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一段難忘的旅程→【第三次離鄉“迷路被困群山中”】:【接上】…龍崗脫險後我們每天都是在山嶺日藏夜行,夜晚沒有月亮在山嶺中沒有路,在茂盛的野草樹木間行走經常誰都看不見誰,“偷渡兄弟”在前走我在後跟,我兩翻山越嶺繼續向南方向前行。走著走著由於野草蔓生又沒有路,我突然腳一踩空掉進了一個墓穴“棺材凹”。這種“棺材凹”是南方“客家人”的風俗,“棺材凹”是二次葬後形成的,在我們那一帶,人死了埋葬超過三年後,把墳墓土扒開將屍骨撿出,然後裝進一個小瓷缸,撿骨“客家人叫“撿金”,屍骨裝入小瓷缸還有講究,要擺放好好的,頭在上腳在下不能亂丟亂放,這些放屍骨的小瓷缸客家人叫“金罌”。
“金罌”處置好後再找地方安放好。好像還要經常請喃嘸佬選日打開“金罌”蓋曬大陽,然後再蓋好。蓋子蓋回也有講究,蓋回時人的影子避免被蓋子蓋上。窮人家的“金罌”多數放在石岩之間,石岩可以擋風避雨,也有埋在土層之下的。撿完屍骨留下的的“棺材凹”很深,長出來的雜草小樹特別茂密,有些小山果在“棺材凹”長得特別肥大,如果摘野果到“棺材凹”摘會大有收獲,可能是屍肥作用吧。“棺材凹”在夜晚很難發現,我就是不小心被掉了下去。“偷渡兄弟”在前麵走回頭看不見我到處找我,我從“棺材凹”爬上來後兩人繼續前行。前麵重重“大山”擋住去路,在陰暗的夜晚所見四麵都是“高山”,這時我們東西南北都弄不清了。
在昏暗的夜晚由於被水庫擋住了去路,又處在大山圍繞之中,原來向南去的路線被水庫阻斷,水庫邊彎彎曲曲又是夜晚,南的方向已不知在那裏了,香港方向究竟又在何方。因為要靠“偷渡兄弟”帶路,每次問他該由那裏走,都是得到相同回答,“過了前麵這個山就是了”。其實我想他此時也分不清東西南北了,兩個人隻有靠猜測過了前麵高山再算,希望在山上能看到香港燈火,每次都一樣上了山頂前麵又是一山高,目標究竟在那裏誰都不知道,唯有行一步算一步。途中還遇到打台風,衣服和幹糧早己被民兵收去了,“偷渡兄弟”搶回來的三斤幹糧早己吃光,途中大部分時間隻能以水充饑,這時沒得穿、沒得吃、又冷又餓,這才是真正的“饑寒交迫”。
雖然路途艱辛,但這幾天總算沒有遇上大麻煩,兩人逢山過山逢水過水,我從小就不信迷信,但從這次偷渡所經曆看也不到你不信,自從在“荷樹下”和“龍崗”兩次逃脫後,這幾天好象有神護送一樣,有時實在沒辦法必須過村子,過村時從沒聽到過狗吠聲,但是村子所養的狗我們見了多次,過村子時狗看著我兩從牠身邊走過,隻望了望,但從不吠一聲。走了多天後總算在一個山頂能分辨出東西南北了,從山頂往遠望去“偷渡兄弟”的目標路線“三洲田大山”就展現在眼前。這時太陽就快下上山了,我兩在山上看見山與山之間有一大片農田,社員還在山下農田工作,對,那時還是人民公社年代,稱呼農民為社員比較適合。我兩遠遠望著他們,不敢冒險下山,要等他們收工後才敢下山。這些村民是從前麵那座山山背過來工作的,要等他們收工過了前麵那座山,我兩人才能下山,主要還是怕被他們發現。
時間過得真慢,我兩希望他們早點離開,等呀等,終於等到村民收工了,社員們陸陸續續過了山背,這時天已暗了下來,我兩快步下了山走過了農田,找路向三洲田山頂走去。行將至山頂,這時太陽己沉沒在天邊之下,山上一片昏暗,突然間從不遠處傳來樹枝搖擺的響聲和“野獸”發出“嗷”“嗷”“嗷”陰沉聲音,動靜大得驚人而且就在附近。這種聲音我在生產隊工作時遇見過一次,就是“三個傻佬”追老虎那次。像是老虎找食的那種低沉聲音,陰沉的“嗷”“嗷”聲,把我兩嚇得渾身打顫,拚命“橫向”逃竄找地方躲避,當時驚恐到隻有爬上藤蔓逃避。
我們躲在那些藤蔓上麵不敢動,等了很久,等到再也聽不到這種“嗷”“嗷”“嗷”聲音,也沒有發覺其它動靜,這才壯起膽來找地方下地。我兩當時也不知道怎樣爬上藤蔓的。一條條粗細不一的藤蔓下麵是一條深深坑,我兩艱難順著藤蔓慢慢爬到到坑底,在坑底遇見一隻大野母豬帶著幾隻小豬在找尋食物,同時也見到多處放有捕獵野豬“夾子器具”。我兩下到坑底,坑底有一條水澗,周圍全是被水衝出的大大小小的亂石,我兩順著山坑的亂石走向山下,山下是海邊鹽田就在此處,途中“偷渡兄弟”不小心被村民捕野豬用的“夾子器具”夾傷腳板,傷得還挺嚴重,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偷渡兄弟”腳板受傷後,一瘸一拐步伐明顯慢了下來,我們沿著坑底向著海邊鹽田方向走去。早在三洲田山頂時我們就望見梧桐山了,鹽田就在梧桐山的山嘴東邊。本來我們是不經鹽田的,沙頭角才是我們的目標。鹽田在沙頭角東麵,鹽田去沙頭角被梧桐山山嘴欄斷。我們原來的目標是從梧桐山燕仔岩下沙頭角公路,位置選在沙頭角軍營至羅湖半路上過界,下了燕仔岩就是沙頭角公路了(羅湖至沙頭角),由於先前被三洲田水庫隔斷南向去路,迷失了方向,從龍崗一直沿水庫邊向東走,所以走到鹽田這邊來。翻山越嶺不說還走了許多冤枉路。坑口就是鹽田了,這時不想過鹽田都不成了,我兩出了坑口走進鹽田村邊準備找路上梧桐山,計劃由梧桐山燕仔岩下山,選從燕仔岩下去山,路段雖然崎嶇也非常危險,但軍人與民兵在此處防守比較鬆,所以也比較安全,這一小段我六二年經過一次,腦海裏還有一點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