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連心

離京的前一天，全家去東來順一家分店吃涮羊肉．我要了艾窩窩．端上來，是一種有餡的糯米團子，我失望地說，啊，這東東叫艾窩窩呀，那我弄錯了．一陣沮喪，呀，離家真是太久了，連小吃都記不得．坐在對麵的弟弟說，你想吃奶油炸糕吧？你點的時候我就猜你記錯了．我驚訝地問，是奶油炸糕！你怎麽知道我想的是奶油炸糕？跨越幾千裏，闊別幾多年，弟弟竟然知道我心裏叫錯名的點心是什麽，心情立刻好起來． 趕著和弟弟全家聚在北京，就是去尋找久違的那個家的感覺．從小我家團圓的時候就不多．我是跟外婆長大的，父母到我高中的時候才遷回北京．可家就是家，雖然分在兩處，我和弟弟從小吃的菜沒有太多區別的．涼拌黃瓜，青椒土豆絲，西紅柿吵雞蛋，酸辣洋白菜，紅燒肉，魚香肉絲．雖說咱那時候東西不多，家家都是這麽幾個菜，可一家煮出來一家的味兒．那年去弟弟那裏，弟妹主廚，吃及一盤酸辣洋白菜，我說，呀，弟妹這酸辣洋白菜怎麽跟咱媽燒的一模一樣？弟弟來一句：就這一盤菜是我燒的！ 回家應酬不少，難得姐弟陪爸媽一起吃頓晚飯，真正聚得齊的，隻有早餐．用北京標準，在北美我們的早飯都是糊弄，回家這幾天，爸媽早飯天天換花樣不說，恨不能一頓上半打品種． 一日早餐吃包子，東菜餡兒和肉餡兒的．我吃了個東菜餡包子，那真真和當年的滋味無別．弟弟弄孩子坐下晚了幾分鍾，看見包子說，呀，東菜包子！伸手去抓．我說，恐怕你不喜歡了．弟弟一邊往口裏送，一邊說，鹹了？我說，嗯．我媽說，鹹嗎？我怎麽不覺得？甜了點兒還差不多．弟弟一邊大口吃著，一邊解釋，這不到了北美，口味兒淡了． 第二天起來，我爸說你有若幹選項，泡飯，餛吞，還有頭天沒吃完兩肉包子．我說，包子留給弟弟吧，他愛吃．我媽說，你弟？他什麽時候不是隻吃新鮮東西，你愛吃，你吃了吧，他要還想吃包子，咱再買，容易．成，那我吃包子，也吃餛吞，我應著我媽．三口兩口把肉包子吃了．一邊吃，一邊說，得趕快吃，不然弟弟進門準跟我急．我媽笑著說，哪能呢．我吃好坐在那裏跟我媽瞎聊，弟弟弟妹抱著孩子就進來了．看著桌上我沒碰的泡飯和牛奶，我弟弟先就嚷嚷上了，昨剩那兩包子沒熱上？我一聽，差點沒笑岔兒氣，指著肚子說，已經在這兒了，我剛跟媽說，我吃了你準得跟我急，媽還說你不吃隔夜剩東西．老弟看我媽一眼，說，哪年行情了，咱現在吃飯可不能報銷了，還不得省省．話兒說著，咣當門開了，悄聲出去的老爸提溜著一兜包子，老姐和弟弟弟妹這感動得．．． 難忘北京之旅，今生今世，這種早餐，不知還可以吃上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