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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替女兒寫作業找工作,槍手媽媽投出100份簡曆

(2025-01-27 10:10:36) 下一個

摘要:社交平台上,有哲學係女生發出一條帖子,說媽媽幫自己投簡曆找工作,最後崩潰了。底下跟了1142條留言,大部分是00後應屆生,不少提到同樣把這個活兒外包給了媽媽。其中有人形容,退休的媽媽已經成了自己的“自助投簡曆小助手”。

在他們的講述裏,媽媽基本是70後,在城市裏有份穩定工作,成家生子,如此生活30年,對兒女投入高,期待也高——最初以為找到月薪過萬的工作並非難事,自己強勢介入,把理想的條件都篩選出來,並且下手幫忙操作,最後在繁瑣的網申係統、過度收集的個人信息、以及學曆鄙視鏈中,認識到她們經驗之外的現實。

自助投簡曆助手

何曉之的媽媽50歲,退休後培養出新愛好,讀《山海經》《黃帝內經》、烘焙小蛋糕,但現在都擱置了,早上八點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幫何曉之投簡曆。

第一次花了一個多小時,用平時看韓劇的iPad,點開微信裏的申請鏈接,再選擇“瀏覽器打開”——這一步媽媽老忘記。實習科研經曆、獲獎證書,還要有一段自我介紹或未來規劃,她填到一半沒保存,又得重新填一遍,吐槽“原來要這麽複雜”。

何曉之是一所985院校的統計學研究生,就業方向放在銀行、大廠和國企央企的數據分析崗。去年6月放假回家,媽媽宣稱要“好吃好喝伺候好”,本是讓何曉之自己安心找工作。

一周裏,媽媽來房間送蘋果香蕉小蛋糕、喊何曉之吃飯時,總是抓到她摸魚,一天忍三四次,到了晚上就憋不住了,“秋招是最好的找工作時間,現在不找,後頭麵臨畢設,不是更痛苦?”她催促女兒趕緊幹正事,別玩手機了。

“投簡曆很煩”“壓力很大”,何曉之的反駁來來去去就那幾句,敵不過媽媽說教。她準備了4份不同的簡曆,銀行、程序員、產品經理、管培生。大多申請係統號稱智能識別簡曆,但會解析錯誤,填錯位置,還得手動填寫一遍,每次起碼半小時。何曉之覺得這些媽媽都感知不到,隻能用最後一招——“要不你幫我投吧。”



有兩三天,在餐桌上、沙發上、床上,媽媽穿著睡衣褲衩,一直拿著iPad研究。“2025屆秋招實習群”“銀行秋招谘詢中心”“檔案劃劃劃”——十多個求職群裏的申請鏈接,投一個劃掉一個,一天能投10份。遇到過的各種狀況有:係統崩了,頁麵拉不到底,還有Python、Java,一堆看不懂的英文單詞。

晚上媽媽熬到11點睡覺,推遲了一個小時,何曉之感受到她整個人都低氣壓。有次一家公司的鏈接無法用瀏覽器打開,填了兩三遍還是沒保存,媽媽坐到何曉之床上,直接黑臉,“退休了還要當你的牛馬!”何曉之就說,“你別幹了,我來投吧。”這時候媽媽又不情願了。



何曉之塞滿招聘信息的郵箱。講述者供圖

據一位上市物業公司的HR觀察,近兩年,不少00後的媽媽找上她。除了投簡曆,一些媽媽會在招聘軟件上推銷兒女,甚至跟著兒女一起麵試。她遇到過一個媽媽用兒子的身份跟她聊了一個小時,薪資待遇都能接受,麵對客服崗位的加班也說,“我最喜歡跟人溝通了”。最後約麵試,才提到要回去“問問孩子”。

電話那頭,基本是媽媽。這位HR總結,她們希望能有一份工作讓孩子穩定下來,最關心的是有沒有五險一金,公積金繳納的比例是多少。曾有個兒子被媽媽騙過來麵試,聽到工作中要有很多人際往來,直接中途走人了。

哲學係應屆生阿秋的媽媽,每天給她轉發國企央企的鏈接。這是一個典型的公務員家庭,但阿秋想去市場化運作的出版公司,不要體製內“一眼望得到頭”的生活。八九月份,母女倆因為一個國企的崗位忘記報名吵開了。“這些崗我不喜歡,我不填你又不高興。你是在逼我。”聽完阿秋抱怨,媽媽就說,“我還不是為你好?難道在害你?”

最後,這些媽媽轉發的國企央企崗,阿秋讓她自己填寫申報。結果,媽媽發現,每段實習要有證明,證明人的聯係方式不能隨便填,要填真實的手機號碼,像“翻人家老底兒”。填了一個多小時,媽媽也開始吐槽,“就是給應屆生下馬威,連看都不一定看。”



阿秋把媽媽的崩潰發到社交平台上,跟來1142條留言,很多應屆生都在說,把投簡曆的活兒外包給了媽媽。其中就有何曉之的回複,她說退休媽媽已經成了自己的“自助投簡曆小助手”。

去年9月何曉之回到學校,媽媽就成了投簡曆的主力。為了互相打配合,她製作了一份共享文檔,列明了參與過的項目,專業軟件技能,以及自我評價一二三版本。媽媽就複製粘貼,投完了給她回複一個“已投”“投好了”,在文檔裏打上勾。字節跳動的視頻麵試、京東的筆試、某某銀行的筆試……何曉之的郵箱裏總是塞滿招聘信息。



何曉之建的共享文檔。講述者供圖

托舉

秋招的緊張超乎想象。何曉之去某家銀行麵試時,在門口跟一個普通院校的男生聊起來,才發現對方是零回複,那時候已經秋招晚期,這是他第一次麵試。

何曉之本科班級裏,隻有六分之一的同學畢業工作。她寢室四人一心卷績點,上課坐第一排,課後就去自習室,她讀研是從眾,對社會形勢“非常不敏感”。研一聚餐時,師兄師姐就會討論,哪個銀行不給戶口了,哪個銀行待遇不好了,她也隻有“找工作難”的概念,沒有體會。

秋招之前,她剛經曆過一次失敗——暑期實習被認為是刷經驗的環節,她現在覺得,自己“很天真”地想要去嚐試新領域,投了20家金融行業,回複是零。等到找工作,很多企業麵試時問的都是怎麽處理業務,“根本就沒有那麽多時間(去嚐試),就應該想好未來要找什麽樣的工作,去針對工作找一個實習。”何曉之明白過來。



12月底,山東媽媽徐紅去英國參加女兒畢業典禮時,秋招基本結束。她給女兒投了100多家企業,理想薪資從1萬5降低到8000,沒有拿到offer。晚上中國同學聚餐,有家長聊起電商這幾年不好做,“掙不到錢了”。飯桌上話題慢慢繞著工作聊起來。有人問起秋招,“大家找工作咋樣啦?”12個同學都搖搖頭,隻有一個男生說自己拿到了offer。

徐紅大專學曆,畢業分配進一家國企做采購,工作了三十多年,丈夫也在同一家企業。女兒米桃從小成績不好,高考又失利了,徐紅說自己背著女兒“以淚洗麵”,去求助做誌願規劃的大姐,把選項擺到米桃麵前——大姐推薦一家中外合作學校,以後出國留學,方便鍍金。留學申校,也是徐紅連線留學直播,谘詢留學中介,敲定名單。

在米桃去法國、意大利、西班牙滿歐洲玩的時候,徐紅開始在同學群裏打聽今年的就業形勢。有同學的孩子在南開讀研,學環境專業,最後去幹銷售。同學們給徐紅普及學曆鄙視鏈——第一梯隊是本碩“九二”(985、211);第二梯隊是本科雙非,碩士九二;第三梯隊才是女兒米桃這種,本科雙非,碩士留學。群裏又留言,“性別男就能打敗211女。”



資料圖。源自東方IC

高宇嵐是在8月就發現為時已晚——女兒還沒開學,華為、騰訊的秋招都開始報名了,一麵二麵都過了,她們還不知道。這個西南地區的70後媽媽,花了一兩天幫女兒改簡曆,給女兒確認過一遍,就開始投遞。

女兒大二時,高宇嵐就幫著統計過,保研的和出國的拿到好offer的畫像是重疊的。那時她們商量好,讀國外一年“水碩”,22歲就畢業,高效利用時間。沒想到,一年製碩士也意味著要麵臨5個字,“入學即秋招”。

兩個月的時間,她投了上百份簡曆,女兒隻投了三四份。也是幫女兒投了簡曆她才知道,現在的求職環境,就像“在一個大漩渦裏麵”,申請係統複雜的要填兩個小時。不僅要身高、體重、血型、MBTI,還要父母的血型、單位、身份證號碼。一家深圳的企業,要你填寫最喜歡的十本書、最喜歡的運動、最崇拜的是誰。



她在90年代考上大學,那時候先填誌願再出分,她上了重點線,但不敢報好的學校,後來通過一些對比,才知道自己能去人大。當時找工作叫雙向選擇,實際是用人單位“搶大學生”,連成績單都不看,攀談幾句就簽了約。

00後麵臨的是“折騰”,女兒小學作業鞏固練習,做5遍10遍她不幹預,做60遍,她就把50遍攬過來。她模仿女兒的筆跡,替她寫語文、英語作業。高中她參加女兒的家委會,又繼續為女兒做服務——學校要換掉女兒班裏的三門主科老師,她去抗議;搬去甲醛超標的新教室,她也去爭取。

大學的入黨申請書,課程小論文也都是高宇嵐背後做槍手,出國申請的CV(Curriculum Vitae,履曆表)、PS(Personal Statement,個人陳述),都是她來寫,還冒用女兒的身份,跟國外學校的招生老師郵件往來。她說自己是“托舉”女兒,好讓她飛得更高,更遠。

懷著女兒時,她每天午休時間都去書店,看華德福、蒙特梭利各種教育流派。她印象深刻的是一首紀伯倫的詩,“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你是弓,兒女是從你那裏射出的箭。”她經常借用這個和女兒講,“媽媽隻是你的那一把弓,你是由我的生命射向遠方的一支箭,我就希望你射得遠,特別遠,你的生命比我更加豐富多彩。”

在她的表述裏,女兒沒有辜負期待——大學績點排名第一,對自己要求也高,高考英語140多分,還是希望出國留學把英語練好。最後進了華為的終麵,“很優秀。”

“救命稻草”

女兒倒在了華為的終麵。後來高宇嵐聽女兒說,有一個專業問題沒回答好。高宇嵐安慰自己這也不是理想工作,聽說公司看中狼性文化,要有“拚命三郎那種勁兒”。

有錢、有好的人際關係的工作,這是女兒想要的。而在高宇嵐這裏,看中平台,收入屬於過得去就行,惡性加班則是一票否決——她自己在領導崗位上待了四五年,天天熬夜加班,有一次暈倒了,查出心髒早搏、心肌炎等一係列問題。



高宇嵐要在社交平台上查看每份工作的差評——有沒有996,老員工多不多。有個崗位雖然錢多,但離職的人很多,幹了半年跑路的、幹了幾個月跑路的、甚至剛剛轉正就跑路了,因為天天都十一二點下班,她就放棄了。

最後,她為女兒找到了一份完美的大廠工作——網上出現的員工說法多是滿意度高,有很多人在裏麵幹了許多年,說明穩定。後來女兒去了見麵會,都是三四十歲的老員工,他們都講“六點半下班”“不打卡”“對員工比較關懷”。拿到這個offer以後,女兒不再看其他工作。

招商銀行、浦發銀行的簡曆都過了,中石油的三麵都過了,女兒全都不去了,高宇嵐說。她有些不甘心,覺得還能找到更好的。她側麵用招行試探女兒——這是股份製銀行裏待遇最好的,但女兒還是拒絕。

女兒說“太累了”,抱怨最多的,是網申時期的“測評”。圖形推理、邏輯推理、語言文字、幾何數字運算,每個用人單位都有一套題庫,求職者花費少則一小時,多則三小時,“像機器人一樣不停地做”。這是高宇嵐沒辦法接管的地方,她隻能接受女兒的選擇。

能幫的忙有限,現實的緊迫感很快擺在麵前,精挑細選的媽媽們一步步後退,保底求穩。

山東女孩米桃沒收到offer時,她的媽媽徐紅把目光投回自己單位的校招通道。她發現今年的招聘人數比去年少了一半,直接打電話給HR打招呼,“這是我們員工子弟。”然後把簡曆投到了郵箱,沒走網申渠道。

她開始安慰女兒,“找不到工作就媽媽養你。”話也是說給自己聽——既然找不到女兒特別舒心的工作,回到身邊也是最佳選擇。她還是想把女兒放在自己能保護的範圍內,以後給女兒買個車,上下班不超過半小時,多好。米桃也擺爛了,說要做全職女兒。

原先徐紅不想米桃進自己這種國企單位,覺得太死板。她想象的互聯網大廠是電視劇裏的寫字樓、高跟鞋,適合年輕人。暑期時,米桃找過一份大廠的實習崗,白天開四五個會,內容都是一樣的,晚上得加班。快要實習結束時,公司經曆了裁員,一個部門四分之一的人被裁掉。一個30多歲的女員工,前兩天還跟米桃一起熬夜做新上線的項目,突然被裁,走之前勸她一定要找穩定的工作。





除了大廠,河南女生何曉之的媽媽選擇國企比較多。爸爸在老家照顧奶奶,媽媽是大專學曆,在河南做了一輩子的超市售貨員,第一家超市不景氣,從正式工變成了臨時工,三四年前換了一家超市,這家超市生意不好關了門,她又換了一家超市。她打心眼兒裏希望女兒不要找體力活兒。

有次,媽媽還給她投了一個中興的財務崗。中興給何曉之發來了三人群麵的機會,同麵的一個北大光華學院的,一個財經院校的,麵試官隻問了何曉之十幾分鍾,專業學什麽的,意向崗位是什麽,都是麵上的問題,她感覺格格不入,回去跟媽媽吐槽了一句,“還得線下麵試,浪費我時間。”

去年7月初,瘋狂投簡曆之後,何曉之跟媽媽在餐桌上,一起聽學妹的求職經驗分享會。學妹本科畢業就找到了工作,沒有實習經驗,沒有項目經曆,跟何曉之很像。學妹後來的經曆是,秋招用來刷經驗,接一個客服經理之類的保底offer,12月時閉關刷題,準備項目,優化簡曆,春招的時候找到了理想工作。

這好像是“救命稻草”,何曉之找到了一條可以複製的路徑。她馬上跟媽媽進行了討論。首先是時間,媽媽放下了對秋招的執念,其次是方向,何曉之覺得還是要掙錢,因此國企、考公,就不再考慮,明確大廠。最後還明確了分工,何曉之負責刷題、刷項目,春招投簡曆繼續由媽媽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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