱子,到處亂跑亂竄,馬背上馱著的被服、銀元、彈藥等輜重撒了一地。地方武裝中一些剛參軍不久、未經曆過殘酷戰爭考驗的人員,頓時驚慌失措、掉頭就往回跑!
由於道路狹窄,還沒等後麵的師部和團部明白過來,隊伍就被前麵順著這條路湧回來的人流和騾馬等給衝亂了!據時任六八六團偵察隊司號排長的陳目海回憶:隊伍一下子給衝亂了!陳光師長喊也喊不住,當場就給氣的昏過去了,經過醫務人員治療,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才醒過來。另據時任一一五師政治部幹事周之同回憶:“大約七、八點鍾打響了,機關人員大亂,一起擁擠順著一條溝的右邊土坎下向南跑。作戰參謀來光祖接連大聲喊著要大家停下,卻沒一個人停步的。他拔出手槍跑到最前麵,……,大聲喊‘誰再跑我就開槍了!’這才把機關人員穩住。”(注2)
八路軍第一一五師是經曆過殘酷戰鬥考驗的正規部隊,在師司令部人員的指揮下,大部分亂跑的人員很快停了下來,並返回自己所在的部隊。蘇醒了過來後,“陳光令津浦支隊(支隊長孫繼先)搶占鳳凰山,第六八六團據守肥豬山和岈山,師部特務營搶占鳳凰山與肥豬山之間的山口。大約七八點鍾的時候,幾處陣地戰鬥同時打響。”(注3)此時騎兵偵察員回來報告,從肥城方向過來的那股日軍已占領安臨站,這支日軍除步兵外還配有輕型裝甲車和騎兵。陳光命令孫繼先的津浦支隊立即派部隊前往鳳凰山東麓,卡住由安臨站進入陸房村的山口,然後指揮機關等非作戰人員回撤到陸房村。
該圖為山口東側的北僧台村。左下的土路,既為當年八路軍六八六團第二營,向北突圍及掩護後撤之路。日軍占據的山口,緊挨著圖左上側的山嶺。(圖片取自網絡)


這一帶地形雖然不利於阻擊,同樣也不利於日軍的進攻——路麵狹窄,無法展開兵力進行迂回穿插、分割包圍,隻能沿公路進行強攻。當八路軍戰士從阻擊陣地後撤時,日軍步兵爬起來攻擊前進時,跑不幾步就遭到八路軍步槍、輕機槍及擲彈筒等輕武器的殺傷。二營很多戰士都犧牲在阻擊回撤的途中,負傷倒在路上同樣意味著死亡!就這樣在六八六團二營的拚死掩護下,日軍用了近三小時才走完這段八華裏的路程。二營見大部隊已安全退進了陸房,隨即占領了黃土嶺高地,將這路日軍阻在了鳳凰山西側山口之外。
陸房地處肥寧(肥城—寧陽)公路以西,四麵環山——東南角有個缺口,空中俯瞰像個銅盆:正北麵是鳳凰山(高422米),東西兩側均為山口;西麵的山丘,自北向南依次為黃土嶺、肥豬山(高427米)、岈山(高433米);南麵依次為紅山、九山(高396.7米)以及東南側的望魯山(高278.3米);東麵是與鳳凰山東麓相對的狼山,從安臨站通往陸房的小路從山口穿過;陸房西邊的山丘,幾乎都是陡峭的崮。東南側的狼山與望魯山之間雖比較平坦,卻是一塊低窪的濕地,溝壑縱橫,不利於大部隊的運動與展開。此外,由此進入陸房村的路上,還有兩個小山包——南為青龍山,北為蛤蟆山。西南側的公路,則直通孫伯鎮。
根據師偵察參謀梁奉洲報告,西麵敵人已從山河、東平分兵兩路,直抵肥豬山前!日軍的指揮部設在西麵約二十華裏處的演馬莊,由此陳光等判定,日軍此戰的主攻方向一定是西麵。於是陳光根據這裏的地形,進行相應的部署:六八六團負責岈山、肥豬山至黃土嶺一線正麵陣地;六支隊二營部署在肥豬山西南側的常山附近,掩護六八六團一營等部的側後翼;冀魯邊七團三個營負責陸房南麵的鳩山及向東延伸的琵琶山和望魯山;津浦支隊負責防守防守鳳凰山東西兩側的山口;田家濱旅所部防守鳳凰山東麓相對的狼山,與津浦支隊一起鎖住陸房的東大門——阻住安臨站日軍從東北麵發起的進攻。
師部騎兵連的兩個排,前出至陸房村東南麵的蛤蟆山和青龍山;特務營和警衛連等,安排在東陸房村外的蛤蟆山附近——此山地處陸房盆地的偏中間的位置,可策應東麵及南麵的陣地。為了防止日軍的裝甲車衝進來,陳光下令將兩門蘇羅通機關炮,設置在東、南兩個方向的村口。炮兵連雖然還有三門火炮及二十幾發炮彈,但由於主戰場在山的另一麵,而且難以設置炮陣地,所以沒有參加戰鬥。為彌補兵力的不足,盡量將能夠戰鬥的機關人員組織起來,隨時準備補充到各陣地。
據時任一一五師參謀處長的王秉璋回憶,被圍在陸房的人員約有近八千——“我估計,在六七千人左右,當時師部及直屬隊,大約一千,第686團將近二千,津浦支隊一千多,冀魯邊第7團一千,還有第6支隊一部,及魯西區黨委和泰西地委等黨政機關人員。另外,還有國民黨肥城縣長,率領的田家濱旅幾百人,也在包圍圈裏。”(注4)可惜這八千來人當中,能夠參加戰鬥的人員隻有不到六千人,守衛這麽大的地域,顯然力有未逮。為了能堅持到晚上突圍,陳光等頗費了一番心思。
日軍大部隊作戰比較呆板,總是嚴格按照陸軍操典進行。一般上午八點早飯後,先開始炮火準備,然後步兵開始進攻。早期日軍作戰,通常以大隊為主,以中隊為基本作戰單位,三個小隊成錐形,輪番進攻。通常采取中央突破的戰法,用錐形突擊的方式,猛攻選擇的一處防守陣地。而兩邊的防守部隊往往不敢支援,唯恐敵軍趁機攻殺。此外,日軍一般先奪取對方的製高點——日軍認為製高點是整個防守陣地的關鍵點,控製了關鍵點,再用強大的火力壓製兩邊的陣地,很快就會使地防線全線崩潰!兩翼部隊隨後通過快速迂回包抄,使敵方在撤退中難以構築或形成第二道防線。
果然戰鬥一開始,日軍就用較大的兵力,瘋狂爭奪肥豬山和牙山周圍的幾個山頭。但此次碰上的是八路軍主力部隊,所以日軍在肥豬山一線的進攻很不順利,不但無法奏效,而且遭到了沉重的打擊。肥豬山和牙山一帶的山頭,均有三百多米高,肥豬山的主峰有四百多米,山坡陡峭無路,平時鮮有人登攀。由於日軍衝鋒隻能仰攻,還要時不時要尋找攀登路線,進攻速度十分緩慢。
守衛在肥豬山主陣地的是六八六團第一營,該營前身為平江起義的紅三軍團第十團。由於代師長陳光親自來到團部,故團長張仁初下到一營,而政委劉西元則去了二營。張仁初是參加過黃麻起義的老紅軍,被毛澤東稱讚為長征路上打臘子口的英雄!他指揮部隊采取前沿隻部署少量兵力,一俟日軍炮火停止、步兵衝上來時,以優勢兵力從山背麵的兩側殺出來,進行短兵相接的白刃戰反衝鋒,迅速圍殲衝上來的敵軍士兵。由於山坡較陡,八路軍兩三人對付一個鬼子兵,加上又是居高臨下,前麵的日軍士兵沒兩下就被刺中!由於是短兵相接,難以得到後麵的火力援助,因此支持不住隻能是狼狽往回跑!一不小心,不是摔倒就是收不住腳,一路翻滾甚至骨碌到山下。
這裏的地形對六八六團二營來說,可就大大的有利——輕、重機槍和擲彈筒等武器架在山頭,射界和視野都很好,甚至可向日軍四百至千米以內的各種目標進行掃射。山頂附近又有巨石,日軍炮火來襲,隻要撤到巨石後,或撤到山背麵,即可脫離炮火範圍。即使敵方的迫擊炮也不難防護,一是雜草灌木隱蔽後很難發現,二是山本身就有四百多米高,對迫擊炮的拋射彈道影響較大。日本步兵雖然也可以利用地形地物向上爬,但八路軍戰士們十分善於投擲手榴彈——不用直接砸在身上,在周圍爆炸就行!一一五師東進時,帶來不少山西兵工廠製造的手榴彈。當時中國兵工廠生產的木柄手榴彈,公認最好、威力最大的,就是閻老西兵工廠製作的木柄手榴彈。

抗戰後期,張仁初(右一)與戰友合影。(圖片取自網絡)

其時西路進攻肥豬山、岈山一線的日軍,顯然為此次作戰的主力——能得到數門105毫米榴彈炮的支持。但因受地形的限製——需避開兩側的山丘,且肥豬山主峰的位置有些偏,所以日軍的炮火支援效果有限。鑒於上午數次進攻均無建樹,日軍下午改變了戰術,采用集團多點進攻的方式——以中隊為單元,三個步兵小隊分散為多股部隊,企圖用互相掩護的方式進行多點滲透進攻。同時用數門山炮從兩翼進行側射,力求打亂我軍有組織的防守和火力支撐體係。但六八六團的戰士都是征戰多年的老兵,在山西多次與日軍交過手——熟悉日軍的進攻戰術。所以日軍全天共發起九次攻勢,全部歸於失敗。
日軍北路的進攻,也十分凶狠!可由於這一帶不規則聳立著好幾個山丘,從羅漢莊看不到鳳凰山西麓山口,黃土嶺又是個馬蹄鐵形的山崗,二營隻在這裏放少量部隊,主力主要放在炮火夠不著的右側山上。故北路日軍的進攻始終不得要領,由於得不到有效的火力支持,步兵一拐進入牛家莊的彎道,就遭到八路軍兩側山上的火力打擊。時至下午,日軍利用火炮轟擊掀起的煙塵,二百多名日軍在漢奸帶領下,從黃土嶺與大董莊附近的一條山溝,偷偷摸了進來。這裏是六八六團二營主陣地的左側後,守在這裏的隻有作為預備隊的一個排,發現這股敵人時已接近西陸房,於是立刻展開短兵相接的白刃戰!
位於鳳凰(雞冠)山上的孫繼先發現後,立刻帶津浦支隊二營下山反擊!同時從肥城獨立營選拔四十名戰士,每人帶八顆手榴彈,從地溝崖上向正從溝裏摸過來的日軍投擲。根據一一五師作戰參謀侯向之回憶:“戰鬥中,陳光和王秉璋,去肥豬山六八六團指揮所。津浦支隊防禦陣地,一度被敵人,衝開一個小缺口,後來調六八六團二營去援助他們,收複了陣地,直至黃昏,位置沒再動。我也在陣地上。”(注5)經過一番激烈地廝殺,這二百多日軍死傷過半,隻有少數人順原路逃了回去。

參考圖:粗藍箭頭為日軍進攻路線,細藍箭頭為日軍小部隊偷襲路線。

幾乎與此同時,鳳凰山東麓對麵狼山一側的陣地出現了裂口——約一小隊的敵軍從山口南側田家濱旅這一側,突到了離東陸房村隻有五六百米的地方!嚴重威脅到陸房村的師部,和在此處躲避的大量非戰鬥人員的安全。參謀處長王秉璋立即組織所有能戰鬥的人員,拿起武器保衛師部,派時任偵察科長的李作鵬,帶警衛連兩個排迎擊該敵。在特務營的配合下,迅速將這股敵人擊退。這股敵人遭到打擊後,很快就順原路退了回去。
未幾,又有一股數十人的日軍小部隊,從東南麵的濕地——冀魯邊七團控製的鳩山、望魯山陣地一側,從孟家村左近滲透到了離東陸房不遠的地方,被據守蛤蟆山的特務營派出的一個排一個反擊,就將其打了回去。這兩股日軍的戰鬥意誌不強——筆者經查證認為,日軍這個第三十二師團編成不久,絕大部分人都未參加過真正的戰鬥,所以其戰鬥意誌和戰鬥力顯然無法與日軍常備師團相比。
安臨站方向的日軍下午三點多,再次突破了田家濱旅的狼山陣地!為了抑製這路日軍進攻的勢頭,王秉章派出師騎兵連的一個排向其發動衝擊!騎兵排快速接敵後,先用輕機槍進行掃射,然後衝入敵群用馬刀劈殺!日軍這股步兵隻能狼狽向回逃竄,不少日軍士兵被砍殺在逃跑的路上。令人惋惜的是,這三十多騎兵連人帶馬隻回來十人——根據周之同回憶,帶頭衝鋒的騎兵連長也沒回來!
經過一天的激烈戰鬥,黃昏終於來臨。各個方向進攻的日軍一無所獲,隻好慢慢停止了攻擊。日軍大部隊作戰,通常都按其步兵操典行事,一般日落後即停止進攻,休整到第二天八點後,再發動新的進攻。因此,除留少數部隊監視八路軍的動靜,大隊人馬都撤回到臨時駐地進行休整。
當晚,陳光與黃勵、王秉章商議後決定連夜突圍。根據史料記載推測,起初是分為兩路:一路由六八六團第一營掩護一一五師師部,向西南過汶河去東平的無鹽村;一路由津浦支隊掩護,護送泰西地委機關及國民黨的縣政府人員向東南方向突圍。六八六團二營留在後麵掩護。但由於整個隊伍較為龐大,又是在暗夜,所以實際出發時變成了四路:
一一五師這一路出發不久,就因故變成兩路。第一路由陳光率師司令部等在六八六團一營掩護下,沿小路穿過岈山向西南過汶河;第二路是師直輜重營、通訊營等由政治部副主任黃曆帶領,在特務營掩護下,一路經下莊、孫伯向西南過汶河;第三路由津浦支隊帶領地方部隊和田家濱旅的剩餘人員,掩護魯西區黨委、泰西地委以及國民黨肥城縣政府人員,從寨子向南過摩天嶺,渡過汶河突圍;還有一路是六支隊二團二營等部隊,在張傑營長的帶領下順小路向南至老鼠峪,與張北華政委率領的六支隊司令部會合後,繼續向西進抵榮華樹。此外還有少部分失去聯係人員,躲藏在陸房北邊的鳳凰山上。
第二天一早,日軍從各個方向衝進陸房村時,八路軍一一五師所部不見了蹤影!隻見到上百匹騾馬散落在山坡上吃草,以及被丟棄的一些破破爛爛的物品和到處飄落的紙灰等。惱羞成怒的日軍為了泄憤,不但槍殺了被俘的五名戰士,還逼迫幾十名村民穿上八路軍的服裝,然拍照後一並予以槍殺。
至此,驚心動魄的陸房戰鬥,終於落下了帷幕。對於此戰的勝敗及雙方傷亡情況,中日雙方的說法各不不同。雙方都認為取得勝利——我方認為,粉碎了日軍圍殲我軍的企圖,我方損失不大且殲滅了一千二百多日軍;日方則認為,消滅相當數量的八路軍及抗日武裝,且有相當的繳獲。
對於此戰日軍的傷亡數字,日軍的戰史中幾無記載——可能是如前文所述,駐魯日軍未及上報。有人拿日軍第一一四師團的記載說事,認為此戰日方僅傷亡二十餘人。但經筆者認真考證,參與此戰的主要為日軍第三十二師團所部,日軍第一一四師團的相關記載是從11日至12日的,說明日第一一四師團所部11日基本未參與陸房戰鬥,隻是於第二天(12日)進入陸房並打掃戰場。僅從邏輯上推斷,日軍11日白天一直在進攻,幾乎沒有傷亡卻又始終沒有攻進陸房!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由此不難推斷,八路軍等抗日武裝殲敵(傷亡)一千二百多人,基本可信。
關於此戰中方抗日武裝的傷亡,我方通常的說法為三百五十餘人,但其時日軍公開發布的消息則為一萬餘人。經筆者考證發現,我方的統計僅為5月11日八路軍作戰犧牲的人數,未包括田家濱旅的——由於該旅戰後自行解散,具體的傷亡數字無法得知。而日方統計的口徑是從5月5日至12日期間的,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包括槍殺的老百姓等非武裝人員,如此戰後肥城縣政府人員大都不知所蹤——縣長田家濱直接逃回了河南老家。
陸房突圍剛結束時,一一五師最初的總結是勝利,為此政治部宣傳部的部長賴可可還專門編寫了一首歌曲。但很快就有不少同誌就對勝利提出了一些不同看法,此後賴可可編寫的那首歌也不再唱了,代師長陳光也因此戰背負了很長時間的曆史包袱——甚至到後來,陸房作戰反而成為了陳光的一大罪狀。
為什麽會是這樣呢?下文將予以分析探討。
注釋:
注1:見原一一五師衛生部幹部羅琪回憶,《陸房戰鬥有關問題——泰安黨史辦輯》第19頁。
注2:見《東進抗日鑄輝煌》,中國文史出版社,2009年4月第一版,第306頁。
注3:見《東進抗日鑄輝煌》,中國文史出版社,2009年4月第一版,第294頁。
注4:見《東進抗日鑄輝煌》,中國文史出版社,2009年4月第一版,第295頁。
注5:見侯向之的回憶,泰安黨史辦編輯的《陸房戰鬥有關問題》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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