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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作本文的目的是一般性地研究以社會主義為代表的各種稱謂的共產主義性質的社會實踐,考察它們的共同屬性,探討它們的各種典型現象,典型行為產生的係統機製,其出現的非偶然性乃至必然性,展望它們的發展前景、前途與歸宿。
文章第一部分對共產主義作出了簡明的定義。在本文中,它指包含多個發展階段的廣義意義上的共產主義,是各種實行公有製的社會實踐的統稱。它(語義上)包含共產主義最高階段,但並不專指這一階段。
作為共產主義的發展階段或共產主義性質的社會形態,不同時期在不同國家出現的社會主義實踐,包括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特色社會主義等等,都是本文的研究對象,也都適用本文對共產主義所作的一般性的論述與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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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懷疑,相當數目的共產主義信仰者、實踐者一度懷有過極其美好的初衷。然而,很不幸,“他們所建成的,與人們為之奮鬥的完全兩樣”。
共產主義許諾將帶來最完美的社會,給人最完美的幸福生活,滿足人們的一切所需。但是,這個最偉大理想是有條件的,條件是人們必須把自主和自由交給公有體係,讓人在它的支配、調度下生活。自主和自由,是不是人需要的?是不是可有可無的?把命運交予他人能換來幸福嗎?自主自由能拿去和魔鬼作交易嗎?想一下莎翁筆下的李爾王,偉大理想比女兒女婿更可信賴嗎?
那些胸懷著拯救全人類的偉大理想,不計個人得失的高尚兒女,經過歲月洗禮,世事滄桑之後,你們現在在哪裏?
那些自詡高尚無私,自詡毫不利已,專門利人,口口聲聲地說完完全全為人民,全心全意為大眾的人,是你們嗎?那個以講話樸實、接地氣、博覽群書著稱的人是你們中的一員嗎?他說,要是他有一條被子,他會剪下半條給老百姓;要是他有一間房子,他會隔出半間給老百姓,要是他有一分土地,他會劃出半分給老百姓。事實上,這個國度幾乎全部的土地、資源、財富,都在他掌控之下,因為他所有的,不是一條,不隻一間,絕非一分,所以,他承諾的條件不成立,他無須給民眾分享一分一毫的,如他一向所為。
共產主義者們以人民代表者自居,高舉著人民利益高於一切,從不謀取私利的旗號。他們隻謀權利,再以權利謀奪天下公利;在為人民服務,為人民謀幸福的名義下,謀奪民眾的利益,強奸、侵害民眾的幸福。
他們的權力高於一切。他們壟斷著全部社會權力,但真實承擔的社會義務、社會責任卻少得可憐。他們不會對症下藥地解決問題,他們不允許他人去解決問題,不允許有人暴露、研究問題,因為幾乎所有問題,都是公權力一手製造或造成的。
這個集團善於用語言、文字、媒體和藝術來為民眾服務。他們的語言文字總是含混而不明確,虛泛而不實在,抽象而不具體;他們的藝術長於用編造代替真相、虛構代替事實,用一部分局部來屏蔽整體的其它部分;在這樣的服務下,人們隻能聽到允許聽的,看到允許看的,知道允許了解的;用偉大的電子工程把民眾擋在廣闊的資訊世界門外,也是為人民服務的一部分。
公權力集團不屑和民眾討論眼下的問題,磋商現實的具體改善,它隻鍾愛一再描摹遠大飄渺的夢想。那夢想一定規模極其宏大;一定相當空泛抽象,有無限的變化、解釋空間;一定不會在可預見的時間內達成;一定沒有明確時間表,沒有詳細實施方案,沒有具體實現步驟,無法進行考核與檢驗;需要的正是一個悠長無盡的奔夢之旅,讓他們手捧神聖使命,帶頭引領千秋萬代,萬水千山地開拓永恒偉大的事業,他們是這個事業高尚、無私、偉大、光榮、正確,無限任期的領導者。
常有人指責:“這根本不是社會主義,他們背離了共產主義、社會主義的原則”。他們沒有認識到,共產主義本身就是打著華麗冠蓋(幌子),身披璀璨盛裝的邪惡,不描繪著一套, 做另外一套,是維續不了共產主義的,這種不可救藥的行為分裂,也正是社會主義最真實的寫照。社會主義最艱巨而偉大的事業,就是把掠奪和侵害裝潢成為服務人民,造福於人民。
一個內在假相需要成千上萬個外圍假相來掩飾,一個大謊言需要成千上萬個小謊言來支撐和配合;靠販賣未來為生的超級社會魔術必須營造一個謊言叢生,騙子林立,假相謬識泛濫的表演環境。
托馬斯·潘恩說,“當一個人已經腐化而侮辱了他的思想的純潔,從而宣揚他自己所不相信的東西,他已經準備犯其他任何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