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考慮到我找工容易,搬家後的第一站為華人聚居區,所住的公寓為兩層樓,共6戶人家,樓梯開放式,上樓的第一家是來自上海的李太一家,我們住中間,最裏來是自越南的華人,一家早出晚歸,碰麵很少。李太家樓下是來自廣東的一對年青人,先生是餐館大廚,太太安妮因小孩還小為家庭主婦,一樓中間為王太,一樓最裏一家也是越南來的華人,我們從末打過照麵。
這裏公寓住的都是在低層掙紮討生活的新移民階層,在那住了兩年多直至又一次搬家。
鄰居王太夫妻從韓國來,我做泡菜就是跟王太學的,短暫的車衣工作也是王太介紹的。王師傅祖籍山東,父輩山東人,就像當年闖關東一樣,隻不過他們漂洋過海來到了韓國。王師傅年少時去台灣與王太一見鍾情,早戀早婚,婚後王太隨王師傅來到韓國。
他們在韓國曾開了一家中餐館,據王太說賺了大錢,移民美國後在市中心附近開了一家中餐館,餐館裝修花了不少,誰知所選地點不好,連年虧損,把以前賺的錢都賠光了,最後餐館賤賣了事。王師傅回到原點給人打工當大廚,王太給衣廠加工,在家車衣補貼家用。
他們有三個娃,老大老二男娃,老三女娃。
二房一浴的公寓還分租一間給四十歲左右的不煮飯的單身漢,一進門,右邊廚房和吃飯桌加王太的逢紐機,左邊客廳橫鋪著兩張床墊,一張靠牆女兒睡,一張大床墊兩兒睡,所有的床墊都直接放在地毯上,進門左邊靠窗一個電視機,顯得很擁擠。穿過客廳最裏麵是兩個臥室,記得王師傅的母親來美國探親,就與孫女擠在一張床墊上。一天晚上大慨十一點,我們聽到樓下門“嘭“的一聲巨響,心想咋回事,關門怎麽這麽響,第二天才知他們家被兩個搶匪光顧,一個老攝像機,王師父剛發的幾百刀現金加王太的小首飾被搶走了。
王師傳身材魁梧,典型的山東大漢,後來王師傅查出肝癌,更使本來就比較困難的日子雪上加霜,治療穩定後回餐館工作半年後癌症複發,從此就沒出院過,王師傳住院後,王太問我要不要接手他們在市中心的房子(區不好),供不起了,我才知道他們開餐館時候,也在附近買了個房子,有人接手她頭款也不要了,我們限於各種具體情況不會買,也買不起。後來王太的房子被她的一個地產經紀接手,由她支付貸款,一邊上市賣房,如賺了會分一些給王太。王師傅所住的醫院就在老人院對麵,抽空去醫院去看了他,與他聊了一下,醫生說他還有三個月到五個月的壽命,他自己覺得他不久於人世,活不了三個月。說最對不起的是她的太太,扔給她三個未成年孩子,知道任何安慰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所以我大部分的時間在傾聽。
王師傅喜歡熱鬧,問我他走之後我是否能去送送他,我自然答應,果然一個多月王師傅就走了,王太那時還不是教徒,教會那段時間周末有人來接孩子們去教會,後事由所在的台灣人教會幫忙操辦,我和安妮參加了,我們兩個都給了當時對於我們來說不少的慰問金,我第一次參加了基督教的追思告別儀式,沒有大哭嚎叫,平靜,王太很堅強,儀式開始前一直站在門口平靜地迎客。教會來的人不少,遂了王師傅的心願,結束之後,部份人去了墓地,我們輪流用鐵鍬鏟了土,蓋在了骨灰盒上,願逝者安息,天堂無憂。
真心佩服王太,碰到這麽大的人生變故,還那麽鎮定自如,不焦不躁,說話輕聲細語,不緊不慢,王師傅住院期間,王太除了每天的探視外,便是家務車衣。
不久,王太一家搬到三房二浴公寓,教會一個浪子回頭,洗心革麵、重新做人的年青人生意興隆,賺了不少,認為這是神的恩典,使得他有責任幫助他人,花了三千多刀買了全套家具贈送給王太,王師傅生前健康時買的term life,一個月花個十來刀,王師傅走後不久10萬刀給付了,這筆錢真是雪中送炭,要不然,10,12歲,14歲的三個娃,光靠王太一個人的車衣收入,日子間難可想而知。
後來我們也搬家,因為要改一件衣服,想去王太家用一下她的縫紉機,周末去她家,王太也完全調整適應了沒有王師傳的曰子。
說起三個孩子,老大17歲,正處於青春期的熱戀之中,王太歎氣道:“老大遺傳繼承上一輩的早戀基因,昨辦呀,沒出息”,老二15歲,以後準備上軍校,軍校不用交學費。最小的女兒也十三歲了。
一直隨著他們搬家的單身男房客,我以前從來沒機會與他打招呼,他總是靜悄悄的來,靜悄悄的走,堪稱模範室友,矮矮微胖的小個子,在一家中文大報工作,因為出過一次大車禍,不開車,總是乘公車上班。王太守寡幾年後,沒想到蔫不拉嘰的男房客一反常態,開始猛烈地追求王太,其實王太還是長的不錯的,皮膚白皙,細膩,因為缺少運動的緣故,身材微胖,王太也沒想到房客居然會追求她,據說房客已經請王太全家吃了好幾次飯,想必王太己經把決定權交給三個孩子,不久王太出去衣廠上班了。
後來與王太通過電話,王太去衣廠上班,說在衣廠車衣錢好賺多了,一般沒人幹的活才送出去給家庭婦女做。也不知後來與男房客的關係怎麽樣,王太去衣廠上班,就難碰到了,我們也很忙,那時搬一次家電話號碼要變,變更電話後沒有及時通知,漸漸失去聯係,也許孩子長大獨立後,她回台灣了,以前聽王太提過,孩子獨立她要回台灣,她祖上是大地主,作為眾多的子孫之一,官司結束後她也可以分到N萬刀,當時好像家族官司打了好多年還在拖著,祝福她。
祝山裏節日快樂,旅行平安。
問好人家,是否又要開啟新的旅遊了,感恩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