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聖節說個小故事《 一點沒錯》
文章來源: 抽水機 於 2004-10-30 20:15:23
夜幕初垂，長安街上車水馬龍。各路豪傑在建外國貿“俏江南”的單間裏再次會師。高窕的
服務小姐們穿著旗袍訓練有素的魚貫上菜之後在後麵一字排開，那陣勢著實了讓我這個洋插
隊的仿佛體驗了一把萬惡的舊社會地主老財的光景。
這次來的生人多，至交熟人裏麵衛隊長還是那幅操行，好好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就顯得髒，
平時要是讓他不說瞎話，比讓狗撒尿的時候不要把後腿抬起來還難。可今天他卻邪了，在舉
杯之前居然繃出一臉的莊重，煞有介事的宣布，此次飯局，大家必須要遵守“三不”原則：
說話不許帶髒字，不許講黃段子，不許互相揭過去的老兒。
我納悶兒的抬頭問：“你是不是要入黨嗬？”
他眼睛瞪得跟包子似的：“你覺得今天黨有這麽廉潔嗎？”接著遞給我一個眼神兒小聲說：
“你沒看見有不少帶著“家屬”來的嗎” 我這才恍然大悟認真點頭讚成。
寒暄調侃，觥酬交錯。席間有倆不認識但一看便是學者的在那兒一本正經的談論著一些宏偉
莊重的話題。同桌在他們倆邊上坐著個漂亮MM，發式清新，白皙的脖子挺拔而韻致，眉眼
長得並不奪人，但顧盼之間明媚含情。而這哥倆顯然表現出了一般人做不到的那種作懷不亂
正人君子的凜凜道德風範，眼角決不斜視，話題也越談越大，臉上一派深思熟慮和探討真理
時所需要的中肯認真的樣子。周圍的朋友不便插話，隻能默默的往嘴裏送菜，漸漸的倆人的
談話演變成了高聲爭論，直到聲嘶力竭臉紅脖子粗，大有日子可以不過隻要主義真的氣概。
要不說我這人忒俗呢，實在不忍心眼看著他倆為了諸如“當今中國該不該稱盛世”“南極冰雪
融化時間表”等等―――這樣的話題果真傷了和氣，便悄悄伸手捅了捅其中一個談興不減的戴
眼鏡的，並小聲告訴他：“已經走啦。”
嘿！他居然一臉茫然的樣子問我：“誰走啦？” 我用神眼暗示一下他身旁空出來的座位，再次
壓低聲音：“那個妞已經唱卡拉OK去了。”
操蛋的是在這關鍵時刻衛隊長居然沒能忍住，一口啤酒全噴了。
戴眼鏡的臉上青一塊白一塊的，唬著聲音問我：“你什麽意思？”
“沒。。沒，。。沒意思。是我喝。。高了。”我轉過頭：“衛隊長！――我操你大爺！”
衛隊長憋不住笑“――――唉！開飯前我可是宣布過紀律的嗬，罰酒！”
“我認罰，咱聊點有助於消化的成嗎？衛隊長說說，最近你又給哪個大導打工呢？傍上新的姑娘
了嗎？”
衛隊長下了半杯啤的：“我這正琢磨著去拍毛片呢，廠子裏85％的演員和導演基本上處在下崗狀
態，找不著投資啊！對了，我這次來還有一項重要的使命，那就是希望從你這兒打開缺口，幫助
我們引進外資挽救第六代第七代於穀底。”
“第六袋第七袋，怎麽聽著象根老煙槍嗬，你看我象第幾代嗬？憑你的嘴和人緣會拉不到錢？誰
信呐。”
“我說正經的呢。藥難吃，錢難掙！別跟我再提人緣了，提起這兩字讓我堵心。你說在咱這地方人
緣要是不好那肯定不好混，可要是你人緣太好了也會招人妒忌，沒準哪天矁不冷子背後就給你使壞，
害你沒商量。”
“杯子端起來，先走一個滿的，慢慢說。”
衛隊長喝酒從不掛臉，我知道這小子又憋著要上段子抖包袱了，見他叼上一根“中南海”並不點著，
目光有意放得深沉悠遠：“上個月，我被借出去在一部大製作裏主機（負責攝影），有一組鏡頭，
拍的是淮海戰役的一個大場麵，大下雪天的，把兩萬多個民工拉到封凍的黃河河床上，給他們分別
穿上子弟兵和國竦潮軍裝，每個人端上一杆道具槍，導演和幾個導演助理用手提喇叭把這支臨時群
眾演員大軍布置在將近一公裏長的拍攝區域，並告訴他們等一會聽到“開始”的口令就往哪個，哪
個方向跑，跑一趟每個人10塊錢。由於距離太遠，口令要一級一級傳下去的。
我早早選好了角度把機器駕在一個高坡上了，那天天冷憋了泡尿，趁導演給群眾演員說戲的時候我
趕緊去了趟廁所，就這麽會功夫也不知道是哪個孫子害我，喊了一聲；“開始！”然後就聽“開始！
”“開始！”就這麽一聲聲的傳下去了――――――
嘩――！民工們這就跑開了，導演再怎麽喊停已經沒用了，反正是跑一趟十塊錢，既然來了，跑一
趟不如跑兩趟，先跑了這趟再說――――。
等我從廁所回來的時候，導演氣的把手裏的電喇叭都砸地上了，製片人披著件大衣，用極其平靜的
口氣對我說：“衛隊長，我操你姥姥！你知道嗎，你丫尿了一泡有史以來全世界最貴的尿。”
衛隊長的段子講的是聲情並茂，聽得人們猶如眼前再現了那個宏大而荒誕的拍攝現場――――――。
不知什麽時候，那位去唱卡拉OK的漂亮MM又回來了，還默默的往衛隊長的杯子裏添酒。
“今天晚上，我準備有個臨時安排，待會我就不去你那拿東西了”衛隊長衝著我說。
邊上一位麵善大姐插話：“臨時安排怎麽會是準備出來的呢？你這語法有錯誤嗬。”
“咳！姐姐您太高抬我啦，憲法我都不懂更甭提語法啦，不過，好像要是聯係實際的想想，似乎我
說的沒錯吧？”
當我彎腰揀掉在地上的餐巾的時候，忽然看見桌子底下衛隊長的那隻穿著旅遊鞋的大腳踩在那個
漂亮MM的玲瓏小腳上。我抬起身子，剛好話音未落的衛隊長放下筷子，衝我眨了一下眼睛。
在大家的談笑聲中，我含糊其詞順水推舟的答應著：“嗬？對，一點沒錯。”
插圖說明：有屏幕檔著還怕磚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