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久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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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火辣, 你姓陽

(2016-01-16 06:40:42) 下一個

“陽火辣, 你姓陽, 我姓張, 跟你討點點兒藥喲,治我的瘡。”

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雙手吃力地揮動著砍柴的彎刀,彎刀背一下下敲打在小陽火辣的身上。 二丫一邊手裏揮刀,口裏一邊煞有介事地念念有詞,可憐的小陽火辣早已被扁成肉漿。


二丫隨手拾起一片樹葉,老練地醮了一點陽火辣汁,小心翼翼地塗在新鮮而刺痛的創口, 頓時覺得創口一陣清涼。

打記事起,二丫就常常跟姐一起上山砍柴, 別看她小小年紀,可給姐做伴兒已有些年頭了。 漫山遍野地跑,並不害怕什麽野物,偶爾能邂逅一條小蛇,但隻要不踩著它或惱著它,它總是溜之大吉,不會主動去咬人的。隻有陽火辣,神不知鬼不覺地躲在葉子底下,緊緊地沾著葉子,很是不棄不離。

姐老早就教過了,上山打柴,肯定會被陽火辣螫的,被螫不打緊,但可千萬別讓它跑啦,一定要找到它,把它剁成漿,塗在被螫的地方,包好。這是什麽理論,姐也說不上,但姐著實有姐的神通,二丫這常年的小跟班,已跟姐學得好些山裏爬,泥裏滾的本事。

陽火辣,通身綠綠的,肉乎乎軟綿綿的,身上長著絲絨一樣的小刺刺,不到一寸長的小家夥,螫起人來可厲害呢。

這 不,二丫左手剛抓住一把小灌木,右手正要揮刀砍下,不好,一陣刺痛從左手肘倏的傳遍全身。二丫顧不得痛,她放下彎刀,尋蹤找到了那該死的陽火辣,那個笨東 西,大難臨頭還不知逃命。二丫用彎刀尖輕巧地把陽火辣勾下葉子,就近放在一塊小石頭上,象一個成仙老道哼哼唧唧,給自己調起解藥來。

二丫哼唧的,就是開頭唱給陽火辣的那首挽歌。

過了一會兒,二丫抬起塗過陽火辣汁的左手肘,那綠綠的汁水已經收幹,小紅腫塊或許是被那綠所掩蓋,也看不分明;捏一捏,似乎也不痛。

二 丫的這雙小手,黑不溜秋的,很粗糙,跟幾歲的孩子不相配。二丫手掌上早就有了老繭,而且愈來愈厚;手背摸上去像小鬆樹皮,粗粗的;指甲經過灰土塵埃的染 色,也早已失去了本色。二丫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雙手有什麽不妥。相反,這粗糙實在是一種保護,小蟲小咬的,發給腦神經的信號就遲鈍得多。今天是個例外,陽 火辣螫著了相對細嫩的手肘,那火辣火辣的感覺才來得強烈一些。


“你藏這兒搞麽得啊?” 姐不知從什麽地方冒出來。這個小工頭,還以為二丫在怠工呢!二丫把小手肘衝姐一抬,小嘴衝姐一咧,傻小樣,還得意呢。二丫這徒弟可以出師了,姐暗暗地盤算著。

姐妹倆不能再耽延,天黑前要把兩大框搞滿,還要走幾裏路回家呢。姐找著落葉多的樹底下,用彎刀把小灌木砍倒,二丫揮舞著搭耙子,把這些殘枝落葉團成一堆堆的。姐妹倆一起演習得多了,配合得很默契。

天已經擦黑, 二丫扛著搭耙子,姐擔著滿滿的兩大框。姐妹倆一前一後,高一腳低一腳,走在窄小的田埂上。背影後麵的小山坳裏,似乎還回蕩著:陽火辣,你姓陽,我姓張。。。

二丫,她本也不姓張;打柴,讓二丫今日又姓了一回張。這個小滑頭,混淆了陽火辣們的視聽,它們的陰魂也無從找她算賬。

 

(2012-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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