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裏走出來的英雄氣短

這樣那樣的巧合，此處省略若幹字，專職司機（=勞工+兒子+偶爾女兒代班）今日是要曠工了。到達小站時連巴士的影子也沒有，隻好，別無懸念，走路回家？何況，俺並不畏懼步行。
 

天蒼蒼地茫茫的，俺就緩緩前行罷。老天依舊不知疲倦地飄雪，雖然已經包裹的嚴實，還是有冰涼頑皮的雪花跳到俺熱氣騰騰的臉上，她們，立刻自投羅網香消玉焚。
 

回頭看看，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清晰的腳印，一串看得見摸得著的腳印。平日裏在室內輾轉，腳印都留給灰塵。今日不一樣，腳掌（確切些是鞋掌哈）和白雪親吻，還吻出了痕跡。雖然一忽兒風雪會把這些痕跡抹去，但，回眸中俺裏麵似乎有些英雄氣概滋長出來。
 

身旁的大路上不乏南來北往的車輛，遠處的路燈也在飛雪中隱隱約約，一切都顯示這世界還沒有被這場春雪完全封閉，尚有些生氣。環顧四周，除了自己哪裏還有別的真正在動的動物？如此，英雄氣焰又長高一寸。
 

風和日麗的日子四十分鍾的行程今天耗上一個鍾點也是應該的。時間充裕的時候腦子就愛好一個穿越。。。。。。
 

N年前春雨連綿的日子，小村姑戴著鬥笠，穿著套鞋（雨靴一樣的防水鞋，但沒有雨靴的長筒子，為了節約材料製成那樣子的？），在鄉間泥濘裏深一腳淺一腳的情形浮現眼前。有時候泥巴被踩揉的十分粘糯，抬腳時小臭腳丫子前進了，那隻套鞋還服服帖帖地停留在背後泥坑中，小村姑隻好回頭熟練地用雙手扯出那隻套鞋來。。。小村姑也並不以這樣的行路為難事，習慣成自然。
 

俺是迎著對麵來車而行，據說這樣安全。尤其，在下雪的時辰，要是有輛車子衝出車道奔俺而來也是情有可緣的，所以，俺惹不起總躲得起唄，基本上在樹林子裏前進。
 

這樣走著竟不知怠慢了一個好心人。預備進入小道時俺停下來兩頭張望，對麵一輛龜速前進的車子車窗已經搖下來，那位女士衝俺大喊，“喂，你行嗎？” 俺高聲地：“行呀，俺家就在這兒”。  謝過！ 正好前邊有個小停車場好掉頭，女士左拐進去打個U-turn 原路回去了。
 

望著那掉頭遠去的車影，心中又起了愧疚。一個在夜幕將臨時雪地裏跳動的小黑影，無意中牽動了多少人憐憫的心腸？ 自己英雄一把卻害得路人難過也不那麽偉大麽？
 

走路，本是尋常，不知怎麽到如今竟然淪落為壯舉。人類是前進還是退化了涅？俺在自家小區的車道上給自己出了這道難題。
 

打油一個讓自己先別想這麽高深的問題。哈哈！
 

【七絕  雪中行】
 

 一深一淺雪中行，頭頂蒼天腳踏瑩。
萬籟俱安薄暮裏，齊聽颯颯破冰聲。

(2015-03-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