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火者之野（十九）

（十九）

張誠公司的一行人，在黑夜裏驅車來到了杭州郊外一偏僻的場所。車停了，人們魚貫而入。張誠最後進去，今天來的人，有自己新雇的四個保鏢，以及謝正，菲菲，盧蘭，燕子。

這地方白天是個歌舞廳，今天晚上沒有客人，廳裏擺滿了樂器。大家坐定後，張誠開口了，”今天到這兒的都是自家人，是我最信任的親信，那我就講點兒心裏話！“

他開始從自己起家開始，大談革命曆史。革命凡三年，自己已經身價過億，涉及多個領域。自己引進的生物製藥產品，填補了國家多項空白，為國家節省外匯數以百億美元計，得到了國家領導人的嘉獎；和華龍正在談的新項目，已經成功在望，總之，公司前途無限，大家事業發財兩旺，跟著我，絕對是無限風光在前頭！

”但是，我最近發現，公司有人吃裏爬外，把我的機密情報泄露給外人。我們公司以後的業務，很多都涉及黨和國家機密，一旦泄漏，大家都得死，所以，我不得不嚴肅紀律，對叛徒堅決鏟除，絕不手軟！“，張誠突然話鋒一轉，令在場的人大驚失色。

盧蘭在張誠請她去南方時，腦子裏確有一絲懷疑，但轉念一想，張誠難道敢殺人不成。以後張誠和她溫存有加，到了上海後幾天，連著陪她，幾次通宵大戰，還真的激起了她的情欲，因此把危險早扔到九霄雲外了。

今晚到杭州郊外活動，盧蘭並沒起疑心，因為一起去的人不少，確實都是張誠的親信，張誠在中國的小妾都在了，自己身在其中也是很自然的。現在，聽張誠這麽一說，不禁嚇了一跳。

謝正站起身來，開始一一數落盧蘭的罪行，還有一些證據。兩個張誠的保鏢，已經按住了盧蘭。

盧蘭開始時還挺鎮定，聽完了謝正的數落，對張誠說，”怎麽啦，我犯了哪條國法，你們這樣，屬於私設法庭，限製公民自由，我可以告你。張誠，好結好散，你放了我，我也不告你，我們兩清！“

”兩清“，張誠站起身來，看著盧蘭，臉上露出可怕的猙獰，”我對你那麽好，那麽信任，一年一百萬的工資，給你車，給你房子，把最重要的業務交給你，你對得起我嘛，怎麽清？“

”我都還你，我不要你的！“，盧蘭還嘴硬。

”我告訴你今天會發生什麽，你會被絞得半死，然後放在路上，被車壓死，你的家人會看到這個“，張誠給盧蘭看一張已經蓋上了交警部門公章的事故鑒定書，上麵有盧蘭的名字，生日和死因鑒定，“交通事故！”

“流氓！”盧蘭突然意識到死亡是那麽接近，害怕得大叫，兩個大漢按住了她，另一個大漢用一個長長的圍巾絞住她的脖子。盧蘭開始還在掙紮，然後臉變紫，一股臭味從她的檔裏散發出來，這是窒息引起的大便失禁。

那個大漢停止了絞殺，把軟癱的盧蘭背了出去，不久，大家聽到汽車的引擎發動聲。

張誠觀察了一下，燕子已經嚇得麵無人色，從她這兒也發出一陣騷味，可能小便失禁了。但讓張誠很意外，菲菲彷佛不為所動，臉上竟然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

。。。

盧蘭的死亡結論很快就由負責處理的交警部門作出了，這都是謝正去安排的。張誠給盧蘭家裏送去了100萬的撫恤金，作為雇主，這已經是頂級待遇了。盧蘭父母家包括盧蘭有三個孩子，父母和兄弟姐妹並不顯得特別悲傷，反而為這筆撫恤金，及另二十萬的保險賠償吵的不可開交，沒人去深究這場蹊蹺的交通事故。

張誠作出這樣當眾處死叛徒的決定，更多地是為了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他記得拿破侖講過這樣的話，恐懼比忠誠更可靠，如果不能讓別人愛你，就讓他們怕你吧。

這是張誠第一次殺人，看到盧蘭被絞死的時候，有一刻自己也有點不忍。但他知道，自己已經走上了這條道，隻能殘酷，隻能凶狠，隻有最無情的人，才能活到最後。

張誠選了四個保鏢，頭銜叫助理，他們或是有前科的悍匪，或是當過特種兵的退伍軍人。四個人各不相識，互不相屬，隻聽張誠一人的指示。張誠給了他們高薪，同時也有威懾：張誠自稱白道黑道都通天，如果任何人要背叛他，不但自己死無葬身之地，而且還會危及他們的家屬。

謝正是張誠的黑道總管，但不能節製那四個助理，這也是張誠安排的互相牽製之術。黑道中，不能信任任何人，隻能信任製度。張誠必須保持讓下屬們處於互相戒備，互相鬥爭狀態，他們才不會聯合起來對付自己。

燕子被嚇壞了，主動找到張誠，願意退回張誠給自己所有的東西，辭職它去。

“辭職，那你萬一告我怎麽辦？想辭職，隻有把頭留下了”，張誠說，“走上這條道，你隻能陪我一直走到黑了。想開點，共產黨開始時也是黑社會，現在不是變得偉大光榮正確了嗎，好好幹，你也會變成開國元勳的！”

燕子也是懂分寸的人，就不再提辭職，到提了一個正中張誠下懷的事，“張總，在這兒幹工作沒問題，我一定會讓你滿意的，但我身上，你也知道的，我不適合做你的情人，你就給我一份正常的工資吧，我就做你的正常的職員吧！”

張誠本來就不滿意的燕子的性能力，有點心痛給她的高額肉費，本來不好意思提出來，現在她自己提出來，雖然不免推脫一番，最後還是接受了。當然，張誠給燕子的薪水還是很高的，但她負責的工作也很多，包括所有灰色或黑色途徑來的業務的財務和文件管理，以及麵上的商務事務。

張誠相信燕子被嚇壞了。恐懼能保持她對自己的忠誠。而菲菲那天的表情讓張誠有點摸不到底，但他不相信菲菲不害怕，因此還是把菲菲安排在自己的核心圈內。

菲菲現在是張誠留在國內的唯一的小妾了，擔任他的貼身秘書，負責安排他的起居，行程，與客戶的約會，談判時的文件等，這些菲菲還能勝任。菲菲的性能力很讓張誠愉悅，雖然張誠在外有很多性活動，有的是為了公司業務，有的是個人獵奇，但他還是希望有個專屬於自己的，幹淨的性伴侶。菲菲還有個孩子，逗逗兒子也能讓張誠體會到天倫之樂的情趣。

和華龍的談判有了很大的進展，華龍提出了方案，原則上同意了張誠的提案，但在新公司股權的安排上，看得張誠一頭霧水。

雙城公司以技術入股，占總股的20%股份。胡立誠占這20%中的一半股，張誠的一半股份裏分了20%給一個叫倪進的人，是周平和董微提出的，代表了他們的利益。張誠因為現在有了其它方麵的進賬，華龍項目隻是他立足於長遠，洗白化的麵子工程，就沒和胡立誠太計較了。

但另外80%股份中，華龍的名字並未出現，到冒出了幾個在加勒比阿曼群島注冊的公司。董微說，你就別深究了，這些公司都是華龍的子公司，其中有很多操作，都是不同的大佬瓜分國有資產的伎倆，認了得了，反正和你無關。

華龍作為占股最大的股東，華龍集團代表周平出任董事長。張誠按原先協議，擔任CEO, 但由於自己要做的事太多，他就任命劉鐵城為常務副總經理，負責新公司管理事務。新公司最後命名為華美生物技術有限公司，寓意這是中美合作的結晶，廠區包括原有的胰島素生產車間，和一個新建的轉基因病毒生產車間。

張誠把決定告訴劉鐵城時，老劉有點感動，“老張，你是在栽培我啊，我一定要好好幹，對得起你的信任”。

劉鐵城是浙江的農村人，家裏有六個兄弟姐妹，最後父親決定隻培養他一個人去讀書。他終於不負眾望，考上了大學。但大學畢業後當內科醫生賺的這點錢，還是不能幫助他老家脫貧，是張誠帶他出來到公司幹，才讓他真正財務自由了，現在還要讓他當副總經理，收入上自然又高了一級。在中國，讀醫的都願意當外科醫生，因為紅包多，這和美國不一樣，當外科醫生被當作讀書不好隻能當工匠的例子。

但劉鐵城也坦承，他沒幹過生物製藥，更沒有開發創新一類新藥的經曆，還是希望張誠把把關。張誠也有這方麵的顧慮。另外，雖然老劉很忠誠，張誠還是想實際控製新公司，畢竟，這是正當行業，如果成功，自己就可以放棄那些黑道灰道，做個可以睡安穩覺的富人了。

張誠在上海發廣告廣招人才，他需要生產，科研，臨床試驗和負責原有產品胰島素的銷售人員。胰島素是現有產品，張誠還是希望這個產品的銷售額能對付掉公司的一般費用，如工資，耗材，租金等。而新產品的開發，是很費錢的，那隻能靠華龍的投資了。

在招募來的人員中，張誠物識了三個人，梁海成，男，32歲，病毒學博士，擔任科研生產總監；童顏，女，31歲，臨床醫學博士，擔任醫學總監；韓雲超，男，35歲，原某外企銷售總監，擔任美華公司的市場銷售總監。

1999年12月聖誕節前，張誠和華龍公司正式簽訂協議，並在廠址現場舉行了華美公司掛牌剪彩活動，上海市委陳書記及很多嘉賓列席了剪彩儀式。馬上，新世紀就要降臨，對於張誠來說，一個新的時代也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