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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at Damn English (該死的英語)

(2020-01-01 14:06:07) 下一個

前不久跟兒時好友、在西安的同學做了一個不平等的交易,寫一篇我剛到美國時語言上的趣(醜)事短文來換一碗岐山臊子麵(他西安太太的拿手好戲) – 可見這才是真正的同學。

我從小就不喜歡語言課程但又不得不學,因為父母都教語文不敢給他們丟臉,也不想因偏科而把整體成績拉下來。對母語已經這樣,對那外來的英語態度就可想而知。

 

學英語

第一次學英語是初一,老師四川人,俄語係畢業(我們那山區中學裏三位科班出身的教師之一)。從A,B,C開始,到“Long live Chairman Mao.” 而終。記了幾個單詞,學了一些基本語法,基本沒開過口。上高中,為照顧比我們還山裏的同學,又從A,B,C開始。老師又是個四川人,原俄語專業。多記了幾個單詞,再炒語法剩飯,還是不開口。

大學,ABC又是第一堂課的內容,老師還是學俄語的四川人。語法學的更熟,照常是個英語啞巴,學英語的興趣還是提不起來。不過靠這三進宮的經曆,考試得個A還是沒問題的,但絕對不是班上的尖子。鑒於學校已經出現英語熱,出國進修的教師也有了,曾寫信給老爸訴苦。老爸說:“英語就是個輔助工具,沒必要花那麽多功夫。但一定要把時間多多地用在基礎、專業課上,才能當個好工程師。” 有了這尚方寶劍,繼續走那我隻要門門功課能得A(哪怕是勉強的)的老路。

上次和我那有些代溝的兒子談起他的一個高中同學在我係裏上學的事。這個很漂亮、本來也很聰明的女孩卻對學習沒任何興趣,在學校也就隻滿足那能夠畢業的最低要求。我兒子還說這就是一個人聰明的表現,……。除了知道這女孩後來被一次次解雇、婚姻也麻煩累累外,我居然沒有太多能說的話。想想我當年對學習英語也不就這個態度嗎。上學期給本科生教《工程經濟管理》課。在講完線性規劃理論和方法時,突發奇想地給學生了一個個人挑戰:怎麽合理地根據自己的能力和興趣來規劃你們那有限的時間和精力而取得最好的平均學習成績。

我這對英語不求甚解的態度到快畢業時卻遇到了大麻煩。畢業前本想考個研究生以能延續本家族教師職業就夠了,沒想到我那報考的學校(行業裏唯一可派出國研究生的大學)在矮子裏非要挑幾個“將軍“出國學習,而我又被不幸地選中。知道自己英語半斤八兩的水平,在拿到錄取通知書準備放棄時,我那老好人似的係主任當我的麵發了大火強迫我走上了這條靠輔助工具吃飯的路。

不想一上路就摔了個大跤。匆匆地趕去北京參加那申請美國大學必需的但名字都沒聽說的托福考試。幾天後,拿粗糙的砂紙使勁地把鉛筆擦了幾下就上了考場。這結果嗎 ……?有生以來第二次考試不及格(第一次是五歲時被媽媽在學期中間硬塞進一年級的第一次考試)。

好在,國家沒有放棄我們這些第一次沒能托上福的可憐人,給我們請了外教集中短訓。當正要背水一戰時,又被澆了一頭涼水。第一位外教是位叫端木的澳籍華人,他主管托福語法。第一堂課,大家互相介紹。當我說我來自川陝邊界,這老假洋鬼子馬上說:“你們四川人不可能說好英語!“

我那氣啊,有老師這樣說自己的學生嗎?不過對我來說看來還真是實情。

教口語的則是一位有語言學博士學位、身為美國GCD員、有些吊兒郎當的印第安人。政治上他比我們文革時還左,但看了我們那托福模擬題,說“我那上大學的弟弟估計也考不過!“

其後的半年時間就是啃語法,怎麽扔骰子選答案,蒙聽力題,在大段文字裏快速地找到關鍵詞,……。總之,托福要考啥,我們就練啥。真正的英語水平並沒有提高多少。

總算參加了考試。拿著教育部給買好的機票,拉著行李箱上了中國民航的飛機。

 

第一次英語實戰

到美國第二天,領事館的車把我丟在舊金山機場的國內出發點。路邊簽到點(Roadside Check-in)的工人就問我要不要就在那裏辦理登記手續。

以前隻會買公交車、火車票的我,看著人家那麽熱情就說好吧。把兩個大旅行箱放在皮帶上後,又問需不需要把我的隨身小包也過安檢(911前安檢非常簡單),還說裏麵就是我的證件,錢和機票。看著人家點頭又搖頭,還是猶猶豫豫地把我那小包放上了皮帶。兩手空空的我還在傻傻地等安檢完的小包,人家告訴我可以走了。

這沒有機票往哪裏走啊?娃哩哇啦給人家亂說一通後,工人才認識到事件的嚴重性,讓我快去找警察。重複了同樣程序後,警察拉著我就衝向地下通道。好在我們的長跑技能都不錯,終於在飛機邊的皮帶車上看到了我的小包。給那警察謝了天謝了地,一同再跑回機場入口。

 

第一次沒交作業

在國內上學時特別注重記筆記,因為上課記筆記、下課整理筆記就是一個參透知識的過程。出國前聽語言學院院長演講,在國外學習期間一定要用英語進行思維。決定發揚傳統,聽課時一定要用英文作筆記。用我那時的英語水平,這就是一個:利用聽到的幾個關鍵詞,翻譯成中文去理解內容,再翻回英語並寫成筆記的過程。和同班的同學比,我這就多了兩個難度巨大的翻譯過程,自然上課比人家要累好幾倍。

係裏剛從南非雇了一位非常有現場經驗的工程師來當教授。由於沒有教學經驗,他在講與課程有關的東西時總是很幹巴,學生往往開始開小差、睡覺。一到此時,他就開啟他幽默的另一麵,插葷打科地講起笑話,引得其他同學哈哈一場。當然那時我根本沒法聽懂他的笑話,當其他人笑的時候也就是我記筆記最好的時光。就在一學期就馬上這樣平安無事地度過來之時,老教授來到我辦公室告訴我“怎麽搞的,你的Project還沒交呢?”

“什麽?我把你給的作業都交了。而且成績都不錯啊!”

“不是作業,是Project。“

“什麽時候布置的?

“學期中間!“

細細想來,也許就在哪堂課裏在他的一段幽默秀後,我還沒有把腦子從記筆記模式轉換成聽課模式時他就布置了那個Project。好在,這教授很友好,說沒事,我能給你個項目叫你補救回來。

“不過,我以前找一個計算機係學生做過這項目。他程序編的很好,但他不懂專業沒能實現我的意圖。“ 教授補充道。

在那PC才剛剛開始進入大學的年代,編程還隻限於計算機專業人士的活兒。而且我又不懂那學生用的編程語言,一切都得從頭開始。逼到這個拿A或C的地步,隻有硬著頭皮接受了這個補救項目了。

聽了教授的講解和要求後,自己一盤算這不就是一個集數據輸入、數理統計、邏輯判斷,動態數據庫於一體的係統嗎。不過那時學校的PC(Tandy,還沒有IBM)最多隻有64K的動態記憶,要把程序及數據在那麽一點空間來回騰挪也不容易。這就得沒日沒夜地幹了。

一周後當我把完成的程序和使用說明交給教授、並用他給的數據驗證後,他非常滿意我這個英語大大地不懂的中國小夥子的工作。從此我們成了好朋友。

嗨,像我老爸說的那樣,這英語還真是個輔助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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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ppyyl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高子' 的評論 : 苦中作樂
高子 回複 悄悄話 哈哈,生動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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