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現實主義長篇小說（下卷）：《獨 釣 寒 江 雪》35

                                                                           三十三

9月6日新學期開始了。

晚上，你又來到了鄖老師的家，向他匯報你最近的讀書心得。

“我覺得看完《原始思維》和《金枝》後，收效最大。”

“很好！那本《野性的思維》你看了嗎？”“看了，覺得不如《原始思維》。好像是兩個學術流派的感覺。”“《比較神話學》呢？”“剛看完少一半。可能是英文本的緣故吧，要是中文本早就看完了。”

“你要練習直接看英文版。我們現在搞民俗和神話研究的，已經遠遠不同於當年容肇祖和許地山那些老先生們的時代了。”    “我發現佛洛依德的理論也許可以用在民俗和神話研究上。”    “那套東西早就有人搞過了，叫原型理論和原型批評。榮格很在行。建議你沒必要在那上麵下太大的功夫。哎，你最近寫點什麽了？關於你爺爺的那些口述家史傳說。”    “我又寫了兩章。今天也還帶來了，您看看吧。”    “最要緊的是不要小說化！我上次讀完你寫的那些東西就忘了告訴你，民俗和神話有它自己的話語體係。”    你把寫好的兩章拿出來，交給鄖老師。    鄖老師戴上了眼鏡，翻開你遞給他的兩章稿子後，在台燈下仔細地看了起來：     “荊人”部落的女酋長“登比”近來一直感覺什麽地方不對勁兒。    她們是個早已經習慣了走婚關係的部落，尤其是剛剛接納了“鋤禾”部落之後，“閱盡人間男色”的快感氣氛彌漫在整個“荊人”部落的上上下下。就連她的多年老搭擋、“三苗”部落的老酋長“延維”的五十大壽生日慶典，“登比”也沒時間去應付了。然而，最近以來，她越來越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了，幾乎把握不住這個好色而貪婪的“鋤禾”部落了。    “鋤禾”部落的到來，對於“荊人”部落還真起到了保護作用。以前她們的姑娘在外出走婚的路上被別的部落的人搶走的事情是時常發生的，可是自從“鋤禾”部落加盟後，這裏就日益變得安全起來。    但是，一些棘手的問題還是隱隱而生。    在她和她的三女兒“寒江雪”母女二人之間，就經常存在著究竟誰該真正擁有“鋤禾”老祖這個問題。按照“荊人”部落的走婚習慣，“鋤禾”老祖不屬於她們任何一個人，誰喜歡上他，誰都可以和他走上一夜甚至多夜的婚。可是，現在，“登比”首先要麵對的問題就是：“鋤禾”老祖究竟是她的女婿還是她的走婚對象？盡管在這裏隻有她才是至高無上的酋長，可是就在她的治理之下，“鋤禾”部落中的全體成員沒有任何人敢提出和“寒江雪”走一次婚的正當而合理的要求。而她自己部落中的那些被稱為舅舅的部分男性成員，也對“寒江雪”的存在視若無睹。這讓她感到了十分的驚詫。因為按照以往她們部落和“三苗”部落之間所形成的走婚習慣，雙方的選擇完全是建立在此時此刻“你對我有情、我對你有意”的基礎之上的。母女和姐妹先後與一個共同的男人保持著走婚關係的現象還是比較普遍的。天亮之後說分手，如果有意請再來。可是，她和“鋤禾”老祖的走婚關係也就隻維持了幾天，而且還同時插進來那個自己女兒的“寒江雪”。因為有了這一層關係，當她去找“鋤禾”部落的其他男性成員要求走婚時，開始還是滿順利的，後來卻意外地遭到了對方的拒絕。原來人家聽說他是“寒江雪”的母親、“鋤禾”老祖的丈母娘就嚇得再也不敢找她了。自己以一個部落酋長之尊，以前是看上哪個小夥子就可以立刻得到哪個小夥子，可是現在的情況卻是：因為自己是酋長所以就成了被走婚遺忘的角落。再這麽任其發展下去，“荊人”部落就要麵臨著被“鋤禾”部落徹底同化或者吃掉的危險了。     

“關鍵是母係氏族部落是否真的很在意母女同事一夫的現象？你要特別注意區分你的現代人思維和原始思維。”   

鄖老師看到這裏，他抬起頭，摘下眼鏡，看著你說道。   

“你注意到過雲南少數民族中的走婚現象嗎？你應該去讀讀有關的調查報告，看看她們那裏的情況和處理方式。”   

“鄖老師，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去查找。”   

“做我們這種研究的最要緊的是要能找到活的證據。這和做考證學的一定要有古代文獻證據是一樣的。”   

然後，他又戴上眼鏡，繼續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