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回: 初讀聖經感悟伊甸 貴妃醉酒戲寓梁園
第二天,印度人瑞吉很早就出去辦事了。重生也打算出門散散心,但是心裏又惦記著樓上的姑娘葉夢緣。想找一個理由,到樓上去找她,但又沒有什麽理由好找。正在百無聊賴之際,突然又聽到有人敲門。有了上次的經驗,重生以為又一個國際研究生要來住房了,就大膽去開門。開門卻見是一對穿著整齊的白人夫婦。一問原因,原來他們是在挨家挨戶的傳教,正在派發《聖經》和傳教小冊子。重生很高興,這下子至少有了點事兒做。就客氣到把他們請到了客廳裏。細一交談,才知丈夫叫約瑟夫,妻子叫瑪麗婭,他們屬於一個叫做“耶和華見證人”的教派。
上回書提到,重生的母親和姥姥家門上都是天主教徒,所以重生對於基督教總體來說並不陌生,但是重生卻從沒有聽說過“耶和華見證人”這一教派,並且慚愧在國內連中文《聖經》也沒有讀過。重生剛上中學之時,母親曾和重生鄭重地說,“你在咱家開明悟最早,受洗也最早,算命先生又說你才高八鬥胸懷大誌,我把你送給神甫去修神甫去如何?我跟你說,你二姥爺就是在很小的時候,跟一個外國神甫走了,去巴西傳教去了。這還是解放前的事情呢。”重生就對母親說,“如果神甫能夠說服我信教,或者天主向我顯了聖跡,我可以像我二姥爺那樣,不管到哪裏,用一生去傳教。可是神甫講的道理我聽著不通嘛!”其實,重生最討厭那些神甫們在做彌撒時,讓教友們跪著念經,並且用半懂不懂的經文甚至拉丁文來糊弄農村裏文化程度不高的教友們。有一次,重生在有限的講道時間,乍著膽子向神甫要書看,但卻被神甫以年齡太小看不懂,再者並沒有現成的《聖經》漢語譯本推托了。所以,重生除了讀過一點天主教經文以外,還沒有讀過全版《聖經》。這次重生見完好的《聖經》中英文譯本輕易地送到了眼前,就向他們各要了一本。
向重生派發《聖經》之前,約瑟瑪麗夫婦建議重生應該先讀“耶和華見證人”印刷的宣傳冊子,再讀《聖經》,而且《聖經》應該從新約的部分開始讀,讀完新約再讀舊約。兩星期之後他們會再來講教理、作見證。還熱情地留下他們的家中電話。並說期間若有什麽感悟,或有了什麽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隨時給他們打電話。重生心想這些都還不妨,本來自己很小的時候,就被媽媽拉進中平的北堂裏洗了禮,又稀裏糊塗地聽過神甫們做的許多彌撒,這次隻是重新補習一下基督教的教義而已,順便還可以學英語,於是爽快地一一答應了。在他們走後,重生如饑似渴地閱讀起來。
那個宣傳冊子很薄,一開始便講第一次世界大戰以來,世界上出現的各種各樣的社會問題:饑荒、戰爭、疾病、瘟疫、人性貪婪、信仰危機、道德墮落、環境汙染,問題解決一個出來三個,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科技進步雖然日新月異,但卻對這些問題卻是無能為力。然後得出結論,用醒目的標題說道“人們再不能按這種方式長久生活下去了”。重生覺得這些說教,對於現實社會的針砭,倒還切中要害,而且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於是翻出自己帶來的一本大學課本《馬克思主義原理》,翻到“資產階級的意識形態”這一節,赫然而見“社會再不能按這種方式長久生活下去了”這樣的標題,標題下麵討論資本主義社會各式各樣的危機:貧困、失業、毒品、犯罪、貧富分化、享樂主義、價值淪喪、精神空虛。重生原來上大學時對於這些政治課本的內容是味同嚼蠟,然而現在卻覺得這樣的對比閱讀和學習挺有意思的。再去回想自己在國內所曆所聞的事情,竟然感觸頗豐,好像就是在讀先知們的預言一樣。當然依重生的理解,馬克思主義將這些問題的根本原因歸結為資本主義私有製,開出的藥方自然是那必定要如期而至的公有製和共產主義;而“耶和華見證人”的宣傳冊子上歸結的根本原因是人民背離了代表至真至善的上帝耶和華,開出的藥方是要重新認識《聖經》裏麵包含的亙古不變的真理與價值,痛心皈依主。最後,二者都有一個相似而美好的遠景,共產主義或者天堂伊甸園。想到這些,重生自以為得道,激動地連飯也顧不上燒了,午晚飯均和早餐一樣,冷麵包蘸涼牛奶,卻也吃得津津有味。一麵吃著飯,一麵滿懷欣幸,把自己帶來的一大堆文史理哲經典書籍重新整理了一次,都一本正經地擺在案頭。又發了一個不切實際的宏願,走筆寫道是:
客臨寒窗坐,詩書卷案前。
文理皆我顧,工程亦未難。
中西有通慧,得道忘食寒。
何傷羈旅單,丈夫心似山。
然後題曰《詠誌》。寫完後仍然意猶未盡,又在那《聖經》的扉頁上寫上一句不知哪個哲學家說過的哲學名言:“存在的便是合理的。”又去那大學課本的扉頁,也煞有介事地寫上:“記住,這也不是《聖經》”之類的可笑話語,才又丟下它去讀《聖經》的新約和舊約。
重生覺得四福音描述的耶穌基督的傳道故事引人入勝,這使他回憶起媽媽以前講的關於耶穌的許多傳說,又開始慶幸自己有從母親那裏傳承下來的天主教背景。而現在這些故事們又用漢語寫出,在這個陌生的國度讀起來,讓重生覺得好像又回到了中平家中,倍覺親切。讀完之後,重生感慨萬千,如果人們都能夠信基督和神,都能按照耶穌所說的道德律生活,那地上必少許多爾虞我詐,一切近乎天堂。這樣的一本好書,應該到中國去大力發行,至少應該和《論語》、《馬原》之類的書比較閱讀,讓人們自覺地選擇什麽是正確的信仰,才好更有收獲。
但是一讀到《聖經》最後的啟示錄,重生覺得晦澀難懂起來,除了老生常談的末日審判和天堂地獄,也並沒有覺得裏麵有什麽新道理,便很快地跳過去讀舊約。
舊約創世記的故事又非常有趣。雖然神六天之內造天地萬物和人類而第七天休息的故事是老生常談,但重生還是在這裏用鉛筆鄭重地標記了一個問題:為什麽神六天內就能創世?然後再讀那個千百年流傳下來的亞當夏娃伊甸園故事:耶和華神在伊甸園裏分別種有吃了能長生不老的生命樹和吃了能分別善惡的智慧樹,後來夏娃和亞當便被蛇引誘吃了智慧果。重生在這裏寫道:“深刻,人生煩惱識字始,這裏應該對應進化論中所謂人類脫離了動物界,有了自我意識即所謂的智慧吧?”當又讀到亞當夏娃被逐出伊甸園的情形:“耶和華神說:‘那人已經與我們相似,能知道善惡;現在恐怕他伸手又摘生命樹的果子吃,就永遠活著。’”重生又不解,在“我們”那裏打上一個問號:這裏為什麽說“我們”,難道猶太教一開始也是有眾神的?然後又寫道,到底是人棄絕了神,還是僅僅因為人犯了所謂的原罪,而神棄絕了人?心裏又想:如果我是亞當或夏娃,我也一定要吃分別善惡的智慧果的,沒有意識不知好歹,不分善惡沒有愛憎自由,則與動植物無異,多麽可悲!若是這樣,縱然能活千萬年我不羨慕。東諺雲“隻羨鴛鴦不羨仙”;西諺謂“不自由、寧勿死”,皆此道理是也。
接下來,重生讀到神毀滅所多瑪城而救義人羅得一家的故事。重生覺得這新世界譯本的《聖經》講得太簡略了,有點美中不足。媽媽給他和姐姐秋蓮講的那個天主教故事,更加驚心動魄,栩栩如生:說當時天主啟示羅得,要羅得的所有家人出城門以後,要至少再跑上一百步,方可回頭觀看,否則隻跑九十九步也不能獲救。可羅得的妻子就是不信,不但自己不肯走,還不讓羅得背著她走。結果羅得背著她,忍了九十九步都沒有回頭看。可是就在羅得剛要邁出最後的一步之時,突然感到身上特別沉重,再也背不動了,就隻好放下妻子,又向前邁出最後一步才回頭一看:天啊!不僅所多瑪城毀滅了,自己的妻子也變成一個釘在地上回頭觀望的鹽柱!那鹽柱便是天主故意給少信多疑的人世間留下的神跡。鹽柱經年曆月風侵雨蝕,當它完全變平變沒的時候,便是天主第二次以大火永遠滅世、並且最後大審判之時。
故事的教訓是必須信天主,否則天主必罰,誰也救不了;而如果真心信天主,世界各地到處都可以發現天主留下的神跡。
那時重生和妹妹當作神話故事聽得半懂不懂,隻是替羅得的妻子慨歎和惋惜:為什麽她就是不聽天主的話呢?!現在重生讀著《聖經》,再回憶一遍這個故事,心裏竟不由自主地害怕起來:這是不是神在通過這個故事啟示我,為什麽我就不信天主呢?自己孤一無靠地來到這個陌生的國度,看到的第一本而且備覺親切的書,竟然就是本《聖經》,這難道不是一個地道的神跡?!
薑重生這樣想著,卻不曾想自己也像那賈寶玉夢遊太虛幻境一樣,真假難分,是非不辨,似乎也要把一些超現實的唯心神道論招入信仰的膏肓了。此乃後話。
晚上老錢如約趕來。開車出了校園以後,又花了很長時間才到了農夫店,七拐八轉地,重生也不知道老錢拉著他到了哪裏。等買完一些蔬菜水果之後。天已經完全黑了,老錢才又拐彎抹角地開車去還他借的那個手機。老錢在路上給重生隨便地說著手機主人的情況。
“這個玉寒姓楊,人長得非常漂亮,所以大夥都叫她楊貴妃,不知是誰起的頭,她也不反對,所以現在可就在咱常春校園中叫開了。兩年前她和現學生會會長楊為民同機一塊兒來的,都是我接的機。楊為民現在咱校園裏可是一個呼風喚雨人盡皆知的人物,你很快就會認識他的。現在不說這個為民,咱單說這個楊貴妃,原來她可是一個很愛幹淨,新鮮花朵兒一樣的好姑娘。剛來時,一大堆中國留學生在她麵前就像蜂蝶采蜜一樣地獻殷勤。據說她一開始和為民好過一陣子,但後來呢就散了,也不知是誰蹬的誰,後來倆人倒還能以普通朋友相處,相互無事。可自打去年暑假裏,貴妃和一個很精明能幹的白人小夥兒開車去紐約華盛頓玩了一趟。回來以後,性格可就變了。抽煙,喝酒,邋遢而不顧形象。晚上還大聲聽音樂攪得四鄰不寧。據傳是因為那個白人小夥兒是4F黨的。楊妃被洋小夥兒甩了以後,中國留學生中再也沒有人敢接盤了。不過她對我倒是一直是很熱情的,可能是因為我第一次接她飛機的原因吧……”
說著說著就到了楊玉寒的住處,那裏是一個單層小別墅。空間比老錢的蝸居大了許多。但裏麵的物品擺設,竟然淩亂到了十分不堪的地步。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散落滿地,滿茶幾滿沙發到處堆滿還不算,滿屋裏還彌漫著濃烈的煙酒味。立體聲錄音機裏正唱著幽怨的歌詞:
給我一個理由讓我去追求
讓我一次喝個夠
都說那愛情美呀我卻無所謂
我為愛情留過太多的淚
隻好現在才能找回
端起愛情的酒呀瘋狂有滋味
一杯一杯我也不會醉
滿臉都是愛情的淚
紅紅的那個嘴呀彎彎的柳葉眉
潔白無垠散發著青春的光輝
這樣的女孩真讓我陶醉
見老錢來了,楊玉寒也不去關錄音機,手指向那滿滿的煙灰缸裏嫻熟地彈上一下,頭也不抬地對老錢說,“錢哥,還我手機來啦?新人你接到沒有?怎麽,這麽快就有新一屆的新生入學啦?”
“接到了,接到了,”老錢指著薑重生介紹,笑著對楊玉寒說,“你快抬頭看一看呀,就是這個小夥子薑重生,看人家多年輕,長得高又帥的!——怎麽樣,後生可畏吧!”
這時楊玉寒才抬起頭,一麵用遙控器將錄音機摁掉,一麵撩開遮住半個臉的青絲披肩,仔細地打量著薑重生,一麵說,“嘿,你叫薑重生,是江澤民的江,還是薑子牙的薑?不管你是哪個‘將’,你這名字有福氣,瞧你爸媽怎麽給你起的!看來你的一生,或許能有兩條命呢!我叫楊玉寒,雖然大夥叫我楊貴妃,但是我可沒有人家楊玉環那大福大貴的命呢!”
這時重生才注意到那楊玉寒的容貌,和她的內務可真是天壤之別。真個是紅紅的那個嘴呀彎彎的柳葉眉,一看就是一個驚豔絕倫氣質脫俗的大美人,活脫脫就是楊玉環再世。隻是那過分白皙的麵龐,說明她已經宅在這裏好久沒有出門見陽光了。
“哪裏哪裏,我可不迷信這個。隻因為我有個春天生的的哥哥叫春生——一個很常見的名字不是——而我是農曆三月初三生的,我媽沒有其它的名字可起了,說,得,幹脆就叫重生吧。後來就有許多人叫我重(ZHONG4)生,這也倒還好;可偏偏又因為我膽兒小,一些同學就為這個名字叫我‘蟲子’。然後我就跟他們急,多難聽的綽號呀,那裏比得上你‘貴妃’的名字好聽!”
薑重生接的一席話,說得楊玉寒嗬嗬地笑了,那女孩笑起來好似花枝亂顫,豐腴的圓臉蛋上出現兩個淺淺的酒窩,顯得更加嬌媚可愛。“‘豆蔻花開三月三,一個蟲兒朝裏鑽’——看來你確實應該叫‘蟲子’的,這正好合了你的生日了!——而且你的三月三生日也確實不錯嘛,什麽時候你也會交桃花運?”說著那楊玉寒竟然當著老錢的麵給重生拋起媚眼來,看來她真是已經喝得大醉了。
重生到底還是未經世麵的一介書生,哪裏見過第一次見麵就這樣既大膽又開放的女孩,自己倒被那姑娘羞了一個大紅臉,再也接不上話茬了。
等到從楊玉寒家出來以後,老錢開始嘲笑重生,“好嘛!你小子,咋的,看人家姑娘長得漂亮,第一次見麵,就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報上門了。‘我是陽春三月農曆三月初三生的,和您楊貴妃的生辰八字正合’——在人麵前那麽多廢話屁話幹嗎?!——看來你小子和楊為民一樣,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怎麽樣,這次碰了一個軟釘子,長見識了吧。”
然後老錢鄭重地和重生說:“咱們玩笑歸玩笑。像楊貴妃這樣的女孩,如果沒有相當的膽識和肚量接盤兒,你就別去招惹她。你沒聽說過現在咱們這裏流行的順口溜?一等女孩嫁美軍,二等女孩嫁日軍,三等女孩嫁國軍。國軍日軍美軍,全他媽的都是我們無產階級的敵人!可像她這樣的心高氣傲,最後不嫁給美國人那才怪!”
重生突然覺得這個話題很無聊,趕緊找茬岔開它:“這個說法我理解。自從八九六四以來,雖然中共一直警告全民不要全盤西化,但全社會一直有崇洋媚外的風氣,誰叫人家富裕先進呢。你知道現在北清校園裏麵流行什麽口頭禪?——一等學生本科就出國,二等學生碩士再出國,三等學生博士才出國。我在國內讀完了碩士,已經是等而下之的了。”
老錢接著說:“你再別提什麽中共,我們這一代親身經曆過六四清場鎮壓、並且知道六四真相的人們,早已經對中共現在的那一套做法深惡痛絕。老實說,對國內的政治人事失去了信心,正是我千方百計要出來的原因之一。”
“那您知道什麽是六四真相?”重生笑著問道。
“八九年的時候你上初幾?”老錢反問道。
“我已經上高中了。”
“上街遊行過沒有?”
“沒有。我們中平市一中的老師們,都管大學生們六四的時候上街遊行,叫吃飽撐得閑鬧事。”
“還是啊。我可是哈工大七七級的,文革後第一屆大學生!那時我是我們班裏最小的,咱當時也和你現在一樣年輕,不,比你現在還要小幾歲呢。我告訴你,我們班上還有解放前出生的呢,屬於老三屆,比我大了十多歲,都快差一代人啦。我大學畢業後直接保研,研究生畢業之後剛到上海工作不久,就趕上了第一波學潮,那時還隻是八六年呢!現在人們都知道八九六四,但把學潮的根——八六、八七年倒忘了。”
“八六學潮我也聽說過的,而且當時就知道的,不就是中科大的方勵之他們搞起來的?說起來方勵之也是北大物理係出身呢。我還專門在物理樓圖書館試著查閱他寫的書。他的介紹天體物理和相對論的書倒都還沒有被禁,隨便兒看。”
“八六學潮發韌於中科大所在地合肥,高潮於上海,終止於北京。可以說是八九年的大學潮的預演。原來合肥的學潮是因為方先生的一句話:‘民主不是自上而下給予的,而是由下而上爭取來的’而鼓動起來。這理兒當然是對的。但是參加遊行的除了學生還是學生,並沒有形成廣泛的社會基礎。當時老百姓們普遍隻持觀望態度,上海的學生們當時又被老江用民有、民治、民享一段英文背誦唬了一下,就被壓回去了。”
“就是就是,當時我們的初中班主任老師就在八六學潮過後跟我們說:‘那些不懂事的大學生們,好不容易挨到鄧大人改革開放,好不容易讓普通老百姓也能憑考分上大學了,好不容易又考上個什麽大學,又好不容易可以守著鐵飯碗吃皇糧了,這時,卻受他人蠱惑跑到街上鬧閑事,追求什麽民主自由這些沒有影子的事情,這不是吃飽撐的麽!’”
“那你認為此評論如何?”
“當時我還是小孩子呢,自然認為我們班主任老師的評論是對的。記得當時他正在教我們初中課文魯迅先生的《藥》。他讓我們背輔導教材裏的關於‘藥’這個文章題目的三層涵義和那篇小說的中心思想,說是考試的重點難點。決定一生命運的中考都可能要考呢。甚至連篇末那個烏鴉‘啞’的一聲大叫的一大堆深刻涵義什麽的也讓我們背下來。但是後來上大學以後,才慢慢覺出那些所謂的學習和背誦都是枉然,應試教育而已。既然‘大清的天下是我們大家的’是瘋話,一旦有了這個先入為主的理念之後,那還有什麽好說的!——對了,不說這些,你倒還沒有說你所知道的六四真相呢。”
“看來你小子還真不是一個書呆子,你對時事政治也滿關心的嗎。是不是你們這些從北大考出來的學生,都有這種心懷天下眼高手低的臭毛病!今天天很晚了,我把你也安全送到家了,任務也完成了。你若真的關心時事政治,咱們改天再好好聊。但是,做為學長,我認真奉勸你一句: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想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沒有用,在這裏你就得忘了國內正在發生的一切。好也罷,歹也罷,管它天外雲卷雲舒。你好好地學英語,工作,掙錢,找工作,掙大錢,找個老婆在這裏紮下根來才是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