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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五十年代,中國大多家庭都是孩子成群。可她卻因為母親患多種全身性重疾而成為父母的獨生女兒。而這都源於中國’’大辦鋼鐵"運動那個瘋狂的日夜加班的年代。為了照顧母親,她曾含淚放棄了一九七七年文革之後恢複高考的考試機會。然而,三十五歲那年為了與在美國讀博士的丈夫團聚,她不得不離開父母移居美國。在之後的八年裏,她靠自已的努力,在美國實現了過語言關、求學、生第二孩子、重入職場、和買房子等諸多夢想。終於,在到美國後的第十年,她把父母接到美國來定居。那年,父母已是七十七歲高齡,
從父母到美國定居直至母親辭世的十一年間,母親所有已知慢性疾病的維持性藥物都是從中國帶來,大多是中成藥。那時,海關沒有現在這樣嚴格控製進出關物品。每年,她就會了讓國內的親戚幫助買藥,然後托回國的朋友帶來美國。每次都是用一個大紙合托運。但是這解決不了全部問題。到美國二年多後,父母的病情出現了新變化。經檢查,母親已到了慢性腎功能衰竭的中晚性,父親也到了慢性腎功能衰竭的中期。由於父母年事已高,醫生決定通過控製血壓的保守療法來延緩腎功能的下降。
後來母親右側腎髒患有惡性腫瘤,通過機器手微創手術將整個右側腎髒全部割除。時隔不到一年,父親也發現了早期胃癌。這次沒有進行手術,而是進行了四個月的放療。好在這之後一切都在控製之中。但是母親隻剩下一個腎髒,腎功能進一步下滑。而且其間,母親已有幾十年曆史的腿部風濕痛外加新得的痛風,致使雙腿無法行走,好長一段完全依賴輪椅代步。
再後來,由於父母的腎功能問題,他們都出現了嚴重的貪血,需要注射一種刺激骨髓造血的針劑。而每次注射之前,還必須查血檢驗紅血球數量來指導注射劑量。父親因為還有肝髒疾病,貧血更嚴重需每二周一次注射,而母親每三周一次即可。麻煩的是,父親的血管非常細很難一次找準靜脈。為此,每次她都頗費心思的設法推掉化驗室的其他人而隻請那二位熟悉父親脈路的人來抽血。
總之,父母的健康問題一項接一項有增無減。長期以來,她帶著他們每周幾次地奔波在不同的科室之間,而積壓下來的工作還得中午和晚上去補上。不僅如此,每次帶父母去新科室看病之前,她都要先上網了解相關醫療內容,記下可能用到的關鍵術語,以便和醫生對話。而其間,她還正在上夜校補讀學分和準備注冊會計師(CPA)執照的考試。那兩年多的時間她補齊了20多個學分,也出了三次車禍。被證實,三次車禍均是由她的過失而起,幸虧雙方人身未傷。
她已到了幾乎無法兼顧正常工作和照顧父母的雙重擔子的地步。於是,她不得不向老板提出辭去部門經理職責,希望改任資深會計師的要求,否則,她隻能另找別處的工作。幸運的她得到了老板的理解,老板特地為她申請補加了一個資深會計師編製,把她留了下來。
那些年,當為父母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她曾經一度決定要辭退美國的工作,帶父母回中國養老。父母堅決不同意她辭職,說他們自己回中國住養老院。當然,因為父親是離休老革命,父親是有條件的。但丈夫極力反對她送父母回國的打算。最後她隻得放棄這個念頭。仍舊沿著原來的軌跡往前走。
雖然父母身體情況很糟糕,但他們卻始終頭腦非常清楚。他們體諒她的辛苦和配合她的安排,也感謝女婿十多年來通過幫助承擔家務和管理小兒子來支持她對其父母的照顧。除了看病事宜外,父母一切都盡量自理,沒有給她的小家庭增添護理工作量。在父母最後的幾年裏,她放下了思想包袱。開始抓緊時間每年二次地帶父母和全家旅行。整個旅途母親都是坐在輪椅上。四個大人照顧二位老人,每次旅行都很順利。
二O一三和二O一五年,年近九十的父母先後辭世。她整個人都變了樣。特別是在父親隨全家回中國探親期間因感冒引發肺炎去世後,她陷入了深深地自責。父親去世後一年多的時間裏,她收起了所有顏色鮮豔的衣裙,每天一身素裝。她不再願意見朋友,甚至無能獨自麵對自己的住房。從小到大幾十年和父母相守的往事,全部湧現在腦海裏。她寫下了大量文章來記錄過去的往事和內心的悲痛。那段時間,她一下老了很多。
幸好後來在朋友的幫助下她又走出了家門。除了去健身房練習zumba 和yoga外,她開始學習和參加大媽們的舞蹈。同時,她加入了當地華人社團做服務工作,為社團寫中文報道文章。也就是這時她開始正學習寫近體詩詞。所有這些都幫助她慢慢地走出了失親的痛苦。孝道難行,失親更苦!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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