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西男人，都是半成品 （ZT）

張五毛

沒來陝西之前以為陝西是陝北那種黃土高原，頭裹白毛巾，腳踏黃土地，時不時吼一聲鼻音很重的陝北名歌，風塵漫漫，給我造成這種錯覺可能也是陝西自己的宣傳問題，因為影視劇及節目中的陝西都是這種陝北形象。

到了陝西以後，就會覺得陝西男人像兵馬俑，比如張藝謀、張嘉譯。
生、冷、倔、強是陝西男人的一大特色。說話幹脆利落，啥事？說！好，趕緊，別木亂。性格豪爽，不喜歡做生意，文藝造詣高。內部較團結。這基本是外來朋友對陝西男人的初印象。

明末顧炎武這樣評價陝西男人：關中多豪傑之士…崇孝義、尚節概、有古君子誌風。
台灣史學家高陽在《慈禧全傳》裏這麽評價，陝西人重氣節。
左宗棠平回亂之前給胡雪岩說，我要去會一會關中豪傑，跟他們一起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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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人見麵，大都會問：你是哪裏人？這是一個安全的社交話題，隻是問一下籍貫，既不涉及個人隱私，又能通過籍貫，對對方的性格有個預判。

“你是哪裏人？”

當內蒙人亮出籍貫時，對方會說內蒙人豪爽！當山東人亮出籍貫時，對方會說山東人好客。當我們陝西人亮出籍貫時，對方大都會“哦”的一聲，再無下文。

並非我們陝西人口碑不好，隻是大多數外地人不知道該如何定義陝西人。也有刻意示好者，不尷不尬地說一句：陝西人好呀，陝西人有文化！

看似在讚美，但這種讚美總讓人覺得有些別扭。尤其是在當下，別人說你有文化，怎麽聽都像是在罵人。事實上，外地人也很難用一個詞來定義陝西男人。因為我們陝西男人實在是太複雜！

陝西地域，東西狹窄，南北綿長。北抵內蒙，南接川楚。五大基本地形：山地、丘陵、高原、平原、盆地。我們陝西占齊了。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陝西是五種地貌孕育多種陝西人。

豐富的地貌，造就了陝西人性格特征的多樣性和複雜性。說我們陝西人老實吧，你會發現也有很多圓滑的；說我們安於現狀吧，又會發現很多躁動不安的；說我們吃苦耐勞吧，又會發現很多好吃懶做的。

複雜歸複雜，但你認真總結，總能發現一些共性的東西。比如陝西男人多楞娃。

我去別的地方見朋友，他們會握手、擁抱，顯得極熱情。我回陝西見兄弟，他們很少和我握手，擁抱更是不存在。他們就站在那裏看著你，等你走到跟前了，冷冷地扔一句：你狗日的回來啦！

一句話能把你扔到冰窖裏。隻有土生土長的陝西人，才能從這話裏聽出一絲熱情和溫暖。每次回西安，同學請我吃飯。問一句：喝酒不？

我說不喝。他們就說：能喝酒喝酒，不能喝酒坐邊上吃菜。陝西男人說這句話的時候，總能讓我想起十三朝皇帝的口頭禪：有事說事，沒事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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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把一位南方姑娘介紹給陝西老鄉，兩人第一次吃飯，我也在場。三人落座，飯菜上齊。陝西老鄉拾起一個饅頭遞給姑娘說：給（四聲），吃饃！

聲如洪鍾，形似雕木。南方姑娘哆哆嗦嗦地接過饅頭，差點嚇哭。飯後，南方姑娘對我說：你們陝西男人都這麽嚇人嗎？吃饃就吃饃，幹嘛那麽大聲？你看他那口氣，就好像我不吃這個饃，他就要拿饅頭砸死我似得。

陝西男人的直楞，不隻是表現在說話的口氣上，還表現在日常用詞上。一個地道的陝西男人，一生中使用率最高的詞匯是“錘子”。

這個詞在陝西男人嘴裏，就好比山東男人打保皇時手裏拿著的大小王，可以帶任何牌。

你吃了沒？答：吃個錘子！
今年賺了多少錢？答：賺個錘子！
你愛我嗎？答：愛個錘子！

錘子一詞，在陝西男人嘴裏，簡直是無處不在，隨處可插。錘子一出口，陝西男人又楞又硬的直男形象立馬就樹立起來了。

陝西男人的直楞，還體現在那些流傳甚廣的歌詞裏。比如：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頭；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咋一聽都是廢話，但仔細想想還都是真理。直愣愣地扔出來，你連抬杠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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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直楞，陝西男人還比較土。

你去東三省，滿大街都是大金鏈子小手表，腋下再來一個小皮包。不管洋不洋氣，至少說明人家東北男人知道搗拾自己。到了陝西，你會發現男人們穿得非常隨意，跟鬧著玩似的。

在大多數陝西男人眼裏，穿得醜不算油膩，把自己打扮得溜光水滑才是油膩。每次看《白鹿原》，我都會盯著陳忠實老先生的肖像照看很久。

他雙手背在身後，褐色的襯衣，紮在一條寬大的黑色西褲裏。說句不敬的話：這身裝扮確實有點土。但對我來說，卻是那樣的親切和熟悉，因為我們大多數陝西男人都是這樣穿的。

陝西男人的土是寫在臉上的。逛商場時，我曾試過一些比較時尚的衣服，後來都不合適，因為我們那張酷似兵馬俑的滄桑臉，實在是配不上新潮的衣服。

陝西男人的土，不是不懂時尚，而是我們覺得生活不需要時尚。不是沒錢打扮，而是我們覺得錢不應該用來打扮男人，它應該用來打扮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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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冷和土，陝西男人還有一個特點：倔。

認死理，鑽牛角。凡事都要分出個是非曲直，遇人喜歡分出個善惡忠奸。上大學時，我帶著女友去和高中同學吃飯，三個年輕人在飯桌上高談闊論，指點江山。聊著聊著就出了問題。

在“要不要抵製日貨”的問題上，我同學和女友意見相左，兩人越吵越凶，幾乎要大打出手。

我勸同學：你少說兩句，別跟女人一般見識！
他不依不饒：女人怎麽了？女人也要抵製日貨。

總體說來，陝西男人的性格，像陝西的地貌一樣多樣而複雜。粗礪豪放又敏感細膩；喜歡交友又不愛抱團；不善言辭又好勝愛辯。

當下社會，女人對男人有著諸多要求，她們要求男人出門是戰狼，在家是綿羊；說得了情話，買得起大房。

按照現代女性對男人的多重要求，陝西男人是不合格的，我們充其量隻能算是個優秀男人的半成品。

在我看來，有的男人是為事業而生的，有的男人是為天下而生的，隻有我們陝西男人是為女人而生的，因為每一個陝西男人，都需要一個懂他的女人來調教，研磨。

陝西男人，像鋼筋混凝土，看著冰冷，摸著生硬，但內有筋骨，外有棱角，若能做成房屋，必能防寒保暖。

在陝西，女人被稱為掌櫃的，因為男人們天生浪蕩愛自由，隻有遇到一個拿著鑰匙的掌櫃的，才能打開男人這把鎖。

有了女人，陝西男人能成為打江山的君王；沒有女人，陝西男人隻能是河邊玩沙沙的楞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