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之旅

去北京之前，網友開玩笑，見見老白馬。我一愣，什麽老白馬？然後啞然失笑。 見了老白馬們。真的都老了。 其實初中時代真的不懂得男歡女愛的，大家打成一團。真真的是打成一團。我是曾 經給過一個男生一個耳光的，為的是他把我放在他手心裏的一串玫瑰香葡萄捏碎了 扔出丈外。而他，心裏是很想吃那串葡萄的，隻是我也忒膽大，當著半個班的同學 給他剝葡萄，架不住男生的哄笑聲，終於隻好狠心把葡萄扔了出去，接著就挨了我 一個耳光。 我們卻是從來沒有戀愛過的，連小女生喜歡小男生那種朦朧的情感都沒有過。隻是 要好的同學。這次他為了我和從英國回去的我初中最要好的朋友接連安排兩次聚會。 我告訴初中好友我二十三號走，她非說我說的是二十三號到，要他安排了大家那天 晚上聚會。我佯裝大怒，說，二十三號到也不可能下飛機就直奔卡拉OK廳，成心不 讓我見全了同學。他安慰我說，不要緊，她見了幾個，一定能讓我見到幾個，隻會 多，不會少，再說不是一聽說你到不了，馬上從卡拉OK改成酒館小聚了嘛，留著歌 廳等你。 一如當年，由著我任性，無可奈何。他為我對他的好被同學哄笑，我根本 不懂是為什麽，也是傻到家了。而另一個同學當年則是把我給他帶的一個蘋果扔到 了窗外，到了聚會，男生一個個追問，當年若不是對他們倆好，為什麽單單給他們 葡萄蘋果。幸虧在座一個女生仗義，說當年喜歡極了我帶給她的棗子，總算還我一 個清白。 走進卡拉OK廳，看到一老去的帥哥，眼睛一亮，叫著他的名字，坐在他身邊。笑盈 盈的對大家說，當年連班幹部的談話在內，大概跟此帥哥說話沒超過10句。他追問 為什麽，我說，覺得你是壞孩子哪，那時候他早戀，狂追我們班最漂亮的妞，而我 是個團支部書記。他壞壞地問，那現在呢，幹嘛坐在我旁邊？不覺得我壞了？我端 著酒瓶，斜著眼睛看著他，說，現在我看我比你一定壞多了。 很久不見他唱歌，問，怎麽不唱？他笑笑地說，我一唱，人就走光了。我啊了一聲， 奇怪他這麽酷的人如何可以不會唱歌。 當大家都喝得糊裏糊塗，沒有人再唱歌的時候，他突然坐得高高的，一首首開唱， 歌聲動聽，的確可以把剛才唱過歌的人都羞走。唱罷，丟下話筒，走到我麵前，我 恭維道，沒想到你唱得這麽好，他又是壞壞地說，怎麽，剛才想歪了吧？我是怕把 人羞走。我毫不羞澀地調情，是呀，我說呢，你這麽酷，怎麽可能唱不好歌。心中 感歎的是，歲月無情，縱然是他，也已然老去。 和英國回來的初中好友已經是十幾年沒有在北京會麵。見麵摟在一起，一人一瓶啤 酒和男生一一碰杯，頗有不醉不歸的架勢，兩人唇槍舌戰，以一當十，應付這一幫 男生質問當年給他們難堪，讓他們丟臉的種種劣行。其中一個男生居然說，到高中 分班後，我還追到他班裏，質問他為什麽抄別人作業。我訝異地問，我有嘛？我有 嘛？這怎麽可能，與好友笑作一團。席間有一個身材極瘦的女同學，穿著時髦，時 不時炫耀一下自己今天的舒適生活，每每被其他幾個男同學打擊。其實我是很不以 為意。女人做得好不如嫁得好，與她相比，我們在海外打拚真的是辛苦得緊，她的 確可以傲然稱後。隻是她忘記了她提及豪宅名車有錢的老公的同時，無意間把男同 學貶了一級，難免要遭到冷眼。在她掠了一下她的打卷的秀發，得意地說，這是為 PARTY剛剛做的頭發，價值800人民幣，剛進門的一個男生立馬接聲，喲，難怪卷毛 獅子狗這麽值錢。我想笑又不敢笑，終於裝做喝酒，沒有應聲。 幾個鍾頭很快過去。告別的時候，我們知道老帥哥已經離婚了，為的是他經常地不 歸。並不是他有什麽外遇，隻是他不喜歡束縛罷了，喜歡在外麵唱歌喝酒。於是被 我的好友大罵自私，活該，苦了孩子。他象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低著頭不出聲。我 則拍拍他的肩，說，無所謂的，也許沒幾天就能碰到一個讓你定下來的女人。他抬 頭望我，眼睛亮亮的，我心一動，又是一個浪子的情態。 一個同學送我回家，一級級走上樓，我還在回味著歌聲，煙的味道和初中同學的笑 聲。仿佛又回到了1982年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