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是一個很隨和的人,加上無事常帶笑臉,就很招人喜歡。他和鄰隊的女知青九兒談戀愛,讓好多男知青眼熱。
九兒很漂亮,皮膚在烈日下也曬不黑,聽說下鄉前還在宣傳隊跳過舞。
其實寬和九兒談戀愛還是很隱秘的,很多人都不知道,一直到寬參軍,他們才正式公開關係。當兵在當時本來就是件很光榮的事,加上從最低層的知青群體中參軍,就更加讓人羨慕了。寬的接兵長官說,那是保密部隊,待遇很高,就讓九兒愈加喜歡。
那次我們造訪寬的部隊,九兒也和我們一起去了。為了和我們一幫子老兄弟聊天,寬也沒抽多少時間單獨陪九兒,讓我們都覺得很過意不去。
去了寬的部隊,知道他們幹的的確是很尖端的工作,但落實到他們基層部隊,保密性大打折扣。不僅我們,就是山寨裏的老百姓都知道他們在幹什麽。天天在那裏幹相同的重複活兒,不僅再沒有神秘感,反而覺得單調乏味,辛苦無比。
最讓人不安的,還是那些有輻射的輻射球。
現在看來,因為科技的局限,那些輻射球的防護裝置和管理當時都存在問題。也成為那支部隊的隱患。
不久,就從九兒那裏聽說了接連有戰士因“職業病”複員的消息,這讓九兒特別為寬擔心,幾次要求寬轉業,但是寬那時候已經升到連級,不知是還想繼續往上爬呢,還是一時拔不出來,總是沒有回來。
九兒先調回去了,說是頂替在鐵路局工作的老爹。因為形象好,被派到京滬線做特快列車員。
那是寬參軍的第四年,九兒給寬下了最後通牒,再不轉業,她就不等了。寬這才打了轉業報告,從部隊回來,在一家大飯店裏做了保衛科長。
他們結婚我也參加了,那時我還在山村的小學裏當民辦教師。看見他們幸福的一對,真是又為他們高興,又羨慕他們的幸福。真是金童玉女啊!寬是轉業軍人,共產黨員,保衛科長,那在當時可是一隻鼎,還娶一個美貌的妻子,雙方工作穩定,收入可觀,怎麽能令人不羨慕呢?
回鄉後,我在靜靜的山溝裏專注學習和教學,漸漸把他們忘了,直到幾年後我回到城裏。
寬竟然已經不在人世了。
那是在他們結婚後的第二年,寬患了白血症。寬患的是一種比較罕見的急性白血症,病情來得很急很猛,從發病到最後不到半年時間。
雖然目前為止,對白血症的病因都沒有確切的診斷,寬一生煙酒不沾,性情開朗樂觀,大家自然而然都把根源怪到他當兵的那幾年。
為寬慶幸的是九兒為他生了一個兒子,還算接下了香火。
兩年後,九兒再婚,男人是鐵路局的一個官員,也是死了配偶。我後來看到過那男人一次,年紀比九兒大了許多,人看上去還很憨厚。
我們在一起那麽久的時間,很難想象這個男人會是九兒的丈夫,所以我問得很少。和九兒單獨一起的時候也不問,心裏總還是把她當成寬的妻子。看著他們長得很像寬的兒子,我對九兒說,你一定要好好培養他,考到我這所大學來,看有沒有緣做他的老師。
可惜這個願望還沒到時間兌現我就出國了。。。。。。
荷東
謀生,諧而好辯,自詡:口若蓮花開一朵,舌似利劍斬幾人,憑三寸不爛之舌,縱橫鄉裏,鮮有對手。生欲尋辯才一見高下而不得,悵然而歌,歌曰:唇槍舌劍兮鬥誌昂,安得敵手兮過一場,渺餘懷兮頗彷徨。唏噓彷徨再三,不覺昏昏欲睡,見一屋宇,門上高懸一匾,上書三個大字:不堪堂。門邊有一聯:釋教道教基督教三教門徒;另一邊有一塊板,留空,貼一張紙條:求下聯。生素好對對子,遂入,見三男一女。見生至,三男相顧冷笑,女的上前問道:“有何公幹?”生答:“對聯。”女曰:“來者不善,勝了也不光彩。”生莫名其妙,“何出此言?我來此應對而已,別無他意。”“那就對吧。”生大為掃興,暗忖:“此婦何人,如此無禮。掃我雅興,竟然連聲道歉也沒有。”三男中一老者見狀,上前介紹,“此荷東同誌也。”
荷東,道號池中耦,幾壇左袒第一女幹將,網絡打手,專事對觀點不同者進行人身攻擊。壇中但有有網友疑似右袒,荷東二話不說,立馬上前猜測其ID、質疑其立場、扣反華帽子、掄大棒、扔臭雞蛋、乃至惡語傷人,辱及父母。每日幾壇紛爭,打響第一槍者,非此婦莫屬,槍響隨即如過河卒子,猛衝猛打,一往直前。
荷東為左軍急先鋒,名聲在外。勇則勇矣,無謀。
據荷東自述,荷東祖上乃破落地主,父背叛家門投共,謀得一官半職,連趙家奴的資格都夠不上,荷東卻儼然以紅二代自居,口口聲聲“我們打的江山,我們不坐誰坐。不喜歡盡管離開,沒人攔著。”網友問,“為何放著江山不坐跑來美國?”荷東傲然答,“我們這樣的科技人才不來,難道讓偷渡的來嗎?”“為何學成不歸?”“國家有政策鼓勵學成留下。”“請問國家哪條政策鼓勵學成留美不歸?”荷東啞口。網友又問,“如此愛華,為何加入美籍?”荷東顧左右而言他,“護照在身,隨時準備開溜。”“入籍宣誓不算數啦?”荷東無言以對。荷東時常擺出一副高幹子女的架勢,自以為名門之後,惟其言論談吐,粗俗不堪,無論出身如何,展示人前的都是缺少家教的嘴臉。
政治潑婦,行事愚蠢凶悍,麵目猙獰可憎,網友曬笑:此河東吼也,有婦如此,夫複何求。
適逢城頭有人發帖,荷東聞之,抄大棒即欲奔出大戰。生見狀責之曰: “卿雖非佳人,為良家婦女不難,奈何甘心做賊。神明在上,得無羞乎?”生本以為荷東會勃然大怒,破口大罵,不料荷東聞言泣下兩行,掩麵轉入後堂。旋即,後堂傳來荷東歌一曲,其聲甚哀,其詞淒苦。歌曰:
粒粒白蓮子,結伴長相守。焉知心中苦,欲語難開口。我本池中藕,常與泥為友。泥念我無心,我不嫌泥醜。
生聽罷,唏噓不已,一時想到少時看電影《徐秋影案件》中女特務徐秋影的哀歎:“我是一顆不幸的種子,孕育著不能開花結果的痛苦。” 荷東不願為蓮出淤泥而不染,與淤泥為伍同流合汙,原來有難言之隱。妾本無心,事出無奈。
充當打手幫凶固然可惡,事出有因,作惡可恨,被迫堪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