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漂（97-98）

九十七、

 

石大山組織挑選的五位“屌絲”青年，在完成既定程序後，通過一家旅行團先後進行了日韓、歐洲遊。

 

因為有了海外旅行的記錄，他們中有四個人順利通過了美國旅遊簽證，並準備登陸美國。石大山在完成自己的工作後，與張達凱進行了溝通，確定了他們登陸洛杉磯的時間。

 

張達凱聯係了在蒙特利公園市開家庭旅館的老韓，由他來接機，並安排這四個人的住宿。

 

老韓來自沈陽，從某大型國企行政辦公室下崗後，迫於生計，在美國親友的幫助下，通過旅遊簽證來到美國。

 

人到中年的老韓，沒有一技之長，在洛杉磯親友的幫助下，他租下了一個四房康鬥，把它改成了家庭旅館。因為圈內有很多混在洛杉磯的沈陽老鄉，在老鄉的介紹下，他的家庭旅館生意很快紅火起來。

 

家庭旅館在洛杉磯是一個遊走於法律邊緣的生意，華人在幹，墨西哥人也在幹，包括韓國人等其它眾多族裔同樣在幹。

 

老韓的家庭旅館位於蒙特利公園市的林肯街，距離丁胖子廣場隻有一步之遙，所以，對新移民群體首次落腳洛杉磯，是非常便利與不錯的選擇。

 

老韓將三個次臥分別放下了兩張高低床，餐廳與車庫也分別放下了一張高低床，每個床位十二美金每晚，主臥放下了兩張單人床，每個床位二十五美金每晚。

 

除老韓自己占據一個床位外，客滿時，老韓每天有二百三十美金的收入，再加上自己接送客人的收入，老韓平均每天收入接近三百美金。

 

除掉房租水電車輛等費用，老韓發現月底結餘並不多。但是，對老韓來說，自己總算站穩了腳跟。

 

由於申請宗教庇護，麵談被拒，老韓隻能走上漫漫上訴之路。不過老韓獲得了工卡，社會安全號，除了不能申請老婆孩子來美國，在上訴期間，自己不能離開美國外，老張也算是美國的合法居民了。

 

他可以報稅，可以申請奧巴馬醫療保險，可以貸款買房。但是，對於老韓來說，他依然覺得自己是一個邊緣人。而且，與家人從此分隔大洋兩岸，何時能夠團聚，遙遙無期。

 

那曾經遙遠的美國夢，如今已經被現實擊得粉碎。但是，自己回國又能夠幹什麽呢？除了堅持，他似乎沒有選擇。

 

每月從結餘不多的收入中，給遠在沈陽的妻子孩子寄去一千美金左右，維持著一個家庭的運轉，維持著那脆弱的親情。

九十八、

 

老韓也非常清楚，自己的家庭旅館遊走在美國法律的邊緣，如果有人舉報，他就麵臨關閉與罰款的命運。

 

不過三年下來，因為老韓為人和藹、善良，而且從不與客人結怨，所以，他還算平安。

 

與張達凱的結緣，源於一次機場接人。老韓與張達凱都在機場出口處等待客人的出關，因為對班機是否到達，老韓還不清楚，就問了身邊的張達凱，兩人因為等待的無聊，就閑聊了起來。張達凱覺得老韓還很友善，就留下了老韓的電話，希望老韓能夠幫助他接送自己來往機場的朋友。

 

張達凱也非常清楚，這些青年屌絲，也隻能走老韓的道路，除了申請各類庇護，沒有其它選擇。如果運氣好，他們可以順利獲得綠卡；如果運氣不好，可以獲得工卡，合法工作。

 

合法工作後，還可以通過結婚等其它途徑，來解決美國身份，這就看每一個人的能力與造化了。

 

在經營家庭旅館的兩年多，老韓也見識了底層華人在美國社會的掙紮。很多在美國混了十多年的華人，因為能力低，還沾染上賭博、嫖娼等多種惡習，沒有身份，居無定所。

 

當然，老韓也見識了很多從自己家庭旅館走出去，在美國社會站穩腳跟，通過各種方法取得身份，事業穩步向前發展的同胞。

 

美國就是這樣一個優勝劣汰，強者生存，適者生存的社會。自然發展的規律，讓很多華人在美國社會露出了原形。

 

像自己這種來自於體製內的同胞，在美國社會有一個艱難的適應過程。體製慣性帶給自己的人生觀、價值觀與世界觀，隨著時間的推移，全麵坍塌，這是一個非常痛苦的過程。鳳凰涅槃，方可重生。否則，被這個社會淘汰，並徹底邊緣化，將是無法避免的命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