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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們隊的水塘,主要功勞當然是儲水供灌溉水田,此外,它們其實也用途多多。
首推養魚,開春,雨水豐沛,賣魚秧兒的人挑著小不丁丁的魚秧兒來了。俺們小不點圍著兩大桶魚苗,跟它們一樣的興奮。不多時,根據隊委會講好的價錢,快樂的魚秧兒們被種進新家大水塘。
魚秧兒漸長,入冬塘水漸幹,正是放幹塘水收獲魚兒的季節。待水淺時,壯勞力們紛紛下塘裏撿魚。感知大限將至的魚兒們東奔西跳,垂死掙紮,也未能逃脫命運,統統被收羅進早已等待在塘堤上的幾個大籮筐。
各家各戶男女老幼早已按耐不住,拿著瓢盆等各式家夥什到現場等待分魚。隊委會按照各家人口、公分核算,會計很快就把每戶該分幾斤幾兩用算盤吧啦出來。分到魚兒的社員同誌們興高采烈,回家清洗醃製準備過年的臘魚。
水塘裏養的大多是大頭魚、草魚和鯉魚。水塘幹涸後,全是灰黑色,不見丁點兒水草痕跡,以前從沒有想過那些魚兒吃什麽長大,難道真的吃泥巴?也許生產隊不時扔進去鮮草什麽的,小娃俺沒有顧得上知情。
水塘還是天然的遊泳池,生產隊的男人們,幾乎人人會遊泳。男伢子們從放牛娃開始,暑熱難耐的日子,常常被水牛拽進池塘,娃牛共浴,無師自通,其樂融融。
細伢子基本上一紗不掛,大點的伢兒掛一個小褲衩。水塘裏泅一會,出水來赤條條來去無牽掛,很合時宜。
女娃們卻沒有這樣特權,故此老家鄉下女娃會水者少。這也包括俺,離開家鄉時也是個旱鴨子,後來在海邊,遊泳是體育課的必修之一,但學得實在慚愧,至今也停留在狗刨式。
在小孩子俺眼裏,老家的水塘都是水麵寬闊,尤其春水滿溢的時候,知道掉進去一定會要了俺的小命,所以對這些水塘充滿敬畏。
上學後跑的路多了,再回家看到家門口的水塘,怎麽變得如此渺小?不光水塘,老家鄉下的一切似乎都縮小了,這讓俺覺得很困惑。
木有關係,日推月移,俺腦海裏,大海和水塘,不也蕩漾著一樣的漣漪?
—當年站在村頭的我,也曾經有過相似的困惑,村子,院子,房子,河流,人們,好像都縮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