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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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花兒-17

(2006-06-05 15:05:44) 下一個

手裏拿著招生簡章上的地址,問了幾個人終於找到了那所掩在樹影裏的小樓。真是難以想象啊,搞科研的地方環境會這麽優美。有幾個學生在樓下打網球,這一景象又讓我自卑的要死。看人家,娛樂都已經達到國際標準了,我們卻還在為吃一碗菜肉混沌猶豫不決。

先找到了招生辦老師,上海女人真的好時髦,快六十的人了還描了眉毛,塗著口紅。招生辦老師對我的到來並沒有吃驚。原因是所有估摸著到線的考生都到齊了,我是最後一名。

我報考的老師就在頂樓。我去的時候他正和猴子在那玩,見我進去了,說,你就是張老師說的那個山東來的學生?

我急忙應答,正是。

老師又問,怎麽樣,喜歡小動物嗎?

我看了一眼那並不見得小的猴子,說,喜歡,喜歡。

導師就滿意了,說,喜歡就好。然後對另一個老頭說,小李子,這是山東來的小野,我下半年的研究生,下午你帶她熟悉一下迷宮實驗。

我想,天哪,我這就算被認領了?我的博士夢就此實現了?曾經在日裏夜裏無數遍重溫如何讓未來的導師喜歡上,如何用滿腦子的智慧外加一臉媚笑去換取這張入場券,就這麽容易的成為現實了?這餡餅掉的也太突然了!

我一時摸不清被成為小李子的那老頭的身份,畢恭畢敬的上前喊了聲李老師。老頭抬了下眼皮,說,儂格山東來呀!

一聽這下壞了,這語言障礙帶到實驗室了。

導師用上海話給小李子布置了一下就走了。我如墜霧中。

導師一走小李子就開始問我山東人怎麽可以到這裏喲,山東人不是都吃饃麽,吃米飯吃不飽喲。

我急忙表示吃得飽,吃得飽,這個不是問題。

小李子看了一下表,說,走厄,吃中飯了。王老師讓我帶你去。菜票他給,怕你在外邊吃不衛生。

原來導師如此體貼。那番上海話已經解決了我的吃飯問題。

我來不及客氣,急忙附加上一句,我還有一個一塊來的同學。

小李子化我老板的錢非常豪爽,一塊去啦。

我一聽高興的要死,心想,總算也讓我露次臉,這下保鏢該佩服我了吧,一見麵就把導師給拿住了,還供應夥食。

等到了門口卻發現保鏢還沒有到。難道這家夥還沒有給打發出來?也有人給看上了要請他吃飯?怎麽這樣的好事非得衝突呢,一個一個慢慢來不好?

我正在這著急呢,那小夥從外邊街上遛遛達達的回來了。我上去問,幹嗎去了,怎麽不守時?還以為有人管你飯呢!

他沒有得到什麽好消息。今年所裏新生大豐收,正愁著往外哄呢,他這樣的壓根不予考慮。

不過小夥的心理素質還是好,一聽有人管飯馬上就精神起來了,說,這導師真好。又問我跟著我去會不會影響我的形像。

我說可能會一點吧。但咱們都同甘共苦幾天了,到這個時候也不能還讓你出去打食啊。最後叮囑他,關鍵時刻不要說話。他嚴肅的說,記下了。

那頓飯吃得可真香。我們要了紅燒肉,要了獅子頭,要了醬蛋,全是些隔飽的東西。怯怯的跟導師打了聲招呼,保鏢就靜靜的跟在身後一言不發。然後遠遠的避開導師的目光一頓狼吞虎咽。

下午招生辦的老師通知我所裏已經辦好了我的入學工作。宿舍也找好了。如果願意留下來從今天正式發工資,450元一個月。

我簡直被這些突如其來的好事給打暈了。逮了個空用顫抖的雙手撥通了家裏的電話,然後用顫抖的聲音告訴他們我在上海。

老爹一時沒反映過來,哪個上海?

就是上下的ǒō,海洋的ǒō ,我解釋。

你去上海幹什麽?

我不是考了這的研究生了麽?考上了。

考上了?這麽快就考上了?

然後我又告訴老爹有工資哎,比你的退休金稍低一點,你看,你幹了一輩子才比我多這麽點。並且這裏的老師說了這不是工資,叫生活補助。

爹的反映比我劇烈多了。問清了所有細節後就出發去四個姐姐的單位報喜去了。

打完電話後回來和保鏢商量,是留還是回?我的意思是回,也不在乎早掙這450塊錢,一個人留這多沒意思呀。

保鏢反複問我是否有把握如果人不在這裏老板也不會變心。我仔細回憶了一下老板初見我時的神態和付飯錢時的慷慨,說,這個應該沒問題。

但最後為了保險起見,我決定還是在蹲兩天點,反正現在吃住都解決了。就問保鏢,你怎麽辦,是先回去還是在這等我?我可以管吃但住你得自己解決。

保鏢想了想,說,我也留下來,但不是為你。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再有機會來上海,該去的地方都去一下,考不上也沒有遺憾嗎。

我想我還真自作多情了。既然不是為我,飯也沒必要管了。於是商定三天後在我宿舍會合然後一塊離滬返濟。

沒想到這位老兄晚上就又敲響了我的宿舍門。我好奇的問,怎麽回來了?

他告訴我今天他去外灘了,看到了東方明珠。我急忙問,什麽樣?好玩不好玩?

一看我這麽猴急,他就不講了,說好奇什麽,你不會自己去看?

第二天晚上又準時到我這裏報導,告訴我去了上海博物館。我吸取教訓,憋住沒問。他就自己感歎,半壁江山啊!

我說什麽半壁江山?

他說博物館啊。我緊跟著問,有這麽玄乎嗎?給我講講都是有些什麽值錢的東西。

講不過來,你自己去啊。

我說你這個人有毛病啊。光饞我又不給我說,明天你別來了。

他就說你不會和我一起去啊。自己看是一樣,聽別人說是另一樣。

我就問,那你明天去哪,還有什麽好玩的地方剩下了?

最好我們商定去南京路。

這是我第一次為如此繁華擁擠的商業街所震驚。所有的商店都在熱賣,所有的顧客都在搶購。而這一切發生在一個普通的工作日。要是周末來我們會不會給擠成肉餅呢。記得大學裏講剩餘價值的老師說,如果想了解一個社會的失業率,簡單的很,早上830以後到街上去一站,那些在街上活動的就是失業的。我當時吃驚於這個獨特的看問題的角度。若如此看來,上海的失業率太驚人了,但他們又哪來的錢去買那麽好看的羊毛外套呢?

於是問身邊的保鏢。保鏢說,你是真傻。他們家男的掙錢呀。

我就問那些男逛街的呢?

保鏢就說他們家女的掙錢呀,你可真傻。

想來覺得沒意思。我是既沒有男的給我掙錢,也沒有女的給我掙錢,所以我隻能遠遠的看,什麽也買不起。於是我開始吵嚷著打道回府。

保鏢說這才幾點,要不這樣吧,我帶你去外灘,那兒不花錢。

我們就順著南京路一直往前走,走到頭折到了外灘。

這就是在夢裏充滿浪漫色彩的黃浦江,這就是被電視裏屢屢暴光的外灘,東方明珠。

汽笛在江上遙遙的拉響,讓我想起那些水手的故事。他們在江上流浪,我們在樓群中流浪。

沿江林立著高高的西方式建築,隱隱著提示著這個城市曾經燈紅酒綠的過去。在江邊迤邐的上海麗人們也依舊打扮的風姿綽約,楚楚動人,都穿上了短不及膝的小皮裙,外罩著長長的風衣行走在在這初春的冷風裏。

我們一時都沉默不語,遙望著漸漸流去的江水若有所思。

若有所思啊?保鏢首先問我。

是啊。這是一個全新的世界。我的下一個五年將在這裏度過。我的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共有十年,四年已經交給了大學,五年又要預支在這裏了。後邊還剩下一年,不知五年後我又去向何方?

保鏢說,□慕你啊,十裏洋場,五年拚搏,你已經和我站在兩條不同的軌道上了。

那你呢?我問。

我不知道。也許,明年接著來,我已經喜歡上了這裏。

那天我們在江邊站了許久。等到華燈初上的時候開始往回走。小夥子和我走在色彩斑斕的江邊大道上,開始放聲高歌,是黑豹的搖滾。

人潮人海中

遇見了你

一樣迷人一樣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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