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見宇師傅談意拳5

有一天，我師傅把我叫到家裏，讓我給他鑒定他那滿屋子收藏的各類古董的真假。凡是到過我師傅家的人都知道，他住的那套三室一廳到處都堆得滿滿的，幾乎容不下兩個人同時站在客廳裏。

 

他收藏的足足有上千件的古董，絕大多數都是瓷器。其他還有什麽銅器啦、木雕啦、文玩擺件等等的，我曾說過這些東西95%都是假的——我隻肯定有5%是真的，為啥我這麽絕對？因為那5%真貨都是落款為“某某道人”的房屋主人和藝術大師他自己的書畫作品！我這麽一說你就該明白了：三室一廳裏堆得滿滿的文物古董，隻有現代的書畫作品才是出自他本人的創作才是真貨，其他東西都是假的。

 

對於一個隨手就花錢買了上千件假古董的我師傅，反正隻要不是花他自己的工資，怎麽花都是為了滿足他個人的愛好，都是弟子們對他自已的一點孝敬而已。那天，我一件接著一件的給他義務鑒定滿屋子文物的真假，同時和他閑談，聽他給我講述老先生和前輩師伯、師叔們的各種八卦。

 

我就問他：“師傅，您說40年代老先生嫖娼都喊您去買單，可是老先生在上海的時候，誰給他買單呢？還是他自己花的錢呢？”

 

“老先生”，這是我師傅和我談話時的固定術語，專指我師爺，也就是我們這門拳法的祖師爺。我幾乎就沒聽到我師傅對我直呼過一次我師爺的名字。以至於從此以後談到我師爺時候，我也不得不用“老先生”來指代他。

 

我師父答複說：“老先生才舍不得花他自己的錢呢，他在這事上是最摳門的了。那時他隨身也不帶那麽多錢。實話告訴你吧，在上海，20年代，每次他嫖娼也罷，賭博也罷，喝酒也罷，都是你師伯給他買單。為什麽呢？因為當時你師伯很有錢，開了一個‘尤氏皮膚科性病醫院’，還開了一家大藥房呢。同時他還有好幾套房子出租。你說他多有錢！你師伯當時的客戶主要是上海虹橋和從四馬路一直到八馬路一帶那些妓院裏的姑娘們，你師伯是留學德國的醫學博士，治療性病的專家，特有錢。”

 

哦，原來當時我師伯在上海花花世界之所以很有名，主要是因為他的客戶——從妓院的姑娘們到來嫖娼的權貴們和富豪們，都離不開他。他的客戶遍布在上海四馬路、五馬路、六馬路、七馬路、八馬路，然後就是虹橋一帶的大小妓院，大家都知道這是上海高等妓院的核心區所在。不是那些站街女和洗腳房能比擬的。

 

那時的上海，裝設電話是很時髦和身份的象征。

 

我師伯家裏就刻意安裝了上海的一家德國電話公司的電話。在他介紹下，他的妓院客戶，大多也選擇了安裝德國電話公司的電話。（我覺得當時我師伯應該也購買了汽車，但是至今尚未查到當時的車牌登記檔案記錄。）

 

在我師伯不認識老先生之前，他一直參加上海的密宗學社和楊氏太極拳的學習。我這裏特別說一下：我師伯的空勁功夫和老先生無關，是直接得自密宗學社和楊氏太極拳大師樂煥之的傳授。

 

有一天，老先生自己也染病了，他就和這個妓女倆人相互指責：是你傳染我了還是我傳染你了？後來這個妓女說：“什麽大不了的病，我們這有個醫生就是專門治你這病的，我叫他來一次吧。”就這麽著，老先生和我後來的師伯他們二人就認識了。幾年前，國內出版了一本詳細記載了意拳祖師爺嫖娼和讓尤師伯買單的回憶錄，在上海灘傳得風起雲湧的，多家出版社搶著出版了不同版本，至今國內至少就有四家出版社在出，海外也翻印好幾種版本，那叫一個熱鬧和暢銷！

 

——可見並非我一個人在誹謗我家祖師爺！在嘲笑我自家的爺爺！！

 

可是沒見王玉芳師姑的哪一個義子、徒弟和學生、還有成堆成堆的孝子賢孫們衝到上海，找上門去聲討該書作者。他們也知道一旦這樣做了，就是“尋釁滋事”，坐實了他們是“練流氓拳”的。上海公安局可不是吃素的，你們來鬧個試試？

見該書封麵截圖：

 

 

 

 

我師伯醫術很高，藥到病除。然後他們兩人就閑談上了，從妓院姑娘們的才藝和相貌扯到個人愛好。我師伯一聽老先生精通武藝，就來了興趣，當即叫來自己的一個德國友人，當時正在滬開拳擊教室的輕量級的拳擊高手和老先生比試一下，結果老先生一發力，就把這個德國輕量級拳擊高手重重發了出去——此事後來被非常多的人宣傳成老先生“在上海戰勝了來華挑戰的歐洲拳擊輕量級世界冠軍英格”。

 

我不想胡扯蛋，戰勝拳擊高手真有此事，是不是歐洲輕量級世界冠軍不知道，至今查無實證！但是這件事的真相和由來就是上述而已。

 

我師伯一看又驚又喜，當即說：“我拜師跟您學”。老先生說：“跟我學行啊，但是你得供養我，行嗎？”我師伯說：“沒問題，我開著醫院，還有好幾套房子出租呢，您可以先搬來住吧，在家教我，我另外還給您學費。”

 

我這下才明白老先生和我這師伯關係好的根本原因了：原來我師伯的客戶都是上海繁華地段的從事特殊行業、“在那個地方上班”（語出郭德綱）的姑娘們，有這樣一個對當地各個妓院姑娘們的身體和美貌、才藝是如此的知根知底的弟子和內線，老先生想不去那個地方逛都難啊！男人喜歡逛窯子就和女人喜歡逛街一樣，都是去購買自己中意的商品。

 

 

 

 

於是，老先生就搬進了我師伯用於出租的一套房子，還把自己老婆接來照顧自己飲食和生活。等於我師伯把待出租的房子免費給老先生住，還額外給老先生學費。你說有這樣的弟子實在是TMD“頂好嘎”，還是TNND“大大滴好！”更是TYYD“良民的幹活！”

 

到了買單的時候，老先生就讓妓院媽媽桑給我師伯家打電話，我師伯就趕過來付款。後來，為了省事，我師伯就直接在“一枝梅花館”壓了一張銀票，每月底去當地銀行對賬付款。用句時髦的話說：老先生簡直成了“一枝梅花館”的VIP。

 

——正是因為有這些付款記錄和銀行轉賬記錄等的鐵證，為美國一個研究上海妓院史的洋學者提供了最真實可信的原始檔案資料，才使得他計算出老先生在上海期間至少和143個出身江浙的年輕姑娘們有過性交易——全部付費人都是我師伯！也讓我從他的研究上海妓院史的專著中獲益匪淺！真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呀。這就如同眼下的警察蜀黍們利用微信轉賬支付去抓嫖和近海捕撈，一抓一個準！我都不用出示當時上海那些街頭小報上繪聲繪色的故事和八卦了，“嫖客-妓院-銀行-付款人”這四者之間的轉賬和匯兌銀票的往來簽字，構成了完整的證據鏈，才是一招製敵的決定性鐵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