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幫 --- 江湖版 》
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為巧合
聞格大俠在茶館被老板娘擺了一道,失去了饅頭,也失去了麵子。
垂頭喪氣之餘,他隻慶幸一點,江湖上沒人知道他是誰。也許明天江湖上會傳:品茶小軒有意設迷局,聞格大俠因香失饅頭。
聞格會栽的,但那隻是個名字。換個名字,換個麵貌和裝束, 江湖上還是一條好漢。
江上一郎很瞧不起換名字的網客,說那不是誠實君子之所為。幾年前麵對封殺,江上一郎說:寧守一名而滅,不扮兩麵貪生。
一個想法冒出來,聞格大俠心想,我若改顏換麵,冠江上一郎之名重出江湖,會是怎樣一個場麵?
幾天過去了,江湖並沒有傳出聞格大俠丟饅頭的故事,但另一個確切的消息橫空出世:江上一郎大俠回來了。
第一個看見江上一郎江湖複活的是位女俠。俠女那天到江邊觀賞楓葉, 口裏正哼著:“。。。聞郎江上踏歌聲。。。”,忽然一位帥哥飄然而至,笑:道是無晴卻有晴?
“哇,這不是江上一郎大俠嗎? !” 俠女大叫: “江上一郎複活了,江上一郎回江湖啦!”
有人循聲過來察看,但那時江上一郎卻不見了。俠女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沒人懷疑俠女的誠實,江湖人都知:俠女從不說謊。
也沒人能騙俠女。江湖騙子麵對俠女獨特的天真眼神,騙術立刻失效。曾經有兩個江湖騙子不信邪,嚐試對俠女演故事,結果都演穿幫了,名聲大跌。
消息很快就傳到茶館,茶客們還有老板娘小二等看上去臉上沒什麽變化,但他們都把眼角餘光注意到門口。他們知道,江上一郎正式宣布複出一定會以茶館為舞台。幾年前江上一郎離開江湖時清楚地說過:今天我悄悄地去,正如我以後悄悄地來。。。。
沒錯,江上一郎走得幾乎無聲無息。據老為回憶,當時他正在和麵,外麵的楓葉隻是在地上跳躍了兩毫米。沒人懷疑老為的精度。享譽江湖的老為饅頭靠的就是配方和操作的精度。
有心還是無心,茶客都在注視茶館門前街道上落葉的動靜,試圖感受那個跳躍的兩毫米。
一雙氈靴踏進茶館大門,上麵是那件完全覆蓋修長身材的米黃色風衣,黑色禮帽,咖啡色墨鏡,典型的江上一郎畫家打扮。與以前不同的是,今天臉上多了個遮住半邊臉的口罩。
唯一露出的額頭,無法讓人確定他是江上一郎。
雖有疑問在心,卻無人敢出先口,冒然過去打招呼。茶客如此,老板娘也如此。
老板娘有點後悔,昨天將老為的兩個饅頭都吃了,不然她可以款款走出來,陪這位蒙麵新茶客演場戲。今天不行,沒有饅頭,她無法入戲。
不過,老板娘還是穿著紅襖出來了。 她想:不管真假,你得過我這一關!
老板娘:“ 這位客官既麵熟又麵生,歡迎光臨。請問喜歡濃茶還是清茶?”
江上一郎: “生熟無礙,清濃皆宜。偶從新街看舊店,不期舊碗嚐新茶。”
老板娘一愣,聽口音,江上一郎無疑,聽口氣,此郎似乎非彼郎。不過她馬上回過神,笑答: “本想新鍋煮老麵,誰知老蒜擠新薑。”
江上一郎坐下,沒人注意他居然選擇了幾天前聞格大俠坐的位置。
招來小二,伸出三個手指。小二明白,高聲:“濃茶三碗!”
當三碗茶擺在桌前的時候,茶館內眾人忽然心中輕鬆了起來。是的,揭開了口罩,真假可辨了。
江上一郎知道眾人的關注點,口罩裏冷笑了一聲。 他不急不忙,從包裹裏拿出兩個饅頭。沒錯,那是老為的饅頭。
奇怪地是,這次小二沒有驚呼,眾人沒有躁動,櫃台上端坐的老板娘似乎也沒有動靜。其實,受饅頭誘惑是難免的,但她今天強力忍住。她想: 我倒要看看你怎麽吃這饅頭喝這茶。
江上一郎從容不迫,隔著口罩對周圍行了一番注目禮。老板娘注意到,墨鏡後那眼神其實一直在關注著自己。嗯,有意思,看你怎麽玩?!
“使人疲憊的不是遠方的高山,而是鞋裏的一粒沙子。” 江上一郎彎下腰,脫下其中一隻氈靴,笑問大家:“有誰知道這話是誰說的?”
“高盧人伏爾泰!”角落傳來古紙大俠的回答。關於高盧文化,他是權威。
“那麽,不爬高山,沙子會讓你疲憊嗎?”
“要記住,人之所以走人迷途,並不是由於他的無知,而是由於他自以為知!”古紙說起了拉丁語。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江上一郎笑:“古先生,盧梭和伏爾泰被同一個中文老師忽悠過?”
“存在主義認為: 存在先於本質!”
江上一郎忽然站起來,高聲說:“那麽,我們怎麽定義存在?!”
這時,大家忽然發現,饅頭沒了,三個茶碗空了!
同大家一樣,老板娘也愣了。他的眼睛沒有離開江上一郎的口罩,一刻都沒有。他是怎麽做到的?!
“告辭!小二,這是茶錢!”
沒到門口,江上一郎被攔住了。他沒慌,看上去似乎有準備。
攔住他的是老板娘,她笑:“這就走了?”
“饅頭已吃,茶錢已付。走是自然的套路。”
“套路沒錯,但你演穿幫了。” 話音未落,笑容從老板娘臉上消失了。
沉默了幾秒,江上一郎狐疑:“哪裏看出來?”
眾人也問,包括古紙:“哪裏看出來?”
老板娘輕輕擺擺紅襖的袖子,回答伴隨那香味在店裏散開來:“如果你不說‘我們怎麽定義存在?!’,沒準可以蒙混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