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之間的性愛從頻率上來講在年輕戀人中肯定無法達標,缺乏狂歡式的放浪,卻充滿情趣和溫情;並非瞬間鋪天蓋地如漲潮般洶湧,卻綿長好似山嵐浮雲般輕柔而神秘。說輕柔是因為遠生身體真的不好,體能有限,那種普通男女間借助激烈的高頻運動所達到的快感在我們之間實現起來略有困難。但因由他強大的人性洞悉力和精神籠罩力,能不斷開發我內心深處潛藏的欲望,抓住那些最不易察覺的細小需求,所以還是最大限度地彌補了我們在身體交流方麵的遺憾。
和他之間,我不需要隱藏什麽禁忌,口無遮攔的毛病被越寵越厲,在床上,什麽赤裸沒羞沒臊的話都說得自然而然,用他的話說,和一個思想者在一起的優勢之一,就是我擁有把所有私密的幻想化作現實的權力。
而這其中最讓我欲罷不能的環節,還是親身演繹我們共同編寫的那一出出的時代各異,人物性格迥然不同的故事。借助他天生的編導能力,我便化身成無數身份不同的人物,穿越曆史也好,顛倒性別也罷,那一幕幕原本隻存在於想象中的生活,被我們角色扮演,借助不同的身份,體驗不同的“性趣”。每當那些隱秘而誘人的情境牽動著心底熱望的紅潮將我湮滅時,我都感到無限幸福。
有時候我甚至非常理解普通人婚姻關係的瓦解,沒有遠生那個廣袤無邊的精神世界,普通的生活中,任誰又能翻新出多少種性愛模式?肯定很快就了無樂趣,彼此膩煩了。而在他和我之間,雖然很少能以純粹的肉體發泄得到滿足,但作為女人,心理的感受往往更勝於身體的感受。從這個意義上,我還是非常珍惜和遠生之間的性愛關係。
當然,不可否認的,對於我和他的這種關係我也並非全無顧慮。因為我並不確定遠生是否如我一樣,能夠從這種事上,獲得身體的喜悅。作為主導和進攻的那一方, 我看得出他更多時候隻是在努力地滿足我、取悅我。但由於他拒絕我們互換角色,也似乎並不十分願意讓我觸碰他的身體,所以我們在性關係上並不對等,很多時候,我都覺得自己一點都不了解他的身體和他的需要。
對這種境況,遠生並沒抱怨過什麽,每當我提出這方麵質疑,他都說,看著我因為他而達到巔峰,便是一種最大的愉悅。但我始終懷疑,難道他精神的高度完全抵消了肉體的欲望?難道他對靈肉合一的境界沒有向往?
躺在他的懷裏,享受著身心高潮過後的餘韻,我往往很快就能入睡。但是遠生從來沒有因為我在他身邊而睡得踏實。他總是在思考,哪怕在夢中也會輕輕蹙緊眉頭,用清醒來淬煉自己,不肯稍事沉醉。
我會在睡夢中清晰地感覺到他把我滑出手臂的頭重新放回他的手臂上,用他的小臉緊緊地貼著我的大腦殼。那應該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吧,夢中的遠生依然能很熟練地做這個動作,讓睡意正濃的我,依然可以感受到他的愛。
醒來的時候,我的額頭不出意料地收到他的吻。他哼哼唧唧地讓我給他揉肩捶背,溫柔地像個小獅子,我便笑著騎在他身上拍打他的屁股。
小獅子是可愛的,和痛苦地孤獨著的雄獅完全不一樣。
“伊伊”,他時而想起來就會很嚴肅地對我說:“如果未來的生活很苦,超出你的想象範疇;如果在這裏的生活不如意,尤其是物質貧乏到你前所未有的局麵時,你會不會很現實地愛上能在生活中幫你的其他男人?”
“不會啊。”
“怎麽不會?我覺得你始終都是喜歡那些世俗中的男人的。”
“你怎麽突然對自己沒有信心了?你自己不是也常說,愛上你的人再也不可能愛其他人嗎?”
“我對自己很有信心,是因為對自己的付出很自信,我確信沒有人再能給你像我這樣的愛情。但是,我對你沒有信心,因為我無法確定你究竟想要什麽。相伴一生豈是說說那麽容易,你恐怕會因為一時的衝動或者心搖神蕩就忘了後果,辜負我。你很會耍無賴,大不了說一句‘我就是個一般的女人,就是對不起你了,你還能要我怎樣’。是啊,我能要你怎樣,隻要你這麽一句話,就能瞬間勾銷一切的承諾和我所有的心血。我隻能不去想,想多了便會感覺很害怕。”
遠生說這樣的話,不像平時一樣隻憑借他強大的理性推理分析得出。因為在國內的時候,我們的確曾經分手過兩次,而且每次都是我提出來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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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遠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