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影誰搖
熱鬧嫻靜皆人生
小欣是我在國內工作單位的一個勤雜工，當時單位有兩處辦公地，她偶爾會到我們這邊來送信件報紙，有時還打掃下衛生等 。那時候她大概 20歲左右，長的很好看，用麵若桃花形容她一點都不過分，身材苗條還錯落有致。她也很會打扮，記憶中她喜歡穿一件白色的毛衣，下配一條剛過漆的藍色中裙，婷婷玉立，配上她那飄逸的長發，象極了瓊瑤筆下的純情女主角 。
我們倆先後來到這個單位，不同的是我是國家幹部，而她隻是個臨時工 。我們辦公室裏大都是年輕人，每次小欣來了，大家就喜歡跟她開幾句玩笑，她也會簡單地回複或反擊一下 ，但大多時候，隻是笑笑的不說話 。如果沒有什麽事，她還喜歡靜靜地坐在那裏聽同事們侃大山。一開始我還以為她是少女的單純加害羞，不太說話，但慢慢地察覺出她有些不同，連時間上的今天，明天和後天都會搞混，完全沒有時間概念。跟同事聊到她，大家都說她是腦子缺根筋的人。
有一次我陪她去買衣服，在櫃台前，她磨蹭了半天，用很低的聲音還了一個價 ，天啊，比原價還高30元，店主弄得有點丈二摸不著頭腦，我更是驚訝不已 。從這件事後，我明白了她應該有輕度的智障，通俗的說法是弱智，日常的生活起居應該沒太大問題，就是智商跟不上一般的成年人。後來我知道她的母親好像是有點身體殘疾，可能她的問題是源自家庭遺傳的。
我們單位年輕的女生不多，加上我對她也挺關照的，慢慢地小欣喜歡來找我，有時碰上我下班了她會陪我騎一段路。雖然跟她沒有什麽深聊，但我知道除了智商低些，沒啥文化，她跟所有的年輕女孩一樣，愛漂亮整潔，也會喜歡男生。想到這點對她充滿了同情，這麽漂亮的女孩子應該有大把的男生追，可有誰會真正的留在她身邊呢。有一天，在離開辦公樓不遠，單位的司機小梁跟我們打了個招呼，她回頭看了又看，好像挺留戀的。小梁長得挺帥的 ，象明星郭富城，雖然才24歲但已經是個 2歲孩子的爸爸了 。我趕緊提醒小欣 ，他已經結婚了 ，千萬不要喜歡上他，小欣笑笑地回答我說知道的。我也就沒再多話了。
大概過了半年，小欣消失了一陣子，聽說生病了，再見她明顯消瘦了些。那天辦公室裏正好隻有我一個人，就問她生啥病了，她臉紅紅的，低頭墨跡了半天才開口。這一說，把我震驚不已。她說單位車隊隊長方師傅要跟她睡覺，她不願意，報告給我們單位一把手主任，因為方師傅是給他開車的，主任說她撒謊，反而打發她走了，後來她父母又來求情，才又回來了。當時我很吃驚，我不相信她會說謊，為了了解更多的真相，我反複耐心地跟她溝通 ，大致弄清是這樣的：具體哪天她是說不清的 ，而且發生過至少2次吧，都是在普通上班的日子，方師傅以帶她去買文具為借口，把她帶回了自己家，摁她在床上，親她並脫她衣服，她不願意 ，還掙紮著，最後呢，一問到這兒，她就不作聲了，到底是被強奸了還是被猥褻，我也沒法弄清，但無論如何，她就是被性侵了，尤其是對一個智商低下的女孩，法律上絕對是很嚴重的犯罪行為了。
我當時也是才走出校園沒多久的女生，當事人我都認識，那個方師傅50多歲，平時對人還挺和氣的，根本就沒法把電影裏看到的強奸犯跟他聯係起來，等慢慢地消化了一下後，我覺得這件事挺嚴重的 ，事情明擺著，她的家人都是社會最底層的人，那個主任肯定是要護著天天跟在他身邊的司機了，那裏會為了她去搞的天翻地覆呢。可我就覺得小欣被人欺負到這樣 ，而那個可惡的方師傅卻啥事也沒有 ，這也太不公平了。
回家後，我把整件事跟父母說了，在他們的支持下，我去找了單位的二把手匯報這件事。副主任是個很正直的人，聽後也認為事情很不一般，表示要親自查個徹底。在這期間，小欣還透露了，司機小梁，利用她喜歡他也來誘惑她，跟她有過多次關係，但威脅她不可以告訴任何人。那時侯大家的法製觀念都不強，不會去走法律程序，就是靠單位領導拍板做決定的，幾個月後的結果就是撤除了老方的隊長職務，而認為小梁跟她是兩廂情願什麽事沒有，最後單位經濟上補助了些小欣。這樣懲罰方師傅基本就是走個過場了，但是在中國的體製下又能如何呢 ? 為了不再跟司機班打交道，沒多久小欣就到她親戚工作的地方找了個事做。
又過了一年多，小欣和她的大姐突然登門來給我拜年，看到很久不見的小欣雖然是笑盈盈的，但憔悴了很多，有些不解，她大姐悄悄地告訴我，不久前小欣引產了一個5個月大的胎兒，問她都說不清是哪個男人的。我頓時覺得好悲哀，看著她那張漂亮的臉，想著她遭受的痛苦，真不知道她的未來在哪裏，誰會來好好保護她，誰能懲罰那些向她下手的惡魔們。
如今我也早沒有了小欣的消息。我不知道如果是發生在當下的中國，大家會不會通過法律渠道來幫助她？再不行，也許還可以通過媒體和網絡來揭露呢？
總之，小欣的身世讓我同情憐惜而又愛莫能助。
我想起城裏曾經的一篇博文《混教會的》，信上帝的人倒沒有博主這種清醒的認知和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