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聽過一個故事,古時候有一個人住在河西,有一天他家的母豬下了一窩小豬,其中有一個是隻黑白相間的花豬,他很驚奇又很高興。驚奇的是他們這裏的豬都是黑色的,從來沒有見過花豬。他高興的是這個小豬一定是個寶貝,獻給皇帝肯定可以得到很多獎賞。於是他和老婆商量著要去京城一趟把花豬獻給皇帝。先得做好保密工作,不能讓村裏的人知道,怕他們使壞。經過一段時間的精心照料,小豬斷奶可以上路了,老鄉準備了一下,帶著他的花豬跨過河向京城進發,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花豬出了問題,半個月後到了一個離京城很近的地方,突然看到當地的豬都是花的,他羞愧難當,低價賣了小豬,懊惱的趕回河西的家。
西元二十一世紀,俺養了一群雞,有一天也許是晚上受了黃鼠狼的驚嚇,一隻母雞下了一枚非常小的蛋。和那個老鄉一樣,俺也很驚奇和覺得好玩,有一天突發奇想,要申請個吉尼斯記錄玩玩。看客別笑話,俺可沒有發財的念頭,申請吉尼斯記錄是自己要花銀子的,還好俺沒有付諸實施,不是俺怕花錢改變了主意,是俺的小雞蛋不夠格。網上一查,小雞蛋的吉尼斯記錄多年前就被一個美國佬搶了去。他的蛋比俺的蛋還要小,讓俺情何以堪!
俺說這些故事當然不是為了告訴小花豬和小雞蛋的傳奇。更想說的是人的自以為是,尤其是那些多讀了幾本書,多拿了幾個學位的人,常以學者,專家自居的人。那個鄉民因為見識短,對外界了解的機會少,所以會把平常的事當作稀奇的事。而有的國人是因為見識長,對外界了解的機會多,所以會把平常的事當作稀奇的事。前者有的是可愛,後者有的是可惡。譬如說,明知道基因檢測對癌症的預防和診斷並無什麽幫助,但知道老百姓關心這個問題,同時又不是很明白,所以就以基因檢測為幌子糊弄民眾。譬如說,在國外發表過幾篇論文,學術價值如何先不說,回到囯內到處講學作報告,其實大家都明白邀請者和講學者都各有所需,隻是某種搭檔而已。就象做科研的人都知道,隻要發表過幾篇論文,幾乎每周都會收到各種會議的邀請,一會兒是主講人,一會兒是專題主持人•••,為什麽?不是你學術上很有造詣,而是為了繁榮會議經濟。
孔融讓梨的另一個版本,分梨時孔融不先動手,等大家都拿完了,他取最後一個。他爹覺得孔融很有禮貌,欣賞的問孔融為什麽要最後一個拿梨,孔融說:先拿梨的哥哥姐姐都不好意思挑好的,最後一個往往是最好的,最大的。他爹愕然 (自以為是)。俺在國內時,單位工會組織旅遊,吃飯時八,九個人一桌。俺和同事小陳商量和女同胞們一桌吃,女的吃的少,文雅些,這樣我們就可以多吃些 (自以為是)。誰知正好相反,一道菜一上桌,那些女同胞們一個比一個爭先,哪有我們想象的斯文?矜持,靦腆隻屬於未婚的小姑娘 (希望不是裝出來的 )。所以俺對中國大媽的認識幾十年前就領教了。
濫竽充數這個成語大家都很熟悉,現代楊女士倒拿葫蘆絲更是讓人長見識。南郭處士知道自己混不下去了,決定離開,多少還有些羞恥心。楊女士在旁邊的人試圖糾正她時,她卻斷然拒絕。真不敢相信,現代的人比二千年前的人更自以為是,不知道這是進步還是退步。說社會退步肯定站不住腳,說人退步也站不住腳,君不見到處高樓大廈,車水馬龍,君不見到處男俊女美,人五人六。隻可惜現在的人雖然更聰明,更有學問,也更虛偽,更可恥。也許人類社會就是經濟越來越發展,精神越來越枯萎,道德越來越頹廢,這恐怕是一條逃不出的宿命。
俺還是少操這些心吧,去看看俺的母雞是否下了更小的蛋。
世人求大我求小,小到極致方知曉。 天下萬物道歸一,遍地塵埃誰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