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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的年代-地震棚和田頭學毛選

(2017-03-05 14:12:45) 下一個

第一次過群居的生活就是那個地震的年代,每每有動靜,我們就從樓裏跑下樓來。最值錢的就是黑白電視機了,沒有幾家有。還真有人抱著電視逃下來。

院裏統一是搭瀝青棚,我們孩子們就在瀝青屋簷下玩耍。就像後來在菜市場,看到很多商戶的孩子就在紛亂的環境中成長,雖然對於我們部隊大院的孩子,那段時間真是很暫短很局促,但已經是很好的條件了。遺憾的是因為地震,我們排練很久的皮筋舞就再也沒有演出機會了,對於有表演欲的我來說,是童年不小的打擊。

開始是住防空洞的,那真是個奇特神秘的地下世界,掩護得很好,你可能都無法知道入口在哪裏。

但有個同學的哥哥在防空洞裏不知道是砸到了還是缺氧死了,我們就都住到帳篷了。帳篷裏的故事多,多是大哥哥們拿著手電,做鬼臉,或是拿著毛毛蟲嚇人玩。我的小膽就是那時候嚇破的。一直不能看恐怖電影。

常常會傳出來的是優美的二胡:二泉映月,那是鄰居有才的姐姐的練習。她就是喜歡藝術,但那時上大學的機會真是有限,據說她開始當了小兵,之後退伍,就當了一輩子工人。太可惜了!到了多倫多,每個快過年的光景,在豐泰華人超市總有個盲人在演奏這個悲切的曲調,我總是忍不住流下眼淚,想起那個生不逢時的姐姐。

在棚子裏的大姐姐大哥哥們,經常有部隊的幹事組織他們學習簡化字,書寫報或者練習抓特務。我很羨慕他們多姿多彩的活動。我們多出自一個小學,都是院裏的子弟或者旁邊的幾個大的地方機構。

棚子裏有個鄰家男孩,真是調皮搗蛋,就是嚇唬人的那個孩子,學習很差,父母都抬不起頭,每次都不及格。後來等我回到院裏,據說成為大款,經常宴請院裏原來的乖孩子。一開放,就倒批文,下海去了南方,家裏在院裏揚眉吐氣。這樣的比例很大。

姐姐的同學,我基本都認識,那時候大家都很親近,父母都是同事,孩子都是2-3個,姐姐一屆,他們的弟弟妹妹與我一屆。有個男生,特別革命,大家學工學農,到太陽穀割草,他去的特早,大家一早過去,晨光下,他已經盤坐在田中學起了毛選。後來聽說他因為太單純的個性,就一直在少年宮做輔導員。我們幾乎忘了他的名字,因為他的外號就叫“田頭學毛選”。

我就是個乖孩子,學習好,三道杠,喜歡美術,對科普描繪的未來世界特別感興趣。現在家裏有個掃地的機器人,就是實現當時的理想了吧。學校的黑板報在畫科普:小靈通漫遊未來。美術老師就跟我說,問問你家長,願不願意學習美術。我家堅決不同意!學好主課就行了,理想是科學家。現在每每看到人家文字配美圖,我隻能搬網上的,心裏上留下了美術之痛。

大人的話,我們都不會違抗,想當年覺得30多歲的大媽真老,我們現在早就大老媽了,還時不時灌輸給孩子藝術無飯吃的謬論。學計算機吧,學醫吧,掙錢要緊。

大地震那一年真是多災多難,突然傳來舉國痛哭的噩耗,敬愛的毛主席逝世了。白花叢叢,寄托不了我們的哀思。實在眼淚枯幹了,我們幾個姐妹互相看看,就幹嚎,有個甚至抹上口水。但這屬於我們幾個才知道的絕密。

現在的孩子不知道我們那個年代,曆史烙印,卻很是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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