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雪盈眉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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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節給媽媽的一封信

(2016-05-16 14:57:51) 下一個

 

親愛的媽媽,

這許多年以來,我好像從來還沒有認認真真地為您寫過隻言片語。今天想好好地為您寫上幾段心裏話。

幼年時,媽媽隻是一個抽象的代名詞。隻有過年的時候,媽媽和爸爸才會分頭從成都和北京回來看我,一年就隻能見到那麽幾天。“梅梅,媽媽回來看你了!”當婆婆和小姨喊我的時候,我總是怯生生地躲在婆婆身後不肯出來。

剛到成都時,我吵著要回重慶。每天夜裏一聽到南站傳來的火車汽笛聲就會高聲啼哭數個小時,直到精疲力竭才抱著舅舅買的糖盒子和燦姐姐送的《半夜雞叫》小人書昏昏入睡。如此折騰了長達幾個月。左鄰右舍白天看見我,都紛紛問,“小佳,昨晚又想婆婆和妹妹了呀?” 那時的我是完全看不到爸爸媽媽疲憊的臉上的愧疚的。

至今還仍然記得上幼兒園的第一天哭得天昏地暗腦袋嗡嗡作響的那種感覺。別的孩子幾天就適應了,可是我,一個孤僻而固執的小人兒,完全拒絕溶入。兩個月後,爸媽終於決定妥協,讓我留在家裏。你們商量著專門為我找了一個高矮合適的椅子。之後的每一天,你們上班了,我就爬到那張椅子上往窗外張望。白天的窗外,是兩幢樓房夾著一條僻靜的小路,可是我會把它想像成一川東流的河水,和對岸連綿起伏的青山。而那偶爾經過的自行車,則是江上漂過的木筏。直到下班時間,我才又從椅子上跳下來。這樣一直持續到跟隔壁的小穀做了朋友,我才漸漸開始話多了起來。

小學是在媽媽工作區的隔壁。一年級時媽媽接了我,會在實驗室裏用煤油小爐煮一碗蔥花小麵給我吃。小麵是如此的美味,以至於到現在,我一聞到煤油爐燃燒的味道就會不由自主地流口水。

數學老師告訴媽媽說,每次看到我總是覺得又可氣又可憐。可氣的是我上課從來不聽講,就在那裏悄悄迷迷磨磨蹭蹭的不知幹啥,有時真想給我兩巴掌,真掄起巴掌又覺得瘦瘦小小的我睜大了惶恐的眼睛望著她的樣子很可憐,於是又心軟了。媽媽瞪了我兩眼回家也沒繼續罵我,估計也是看到我魂飛魄散的驚慌樣心也軟了。隻是在每次期末考試前輪流和爸爸押著我熬夜複習,把平時沒聽的課補起來。 從小到大,媽媽費盡心思拿別人家的孩子給我樹立榜樣,樹立假想敵,希望借此激起我的鬥誌,可是一點用也沒有。我真心不羨慕別人的優秀,隻跟自己縱向比。每次考試結束就自己算算分數,估計差不多七八十分就痛痛快快地交卷了。我是如此的淡定,完全不能理解媽媽為什麽會那麽著急,直到現在有了跟當年的我如出一轍的孩子。有時候真的是急得想撞牆,不知爸媽當年對著比我的孩子更頑劣百倍的我是怎樣熬過來的?

現在每一次過去爸媽那邊,媽媽總是會提前幾天開始問我想吃什麽,需要什麽。一家人到了以後總是有一大桌子菜已經做好等著我們,湯已經煲好在鍋裏,新做的酸奶也在酸奶機裏了。臨走時爸爸媽媽總是會將準備好的芝麻糊,凍好的湯圓和抄手,還有一大堆吃的用的包好讓我們帶走,希望能夠讓我在接下來幾天輕鬆一些,不用做飯可以多一點時間休息。

年輕的時候總是想快快地離開家,好少聽一些嘮叨。而現在,我卻越來越依戀父母。每天打電話聊聊天,過去的時候也陪爸爸在花園裏弄弄花,陪媽媽在廚房裏說說話啥的。回家的時候總有幾分不舍,一定要和爸爸媽媽長長地擁抱一下,在他們耳邊說一聲我愛你。

曾經爸爸媽媽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而現在,我卻要離開他們回到另一個家,一個自己做媽媽的家。長大了,好無奈啊!

在母親節和媽媽生日到來之際講了這許多的說話, 沒有華麗的詞藻,沒有感天動地的表白,隻有一句 -- 媽媽,我從來沒有如此刻一般的深愛著您。沒有天哪有地,沒有地哪有家,沒有家哪有您,沒有您哪有我?謝謝您生我養我,謝謝您這麽多年來為我們這個家,為我和妹妹無怨無悔的付出,謝謝您始終沒有放棄我這個難纏的孩子! 媽媽,我愛您!祝您生日快樂!母親節快樂!

(2016年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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