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第二天才回到自己的宿舍,她發現薔已經回來了,她是提前回校參加補考的。
她的臉色很蒼白,兩隻大眼睛更加空洞無神,常常一個人呆呆地坐著發愣。
宿舍的同學也相繼回來了,她們不敢再像過去一樣在宿舍嬉笑打鬧,穎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薔,有時候就默默地在旁邊陪著她,什麽話也不說。
有天晚上穎被一種很奇怪的聲音吵醒,尋聲望去發現是從薔的床的方向傳來的,穎聽說過有些人晚上會磨牙,可是穎從來沒有真正聽到過,那天晚上穎斷定那個聲音就是磨牙的聲音,而且之後經常發生。薔以前從來不磨牙的,自從她媽媽去世後,不知道為什麽她晚上就開始經常磨牙,那個聲音在漆黑寂靜的宿舍裏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穎每次聽到後都趕忙將腦袋縮進被窩裏把自己死死地蒙起來。
穎白天很少看見薔哭,可她的悲傷躲不過噩夢,那段時間穎被她淒慘的哭聲吵醒過好幾次,穎完全能夠理解她的心情,因為穎小時候她媽媽曾經被誤診得了癌症,穎晚上也常常做噩夢哭醒。
穎直到大學畢業都沒有問過薔關於她母親自殺的事,因為穎知道這是她心中永遠的痛,大家都不敢也不忍心去揭這塊傷疤。她們隻知道她爸很快就和那個女人結了婚,薔自然和逼死她母親的女人水火不容,大學畢業的時候,薔沒有回家鄉,而是去了離家鄉很遠的她的小姨那裏。
二年級下學期開學的時候,超和穎已經在一起整整一年了,時間並沒有衝淡穎對超的感覺,恰恰相反,穎每次看到超,還是有第一次在教學樓見到他時的那種化學反應。
那時超經常被叫去當裁判,籃球比賽,足球比賽,排球比賽,他什麽都敢吹,除了他對這些球賽的比賽規則很了解外,別人找他去當裁判主要是因為就他算吹錯了也沒人敢不服。
每次他在女生宿舍樓前麵的籃球場當裁判的時候,穎就喜歡站在五樓的走廊上看他,事實上每次都有很多女生站在走廊上看男生們比賽,隻是她們想看的人不同而已。
超把運動衫的衣領豎起來擋著寒風,他嘴裏含著哨子,一邊倒退著跑一邊威風凜凜地做著各種裁判手勢,他的表情總是酷酷的很專注的樣子,他的頭發不是很硬,在奔跑中隨風飛舞,他的臉被寒風刺得紅仆仆的,顯得異常陽光俊美,這樣的畫麵常常會讓穎看癡了過去。超知道穎在上麵看他,他會時不時地往她住的五樓快速地瞟一眼,當他們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的那一霎那,穎覺得那種甜蜜幸福的感覺無語言表。
有一次穎和她隔壁宿舍的幾個女生站在走廊上,一邊嗑瓜子一邊看超當裁判的籃球比賽,傍邊的女生突然用胳膊碰碰穎的肩膀說:“你看,下麵那兩個小孩兒是在叫你嗎?”
女生宿舍樓和籃球場中間有一條路,穎看見有兩個不認識的男孩扶著自行車正往樓上看,說他們是男孩因為一眼就能看出他們不是學校的大學生,長得高中生的樣子,應該是校子弟,其實高中生和大學生也沒差幾歲,可是就是覺得他們多了一分稚氣,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他倆看見穎朝他們的方向看過來,就向穎揮揮手很屌的樣子喊道:“就是你,下來一下。”
穎心想這兩小孩是誰啊?叫她幹嗎?她也沒多想,就下到了一樓。
一樓有兩個門,一個開著,由守門老太太看守,一個鎖著,穎下到一樓鎖著的那扇鐵門,站在裏麵沒有出去,那兩個男孩隔著鐵門在外跟穎說話,那個場麵一定很像探監似的。
其中一個男孩歪著腦袋吊兒郎當地問穎:“你叫什麽名字?哪個係的?”
穎莫名其妙地問:“你們誰啊?認錯人了吧?”
“我們學校子弟,交個朋友怎麽樣?你喜歡看籃球比賽?出來玩吧,我們帶你去看。”另外一個男孩流裏流氣地說。
穎這時知道了他們的企圖,心想這倆孩子真是膽大,還沒見過校子弟泡女大學生的,就故意回答說:“我不是在看球賽,我在看我男朋友吹裁判。”
“誰是你男朋友?”兩個人同時伸長脖子朝球場張望。
穎用手往超的位置指了指說:“就是那個裁判。”
兩人吃驚地問:“那不是超嗎?”
穎冷冰冰地說:“我是他的女朋友。”
“原來是嫂子啊!”兩個人的態度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立刻端正了,一副有眼不識泰山的樣子。
穎心想,誰是你嫂子?叫這麽親熱,就板著臉問:“你們認識超?”
“認識認識,我哥。”兩個人老老實實地回答說。
“哦,這樣啊,那你們找我有什麽事兒嗎?”穎看見他兩突然變得正兒八經就忍不住想笑。
“沒事兒沒事兒,你趕緊回去接著看球吧,不打擾你了。”然後兩人推著車灰溜溜地走了。
這事兒穎後來沒跟超提起,她知道他的脾氣,他說不定要去教訓那兩小子,她不想他惹麻煩。
校子弟也是不好惹的,大一的時候就發生過校子弟和男生因為爭足球場大打出手,後來學校因為偏袒校子弟而引起罷課的事件,穎還記得男生們堵在女生宿舍門口不讓女生去上課。
穎發現她以前什麽事都要告訴超,現在她很多事都不想告訴他,她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希望超出任何事情。
(本文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我高中時有一次夜宿好朋友家,半夜聽到他爸磨牙,尖利刺耳,讓人毛骨悚然。從來沒想過牙齒還能磨得那麽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