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我們的接觸從簡單的打招呼到開始聊天了,從糾正我的法語,再到教我在網上注冊郵件找資料(那時我剛剛接觸互聯網),和如何做 « presentation »的卡片,我們的聊天話題也慢慢地越來越輕鬆,從學習到生活上的七七八八。有一次,跟他提到課堂筆記的問題,他改天就和我們班長去找了老師,經過他們的溝通,最終有兩科的老師還真給了我打印的資料,其他的課程呢,他就主動把筆記借給我,並解釋說他盡量不草寫,實在看不懂的就問他,從此真是天天如此,當時我好感動,不知說啥,隻會說你真好,他調皮地回複我,你很有勇氣,來自那麽遙遠的中國,幫你是我的榮幸啊。他的熱心,可愛,幽默,對於當時無助悲觀的我來說,真得就像冬天裏的一縷陽光,讓我灰灰的心情會頓時的雲開霧散。
有一次,我認識的一對很熱心的韓國畫家夫婦,太太生病住院了,我想去看看他們,Julian 聽說後主動提出開車陪我去,我們約好晚上18點在學校的咖啡室見麵 。可到了點,他人沒有出現,我耐心地等到了19點,才很失望地離開了學校。正要穿越馬路的時候,一輛疾駛而過的小車突然停在馬路前麵,Julian 從車裏出來了,他一臉的愧疚,摸著頭,不停地說,好抱歉,我真的忘了你的事,我們明天去行嗎。我沒想到會突然碰到他,隻是強笑著說沒關係,以後再說吧。等他把車開走時,我看見副駕上坐了我們班的一個女生,突然一下子,眼淚奪眶而出, 就這樣在那個初秋乍寒的夜晚,一個人淚流滿麵地走回了家。為什麽會這樣難過委屈,是我對他的期待值太高了?自己突然有些警醒,我並沒有愛上他,現實時時刻刻在提醒著我們之間的距離,可能一個人孤獨在外久了,偶爾有人的關懷,就讓我有點飄忽然而作小女人狀了。想明白了,我也很快就釋然了。
其實第二天下午,在他的堅持下,我們倆逃課去看望了那對韓國夫婦。回來的路上,他小心翼翼地跟我說:我已經將功補過了,你不會再跟我生氣了吧。其實已經放下的我並沒有生氣,但想跟他開個玩笑,就說:言而不信,對中國人來說可是嚴重錯誤,那能一次就補過了呢。他一聽,愣住了,把手一攤,眉毛一挑,那雙深邃的眼睛定定地看著我,充滿了疑問。我故意嚴肅地說,把手掌給我,然後從包裏抽出了一本書,卷起來,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說:好了,懲罰結束了。他一下子就笑開了,收回手掌,故作玄虛心痛地吹了吹,撇了我一眼,又自問自說,這是中國女人的方式還是L的方式阿 ? 我微笑著沒有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