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雪打燈 之 師恩難報
(2007-03-04 20: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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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正月十五下雪了。
我給中學班主任打電話。
我說,給您拜年,拜個晚年,實在是太晚了,晚了二十多年。
老師說,二十三年。
畢業二十多年了,讀大學的時候,還經常回學校看老師。出國以後,先是八年沒回去,再回去,過學校,卻沒有見到老師 -- 老師都退休了。一直沒有老師的聯絡方式,一年年回去沒有去看老師,慢慢的,同學聚會也不好意思提起。
去年我和一個在英國一個在德國的好友湊在一起回國,我和那個在德國的同學是二十年來第一次見麵。組織這次聚會的朋友,戲稱中美英德高級首腦四方會談,其實是中美日英德,還包括了一個從日本回國的同學。他說他常常去看某某老師,問我們三個有沒有去看過老師,我們一臉的愧疚,一臉的黯然。
朋友說,就算我們都不去,我們有我們的理由,在學校裏,老師最寵你,你一封信不寫,一個電話不打,一次都不回去,像話嗎?我不理解。
我無語。
我想說,其實正是因為當年他們寄予厚望,所以現在才無法麵對江東父老。
朋友說,咱們這個班,從進局子,開出租到在富氏五百公司打工或是自己做老板的都有,你不能算混得不好吧,為什麽就不去讓老師高興一下。
我更加的無語。
似乎我不是不念舊情的人。似乎我不是不知恩圖報的人。可是,一直沒有勇氣回學校,看老師。
曾經,我父母在西北工作,我沒有北京市戶口,所以不能上重點中學,於是成為那所學校所有老師的寵兒。我代表那所普通學校參加所有學科的競賽獲獎,我成為那所學校考取重點大學的第一人。然而,我的成績優異不過是因為鶴立雞群,在高考競爭中必然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原本我想考更好的學校,卻隻能扼腕歎息。
正月十五,當我撥通了電話,沒有想象中的激動或尷尬。一切都那麽遙遠。
師恩難報。但走過長長的二十年,很多記憶裏清晰的往事,從當年的刻骨銘心,變得那麽的平淡。一直牢記在心底的師恩,變成沉重的責任和無可揮去的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