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堅做兩個孩子的單身父親已經3年了,剛離婚時孩子還小,石堅盡量不出差。但是近來有個重要的會議在加州理工學院,他推不掉的。
會議結束後的那個晚上,他一個人在酒店房間實在無聊,就Log in 了“陌陌”。這款手機App大多是年輕人在用,都是很直接用來約會的。石堅找到一個女孩叫田甜,在PCC 讀書的中國留學生。他們在科羅拉多大道上的一家酒吧見麵了。女孩的穿戴是典型的加州風格,吊帶背心下是一條幾乎露臀的熱褲,腳上是恨天高的人字拖,裸露出的皮膚接近古銅色,是個典型的Californian Girl, 女孩渾身上下散發著青春的氣息。他把她帶回了酒店。
看著這個比自己兒子大不了幾歲的女孩,石堅很興奮,要不是從約炮神器“陌陌”上約出來的,他不敢想象可以跟這樣的女孩上床。燈光下,她的皮膚發出悠悠的光,乳房緊致而堅挺,腰上沒有任何一塊多餘的脂肪,腿上的肌肉飽滿而有彈性。那一晚石堅很盡興,他把此視為第二春。
暑假,趁孩子們跟前妻去度假,石堅請田甜來長島玩。
謝爾特島是在長島東部南北兩叉之間的一個小島。公羊頭客棧是謝爾特島上的一個精致但又不聞名的旅館。對石堅來說卻是個值得朝拜的地方。1947年這裏曾經有過一次關於量子理論基礎的會議議。當時美國頂尖的24位物理學家包下了這家旅館,3天的會議為以後的粒子物理定下了理論基礎。傳說當時物理學家們坐火車從紐約城到Greenport轉渡船到謝爾特島,在Greenport被當地的居民以名人待遇夾道歡迎,盛宴款待,以感謝物理學家們對二戰勝利的貢獻。物理學家們則以走出曼哈頓計劃的陰影,能夠回到純科學的研究而感到欣慰。2010年美國物理學會把公羊頭客棧定為學會的曆史遺跡。
盛夏的夜晚月亮大大的高懸在天邊,月光象瀑布般清澈下來,象層紗披在田甜的頭發上,皮膚上,石堅的心好像被撥動了。他把田甜帶到天文台,那裏有個不大的望遠鏡,他指點著她去看土星和它的環。在她聚精會神看的時候,石堅忍不住從後麵抱住了她,在她的頸部吻了一下。田甜已經可以感覺到石堅的下體緊貼著她,她開始微微的出汗了。此時海風吹過,像是有無數隻手在她身上遊走,她喜歡這種感覺。
大約一年後,田甜畢業了,開始了她人生新的旅程。恐怕這段“陌陌”上的戀情,她不會讓任何人知道。
姐姐打來的電話讓石堅心煩意亂,母親病情加重,已經進了加護病房,他要馬上飛到舊金山去。一邊收拾著行李,石堅一邊想著這些年來對母親的愧疚。按照中國人的傳統,老人多是跟兒子住,可是自己的婚姻狀況不允許他這樣做。前妻犯病的時候又摔又砸,對母親也多有言語上的冒犯,他隻好安排母親跟姐姐住。自己婚姻的失敗,也讓他覺得無法跟母親交代,讓她在這個年紀還為自己操心。
飛機終於降落了,接機的姐姐帶來了最壞的消息,三個小時前母親去世了。石堅的心裏堵得慌,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他還有好多話要跟母親說,但是今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們安排了一個小型的追悼會,來的是他們家族的親戚和母親生前的好友。作為兒子,石堅寫了一篇悼詞。不知怎的,得到母親去世的消息,以及見到母親的遺體,他都沒有流淚,反而是寫悼詞的時候,不知不覺哭了出來。他不單純是哭母親,也是哭自己。石堅很想找人訴說,朋友,同事,家人都不能讓他放下所有的心防和形象而暢所欲言,此時他想到了瞿曉華。
自從Eric海歸了,瞿曉華心裏空了,好似她拚盡力氣談了一場無疾而終的戀愛。兩年了,她不願再去碰觸這一段記憶與情感,拒絕認識新的男朋友。就像當初Eric說她的那樣,把自己鎖在城堡中,不讓人進去,自己也不願走出來。直到有一天,瞿曉華聽到《貝加爾湖畔》這首歌,她的腦海裏出現了在長島Greenport 的那個夜晚,她和石堅站在棧橋的盡頭,四周的海水滿是星空的倒影。曉華聽了幾次這首曲子,腦海裏反複出現的都是那個畫麵,於是,她把它發給了石堅。
“你的樣子一點沒變。” 石堅看到曉華的第一句話。他把車子停在路邊,打著傘在曉華的房子門口等候著。見曉華出來了,他連忙把傘撐過去,跟到車旁,並為她拉開車門。
“你倒是變得時髦很多。”曉華答道,“而且這麽紳士。”
為了今晚的見麵, 石堅是用心打扮的。藏藍色半拉鏈的套頭毛衣,配著灰色的工裝褲,腳上那雙棕色休閑鞋還是姐姐在幾年前買給他的。石堅的頭發早就花白在她的記憶中,這個男人的著裝老很多,但是在實驗室,卻可以讓他當之無愧的成為“前輩”。
在瞿曉華的記憶中,這個男人的著裝好像一直停留在二十年前,而且完全不修邊幅,今天已經是頗為整潔的了。就是外麵的這件過膝的大衣,非常的滑稽,石堅的個子隻有1米70,穿了這種過長的大衣,人顯得更矮了,而且款式和顏色都真象二十年前的。曉華想, 感謝上帝, 他理了發, 不然他那花白的頭發, 會倔強的向外伸張著, 就像一頂越南人帶的鬥笠,不過小一點而已。隔了這麽多年了, 難道還沒有一個女人教他怎麽穿衣服麽?
石堅的兩個孩子都進的常春藤名校, 靠他一個人去承擔兩個孩子的學費確實很辛苦,不過在他看來這是唯一決定或者改變命運的途徑。瞿曉華雖然也是名校畢業,但是她不覺得教育可以決定命運,她總是在跟社會體係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