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到那個大教室才知道,願意掏這錢的人多著呢。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搶了個倒數第四派的位置,一坐下什麽都看不清,隻見萬頭躦動,人山人海。我旁邊的一位男士極有遠見,拿了個雙筒望遠鏡,認真的作著筆記。一開始這望遠鏡把老師嚇了一跳,指著我們這邊問,ǒ哎,我說那個同學,你手裏拿的什麽?不要影響他人聽課好不好?ō
不到一堂課我們就混熟了,課間就借他的筆記來抄。我問他名字,他說叫我王老師好了,我是馬列部的輔導員。我大為吃驚,想不到這種輔導課竟也藏龍臥虎,也有老師來聽課,還是馬列部的,這不是他們的拿手好戲麽,他們怎麽還需要輔導呢?我又開始持懷疑態度。我就盤問他,說,我們這級的XXX你知道麽,她是馬列部的。他說怎麽不知道,不是小張的學生麽!
等我確信了他是老師後就開始打擊他,你老師也來輔導呀,你學的比我們好才對呀!你這當老師的也占不到好座位啊?
他就解釋說他是為了好上更好,再說他聽課不交錢,怎麽樣?老師還是不一樣吧?
我們聽了心裏那個氣氛,說,這個班裏也不知道藏了你們這樣的多少個老師,要是沒有你們這些白聽的我們也就交120塊。以後你得負責給我們占位子,就算我們每人出30塊雇的你。
小王老師說這還不簡單,就從筆記本撕下一條紙,寫上ǒ小王老師ō,又撕了另外兩條,分別寫上ǒ也是小王老師的ō,告訴我們等這堂課結束後人走光了他把條貼在第一排桌子上就行了。
小曼大為不齒,說,你以為你這是鎮妖的桃符啊,除了我們倆,誰知道你小王老師是誰,下星期你還是規規矩矩身體力行的來搶位子吧!
無奈小王老師對自己的威信頗為崇拜,說小姑娘放心好了!
下個周末一想到今天不用擔心座位,我和小曼都美美的睡了個懶腳,然後悠悠當當,步履懶散的來到大教師。一進門我們就傻眼了,隻見小王老師貼紙條的位子上坐了一對親密情侶和另一個彪形大漢,我們站在門口茫然不知所措。心想這下大概要站在過道裏聽課了。正在猶豫期間,聽見有人招呼我們,回頭遙遙的望去,隻見小王老師在倒數第二排的位置,象老母雞看護小雞崽一樣護著三個位子,正熱情的朝我們倆招手呢。
係裏也配合學校作出了積極反映,給我們開辟了考研專場。這間溫馨小屋是係裏原先的圖書室,收藏著50,60年代顏色發黃的期刊。為了解決我們沒有自習室的問題,係領導極有魄力的進行了一場破舊行動,把那些古董期刊收到了幾個大硬紙盒裏處理掉了。然後讓新生蛋子們給我們搬來了桌椅,規定隻準畢業年級在此自修,我們差點給感動出鼻涕眼淚來。別了!拚搶座位的苦難日子!
我們把全部家當都搬進了考研室。我足足搬了三個來回,包括所有參考書籍,筆記,餐具,和各式餅幹,水果。大概因為好久沒有這麽專心致誌的學習了,我是一學就餓,就要不停的打開抽屜往嘴裏塞東西。這些東西的咀嚼都會發出一些聲音,隔壁的一位女生就會好奇的看我一眼,大眼睛裏再明顯不過的意思就是,你怎麽這麽能吃?
有位男生比我還會照顧自己,直接搬來了個電熱鍋,餓的時候煮方便麵,飽的時候煮濃濃的花茶消食。一天到晚這隻鐵鍋都在勤懇工作,把飯香,茶香送進每個人的肺腑。
這個考研室還是個勞逸結合的好場所。它位於樓道中間,外麵是兩個樓梯之間的廣闊空間,這個空間被係學生會有效的利用起來。一到周末他們就從我們屋子裏扯出條電線,連上圓的旋轉燈和錄音機,周末舞會就開始了。
先是那紅的,綠的彩色光芒透過門縫頑強的照射進來,告訴我們外麵的世界很精彩。接著強勁的樂點響了起來,讓我們跳起來,你有你個好妹妹,我就這樣悄悄的愛你。。。。。。。,一首首飄進我們的耳朵,對我們進行不屈不撓的感情培訓。
最後我隻好棄械投降。想想人家誰誰為了培養自己的毅力就專門跑集市裏看書,相比之下我的意誌怎麽就這麽薄弱呢?我回頭看小曼,小姐也正在不勝其擾,說,撤吧?
我們倆收拾了一下,步出了教學樓。路過實驗樓的時候居然發現細胞的實驗室還亮著燈。小曼就想上去看看。我知道她想考係裏的細胞方向,想提前打公關戰。
我說好啊,想使美人計啊,細胞老師可是非常嚴謹的啊。
細胞實驗室在七樓。我們的實驗樓安置了全校唯一的電梯,可永遠都不運作,包括我們向高高在上的生理實驗室運送蒸餾水的時候。有一次在我們作完去大腦僵直實驗,提著兔子下樓的時候,電梯們突然開了。電梯運作工向我們綻放了親人般的笑容,說,同學,坐電梯下去吧。我們進了電梯他就開始打聽阿語手裏提的兔子。原來醉翁之意不再酒啊。可這兔子早就有主了,用完的兔子必需交換係總務出由那個胖胖的潘老師統一分配。
我們隻能拒絕,電梯裏的氣氛變得極為生冷,不過這電梯比走是快,九層呲流一下一陣眩暈就到底了。
我們一步步往七樓靠近。小曼說要是這時候手裏有隻兔子就好了,那傻瓜又該來招呼我們進電梯了。
終於到了細胞實驗室,畢恭畢敬的敲門。給我們開門的居然是另一個班的一個男生。他倒是滿客氣,請進。
我們進去後發現還有另外一個男生,也是他們班的。兩個人正在看生化。我們就問,你們倆也在複習考研啊?你們怎麽不在考研室學啊?
他們說那兒太吵了,學不進。
我們就開始了對他們的委婉的盤查,中心議題圍繞著你們憑什麽有資格在這個幽靜的所在學習,你們和細胞老師是什麽關係?
原來這兩位是細胞老師招募的屠夫。細胞老師培養細胞需要小牛血清,直接買瓶裝的血清非常貴,最後就想了個買牛,殺牛,製備血清的方法。這兩個人被特允在此學習,代價是每三周殺一次小牛犢。
我們聽了很是眼紅,但想想殺牛又非我和小曼之輩所能及,就問,細胞老師還需要其他幫助麽,還需要殺其他東西麽?
他們其中一個就笑笑說,楊老師還製備羊抗體,需要有個人給放羊。不過不是三周一次,是一天一次,這活一直沒找到人,你們想幹麽?
我們一下想起了圖書館前時常出現的那隻腥氣撲鼻的山羊。平時我們都繞著它走,讓我一天一次的跟它親密接觸,毋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