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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的故鄉

(2017-01-22 21:34:23) 下一個

由於職業的原因沒法在中國年時請假,30多年沒回國過個年了。當讀著這篇同學寫或轉的文章,心緒萬千,。。。

最最想家的時候,總是冬天。 
從十幾歲背著行囊離家求學起,仿佛就變成了一隻候鳥,不管飛得再遠,隻要一到冬天,一臨近春節,就必須返回那個偏僻的山溝溝,然後四肢舒展、心無所牽地躺在土炕上,卸下一身疲憊,為下一年的奔波積攢力量。
好多時候,像個孩子一樣掐著指頭算著春節的步伐,期盼著上司能慷慨放行,期盼著天氣能持久晴好。一旦得到應允,便一把抓起早已準備好的行裝,逃難一樣急切地擠上春運的列車,擠進歸家的萬千人群之中,馬不停蹄地向家的方向奔跑。
後來,身不由己地跟隨者命運的洪流,腳步越走越遠,越來越沉;慢慢地肥了腰身,皺了額頭,忘了鄉音,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時間也越來越短。但一到冬季,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想念老家的土炕和火爐,想念一家人圍坐一圈的溫馨與其樂融融。
好不容易做通領導的工作,安排好手頭的事項,艱難地回家一趟,卻發現父母正在一大截一大截的衰老。幾年前他們還能一肩扛起你的行囊,一把抱起你的孩子,突然間一晃就老了,行動遲鈍,沉默少語,坐在一個角落裏靜靜地注視著你。他們等待你的地點,一開始守在站口,後來站在村口,再後來就坐在門口了。你最愛吃的那些飯菜,不是少了鹽,就是多了醋,要不就夾雜著幾截掉落的頭發。
回家不再是一件輕鬆愉快的事,每一次都會少幾許幸福,多無數傷感。甚至很多時候既無比向往又害怕麵對。因為你知道,說不定哪一次急切地趕回那條山溝溝時,父母隻能躺在炕頭。而且終會有那麽一天,你隻能去墳頭。
是的,終會有那麽一天,當再次回家的時候,等你的隻是一把鎖,一把親手鎖上、再無人打開、已經生鏽了的鎖。好不容易打開了鎖,你會在那扇破舊的木門前猶豫好久。不是沒有開門的力氣,而是沒有麵對的勇氣。推開門,生澀的門軸嘎嘎作響,叫的驚心動魄。門楣上厚厚的灰塵刷刷地落下來,鑽進頭發、脖頸間,瞬間迷了眼。揉揉眼睛,一院的荒敗,一院的破落,一院的清冷,幾隻野貓受驚後竄出草叢,警惕而又充滿敵意地看著你這位擅闖領地的不速之客。
村莊還是那個村莊,院落還是那個院落。可是,再不會有那麽一個燒熱的炕頭,可以讓你毫無顧忌的躺在上麵,睡個天昏地暗;再沒有那麽一個傍晚,當炊煙嫋嫋升起時,有人一遍一遍地呼喚你的乳名。
你才發現以前回家的旅程都是多麽的美好,哪怕擠斷了腰帶、跑丟了行李、延誤了時間,哪怕落了妻子的抱怨、挨了領導的批評、沒了進步的機會。因為,那時至少家還在,還有人在等候,還能回去。而現在,在他鄉還是遊子,在老家已成客人。
有的東西尚可重新開始,有的東西已然一去不返。
遠方的那個家,回不去了!
如果你一直陪伴在那裏,可能不會發覺老家的親切。
隻有你走的遠了,飄的久了,才會深刻體會到老家始終是魂牽夢繞、致死難以割舍的牽掛,因為那裏有你的根,你的音,你兒時遺落的喜怒哀樂,還有黃昏的炊煙中母親呼喚你乳名時那醇厚綿長的聲音。
隻有你走的遠了,飄的久了,才會明白鄉愁是始終縈繞心頭、揮之不去的惦念和惆悵,隻是無法言語,隻能深藏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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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20)
評論
Happyyl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吃出健康' 的評論 : 轉的,但把我的眼淚鼓搗出來了。
歡似虎 回複 悄悄話 稼娃寫滴美
吃出健康 回複 悄悄話 好感人的文章!道出了多少遊子的心聲。
邊走邊看66 回複 悄悄話 看得是讓人傷感,有些故鄉是回不去了,有的故鄉是回得去的呀。 當我們退休的時候可以回到家鄉每年呆個一段時間,隻要那裏有親人 故鄉就還在。 父母雖不能陪伴我們很久,手足情深的兄弟姐妹是可以長久相伴的。
偷來的菜譜 回複 悄悄話 是啊,趁著父母還健在的時候,一定要多回去看看,哪怕吃著夾雜著幾截掉落的頭發法飯菜也是香的
菲兒天地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暖冬cool夏' 的評論 : 回去過一次。
暖冬cool夏 回複 悄悄話 好文!我總算能兩次在過年時回去看父母。
Happyyl 回複 悄悄話 一並回複:
走不到的地方叫遠方
回不去的地方是故鄉
天下不再有遠方
人間處處是故鄉
Cookie她爹 回複 悄悄話 它鄉早已變故鄉,故鄉是有在夢裏
安寧河 回複 悄悄話 同感,感人。
忘記你忘記我 回複 悄悄話 故鄉對移民來說就是永遠也回不去的地方。。。
波城冬日 回複 悄悄話 謝謝好文分享! 很有同感! 為回不去的認知悲哀!
Happyyl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MusicBirdSky' 的評論 : Thank you for writing so much about your feeling. A college classmate sent that article to me and the true words made me very homesick too. I remember an article saying "if one does not want to leave the comfort zone of your home, he or she is unlikely to succeed." Hope we can comfort ourselves using that logic.

Happy Chinese New Year!
MusicBirdSky 回複 悄悄話 There are tears in my eyes as I read this. You have such a way with words that convey how special 'Homeland' was and that will always be with you all with times. While reading your words, I feel pain in my heart. Chinese New Year is no longer a happy day for me as it should be because I am not with my families for15 years.

One thing I would like to say is that all the memories you had in the short time that you had them for will never be taken away, your hometown has left a legacy, and although that does not change. She has helped to make sure more awareness and love has got out. So wish writing this could take away your pain and every last one of us would if we could.
Happy Chinese New Year, Happyyl
Happyyl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昭明_watch0' 的評論 : 是啊,去年夏天會老家看看。由於人口的外遷及減少,小時熱熱鬧鬧的院子隻有兩三家還在那兒住,好多房屋斷壁殘牆,荒草叢生。痛苦而美好的童年隻有留在記憶裏了。
mamacao 回複 悄悄話 好傷感
Happyyl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Nada-KU' 的評論 : 好在每年夏天我能回去看看媽媽
Nada-KU 回複 悄悄話 父母一旦走了,故鄉就沒有意義了。
麻辣雞絲 回複 悄悄話 真的很傷感,催人淚下。
昭明_watch0 回複 悄悄話 你的故鄉至少還有一間舊屋,讓你去傷感這個荒敗,破落、冷清,感歎時間的流逝。
我的故鄉早已是高樓環繞,麵目全非。一種不知自己是站在哪裏的感覺。一種像是失去靈魂一樣的莫名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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