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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2019年發行的紀錄片,《國葬》(State Funeral),是烏克蘭導演Sergei Loznitsa 於1953年奉命在斯大林死後至葬禮舉行之際拍攝的。製作完成後,很多事變化了,電影中出現的人如貝利亞已經被處決,對斯大林的評價也出現了變化,因此,這部片子被雪藏。
蘇聯解體後很多年,導演想起了這部片子,將之找了出來,在英國以現代視角剪接,配音,加上背景音樂。發行後引起轟動。
就像我們看毛主席文革中視察紅衛兵,群眾那種瘋狂,毛澤東死後,群眾悲痛欲絕的表現,現在看起來恍如隔世。但那些是官方紀錄片,並沒有全麵地反映民間的情況。而這部片子,使用了很多素材,本來總長有40小時。因為現在斯大林已經不是個碰不得的聖人,導演也不是俄羅斯人,因此可以根據其想法,充分利用那些素材。導演的主旨,是完全現實主義地表現那個時刻,沒有解說,沒有注解,任由觀眾自己去解讀。
“由於心血管和呼吸衰竭,約瑟夫·維薩裏奧諾維奇·斯大林去世了,”大喇叭裏,播音員說。一位女子摘下帽子,快要哭了。一個穿著軍裝的英俊青年一臉堅毅地盯著自己的腳。一個中年男子自覺地看著鏡頭,好像在檢查它是否還在對著他,然後又低下了頭。我們的注意力一次又一次地被吸引到蘇聯各地人群中的麵孔。並非所有人都是恭敬的。有些人踱步、聊天、咀嚼、抽煙,甚至半笑。
廣播員對斯大林的讚美變得越來越荒謬:“我們知道他是地球上最好的……你無法將目光從這張無限親切的臉上移開。你的眼睛充滿了淚水,你屏住呼吸,你被數百萬、數億人共同的悲傷所淹沒。”
但這是正確的嗎?隨著焦點一次又一次地回到個人身上,這部電影要求我們考慮每個人的真實感受。
電影客觀地表現了一些人和場景,由於我對蘇俄曆史比較感興趣,還是看到一些聞所未聞的場景。中國代表團帶隊的是周恩來,隊列中熟悉的要員隻有郭沫若,以前聽到過一個說法,說毛其實對斯大林不滿,所以故意不出現。而事實上,很多共產黨國家都不是第一號人物出席,如金日成,胡誌明,霍查都沒出現。因此,這個說法可以否定。
蘇聯二戰中戰功排第三的羅科索夫斯基元帥竟然是穿著波蘭軍服,隨波蘭代表團出席葬禮的。雖然知道他是波蘭裔,但國籍應該是蘇聯,怎麽成了波蘭人?在網上一查,還真是,戰後他一直在波蘭擔任國防部長,以後1956波匈事件中,導火索就是波蘭罷免了他的職務。而蘇聯戰功排第一,第二的朱可夫,科涅夫元帥都未出現在葬禮上,大約他們那時都受排擠了。斯大林在二戰後就貶低軍隊的功勞,蘇聯那些對衛國戰爭的大肆宣傳,是他死後朱可夫主管軍隊時幹的。
斯大林說過,俄羅斯人需要一個上帝和一個沙皇,列寧被塑造成上帝,斯大林就是上帝最信任的執行官。起初,官方形象描繪列寧是斯大林的老師。在30年代初,圖像學轉變,兩者被描繪成平等的。到1935年,斯大林成為明星,列寧被降為背景。斯大林癡迷於控製自己的形象:他對自己臉上的天花疤痕、短小的左臂和矮小的身材很敏感。他更喜歡那些他被描繪為擁抱孩子的肖像,強化了他作為蘇聯慈父的形象。(實際上,他是一個糟糕的父親,拋棄了他的一些孩子,讓其他孩子感到痛苦。當他的兒子雅科夫幸存了一次自殺未遂後,據說斯大林回答道:“他甚至不能開直了槍。”)
然而,在《國葬》中,我們可以看到這種宣傳是多麽普及和有效。雖然洛茲尼察選擇了一些片段,其中悼念者們咯咯笑、聊天或顯得無聊,但這裏也有很多令人信服的悲傷。眼睛低垂,肩膀耷拉。許多人哭泣,好像他們真的失去了一個心愛的父親。他們真的愛他嗎?還是他們覺得他們必須被視為愛他?
Loznitsa的電影除了英文字幕外沒有旁白或字幕。 結尾的標題卡承認了在斯大林統治下被謀殺和迫害的數百萬人。 在所有之前發生的事情之後,黑紅字的字詞具有巨大的影響力,但存在著一種可以批評的模棱兩可性。 “當然,失衡的是context,” Masha Gessen在《紐約客》中寫道。 “沒有親身經曆的人,無論是美國人還是俄羅斯人,通常都不知道他們在看什麽。”
我不是俄羅斯人,但我知道我看到了什麽 - 而事實並不教條,它真實的令人震驚!
社會在進步、人類在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