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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回: 跛足道遭城管群毆 紅樓董得風月寶鑒

(2022-12-03 22:23:37) 下一個

 

第09回: 跛足道遭城管群毆 紅樓董得風月寶鑒

 

這回書咱不說那何益民怎樣在南方為自己的理想和仕途打拚,隻說市場經濟大潮下在中平本地下海的董適世。當時,隨著《紅樓夢》的熱播大潮逐漸褪去,那中平城裏的“榮國府”像那《紅樓夢》中的賈府一樣,不免由盛轉衰,漸漸地“門前冷落鞍馬稀”起來。好在董老板是一個本分淡雅之人,隻要能吃飽飯,絕不會像那電視中播報的鄺範思一樣,不擇手段發大財而最終鋃鐺入獄。

這日,正值中平三九嚴寒,朔風凜冽,冰冷刺骨,紅樓董玩店中空無顧客,寧榮街上遊人稀少。董適世心念故交,心情煩悶,遂讓夥計張璽才一個人看管店麵,自己去寧榮街口的小廣場上打太極拳散心。剛走出仿古製的“太虛幻境”牌樓,就見榮國府南大門門樓和榮國府牌樓之間的空地上圍著一大群人。那些人已經裏三層外三層圍成一個密不透風的人圈,但最外麵的人們還要踮著腳尖兒,像鴨子們一樣伸長脖子往裏瞧。這時,就聽人圈裏麵傳出“哐、哐”地打人之聲,和一個人隱隱地痛苦呻吟之聲。董適世趕緊上前去救人。隻見一個打扮成古代道士模樣的瘸腿之人,從人縫裏鑽了出來,鶉衣麻屣,一身藍縷,滿頭滿臉都是血,抱著頭,捂著纂,一麵踉踉蹌蹌地朝前跑,一麵哀號喊著“救人,救人”。那人圈隨即放開一個缺口,裏麵便緊跟著又跑出來三四個城管模樣的年輕人,手裏拿著警棍,又追著那跛足的道士狠命地打,其中一個嘴裏還叼著香煙,嘟嘟囔囔地說個不停。“我操!這會兒你他媽的想跑,晚了!剛才我們好說歹說,叫你挪窩你不挪,賴在這裏不走影響市容——這會兒——晚了!自己懶,不幹活,討飯吃,還不行,還他媽的把自己打扮成穿越劇裏的髒乞丐模樣,你到底是要唬人還是弄鬼!”那些看客們哪管這些說道,隻是天生愛看熱鬧的,一心要看這新奇的鬧劇如何收場。於是烏鴉鴉地像那群蜂追逐偷了蜜的熊一樣,又要向這邊合圍。

董適世見情勢緊迫,快步上前,施展平常並不示人的內家功夫,也不拘招式,說時遲,那時快,劈手就將那正掄警棍打人的武器奪了下來,順勢向那人後腰眼上一捅,那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下,疼得隻有叫媽的份兒了;第二個旁邊還沒有回過神來,就已經被適世手中的警棍一撥弄,仰麵朝天重重地摔在那堅硬的水泥地磚上;第三個剛要轉身逃走,又被董適世三兩步趕上,擒住胳膊一拉一扭一搡,滾在地上,右胳膊脫了臼,警棍丟到了一邊;第四個見事情不好,趕緊吐掉煙頭,從人叢之間逃跑,慌張之間不知被什麽可巧拌了一下,摔了個臉向地,狗啃磚。急急忙忙地再爬起來,帶上自己的人馬,說著“好漢不吃眼前虧。今天的事情咱們沒有完,你董適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一類的話,連滾帶爬地去了。

這時圍觀的人群中才七嘴八舌地發出喝采之聲:“董老板,好樣的!”“這幫天天欺軟怕硬,頤指氣使,無事生非的孫子們,就該欠揍!”“他們要敢告您我們給您作證!”“他們要敢找您的茬兒我們幫您!”

董適世扶起那暈倒在地上的跛足道人。到鼻孔下一探,說道:“還不妨事。請各位鄉鄰幫我把他抬回我的店裏再說。”於是眾人爭搶著七手八腳地抬人。

“董老板,您今兒個算是讓我們開了眼,沒有想到您的功夫這麽好!我一直認為您老練太極拳,隻是一招一式的花架子呢!”其中一個說道。

“這要飯的瘸子怪可憐的,但是路數不對,打扮成這樣,跟古時候的老道似的,豈不隻有讓人笑話和欺搶的份兒!”另一個說道。

說話間,人們就把那受傷的瘸子抬入董玩店。店夥計張璽才見那受傷之人一身破爛,滿身汙垢,渾身是血,一時也皺起眉頭,茫然失措。

“抬到哪裏?”張璽才問道。

“自然是後麵的客房。”董適世吩咐道。

於是人們七手八腳地抬著傷員,穿過大廳向後走。大廳的後門卻很小,又被去二樓的樓梯掩著,張璽才便擺了擺手,示意其他人留在廳裏,隻留兩個人一前一後將那道人搭抬進去,由他在前麵領著。董老板也隨後跟了進去。又穿過一個四合抄手廊,繞過天井中間一棵高大的杏樹和樹下一些平常練功用的木樁沙袋之類,後麵方是幾間自置的簡單客房和角落裏的一間工藝作坊。

這些幫忙抬人的看客之中,好多就是這仿古寧榮街上做買賣的人。留下的豈有不識文嚼字的。隻聽內中一個人在大廳之中,對著那東牆上的狂草仔細辨認道:“身康體健,臨事沉著情自壯;心怡氣酥,有意古賢理今史。——好對子——丙寅年董兄激而退以商求證孔方,眾目睽睽自藏自置艾之怨郭間,寧靜遠瞻,列十年之計謀,億萬之宏願……”尚未念完那些小字,另外一個碰了碰那人的胳膊,悄悄說道,“都說這董老板的店裏賣的都是些騙人的假古董,所以我平時並不想與他深交;但今日從街頭平白無故地救起一個討飯的花子看來,他的人品倒還不錯。看來倒是我們平時小瞧人家了。”這時,旁邊另外一個偏偏聽見了,說:“您的話可不能這麽說。你知道人家董老板為什麽不叫他的門臉“古董店”或者“古玩店”嗎,人家叫“董玩店”。說白了,人家董老板也就是陪你們這些庸人俗客玩玩而已,至於古董,你若當真便是真,你覺是假便為假。你不見那“太虛幻境”牌樓上寫道是: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再說了,你以為這年月在中平買古董藏古玩的人都是些什麽貨色,還能是我們這些靠勞動掙錢本分養家的平頭老百姓?還不是一些現在或將來的官官頭頭們洗錢呀行賄呀用的。騙那些並不是人的東西們有什麽錯!”“也不盡然吧。據說董老板也賣一些仿製的通靈寶玉啦金鎖瓔珞啦之類的東西給年輕人,應景《紅樓夢》的。這不你看櫃台裏還擺著一副。你看人家在上麵刻的篆字可是得了真傳了,‘莫失莫忘,仙壽恒昌’;‘不離不棄’——那背麵肯定就是‘芳齡永繼’了。據說這些字是董老板親自鏨刻的呢,——技術活!這些東西據說那些談戀愛的少男少女們忒喜歡買。可人家一天最多隻賣一套。為啥,店夥計小張說賣多了就不靈了……”

正在說著,張璽才打後院領著抬人的兩位鄉親回來了。

“今天多謝鄉鄰們幫忙。外麵天氣冷,鄉親們請到樓上的客廳去喝杯熱茶。”

“不用,不用。——那要飯的怎麽樣了?”

“董師傅說還好。但我看得需要好好養幾天,才能把他打發走。我們老板就隻管自己心好。可這年月,他就隻管自己心好,花點錢咱甭說,這下我們恐怕把整個中平城管局的人都給得罪了。你們知道,那幫城管向來心狠手辣,到明兒來店裏砸場子怎麽辦。”張璽才無奈地搖頭,“你們認識今天執勤的那些城管們嗎?”

“都不認識,可能全是他們新近雇來的臨時工吧。那頭兒倒像是認識董老板的,臨走之時還口口聲聲說什麽‘你董適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之類的大話。——不對呀!平時,即使他們雇臨時工,也會有一個老司機帶隊的!而那些老麵孔我們可是都認識的。你去問問你掌櫃的認識其中的人不。”

“我還沒有機會問呢。董老板正一心照看那要飯的呢,還要親自給他換下髒衣服洗。”張璽才又無奈地搖頭。

“璽才你放心,啥事嫑怕!隻要城管局那幫孫子來找茬,你見他們來了就招呼我們,咱們都是這一條街上的鄰居,一分鍾就能到。等大夥到了,他們來軟的咱們就來軟的,他們來硬的咱們就來硬的!”

 

第三天上午,頗足道人悠然醒來。開始覺得渴餓,吃了一點金原安親自下廚準備的可口粥飯,方恢複精神。對董老板說想借一步說話,於是被董老板客氣地請到樓上小巧精致的會客室內廳,分賓主坐定。董老板親自奉茶。

隻見那道人首先開口說道:“我道自我祖老聃開教,兩千五百多年以來,一向講究自然、清修、無為,因此我並沒有什麽功力心法可以有效地懲惡揚善,來弘揚我教教化。因此前天才會受到一幫城管毆辱。感謝恩人搭救。”說完便起身,向董適世很標準地作了一揖。

“……為表達恩人前日搭救之宏恩,今天我特將曹夢阮《石頭記》所記載的“風月寶鑒”真品奉上。或可彌補董先生的古董店中缺少古跡真品之虞。”說完從懷內褡褳之中,取出一麵寶鏡,臉麵大小,二寸鏡柄,拿在手中,並不遞過,繼續說道:“想必董先生熟知,此‘風月寶鑒’出於太虛幻境空靈殿上,乃警幻仙子所製。不過其正麵是可卿賞春圖,而反麵隻是一具平常的鏡子。兩麵皆可照人,且可照人心未來。隻因當日賈瑞一門心思思想鳳姐,他又是大病之人怎明是非,所以自認為正麵是其單戀之情人王熙鳳,而背麵其實就是其將死之身的枯槁幻象骷髏是也。因此芹溪之筆錄並無甚絳錯。……”

“自從此物害死賈天祥之後,我日日後悔。思想此物之所以害人,乃因我當時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是也。從此以後,二百年來我再不敢將此物示人。今番得恩公相救,方才鬥膽將此古董獻於恩人。”

“善哉。仙師既然念恩,為何又要將此害人之物入世傳人呢?”董適世品完茶,緩緩放下蓋盅茶具,終於能夠接口說道。

“不然。此物可照人心與未來,因此專治邪思妄動,有濟世保生之功,怎能說是害人之物?……”那頗足道人尚未說完,隻聽客廳二門外張璽才小聲叫門,董適世出去一看:回說是樓下有中平市地稅局譚錦局長來訪。董適世連忙對頗足道人說“得罪”。請道人在內小廳稍坐片刻,自己趕緊下樓去招呼客人。

“——哎喲,譚局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海涵!”

“董先生不要客氣,你我的工作都是在為人民服務嘛。你還是叫我老譚就可以了。近來你的紅樓董玩店中生意可好?”

“拜托中平市政府的大力支持,各級領導的悉心關懷,生意還算湊合。隻是咱中平地小人微,人物稀薄,平日沒有幾個人能認識好貨,偶爾有認識好貨的,又給不上好價錢。唉!一言難盡……”

“我就說嘛,玩古董這一行,咱發財不可能,養家糊口還是可以的啦。時刻要記住,現在是社會主義新社會,雖然你開的是古董行,也千萬不要存在什麽‘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僥幸。時刻要記住,倒買倒賣來路不明的國家一、二、三級文物是犯法的。隻要記住這一條,我老譚就能保你在中平太平無事。如今正值改革開放以來難得的太平盛世,亂世藏黃金,盛世倒古董,董先生真是有眼光,從縣文化局辭職下海,真個把鐵飯碗換金飯碗了!”

“哪裏哪裏。譚局取笑了。我這小店雖然三年不開張有可能,但工商稅務的義務每年還是要盡的。”

“你看你看,董老板,咱們一家人不要說兩家話嘛。怎麽,就因為我頭上頂著一個稅務局長的帽子,你就認為我一定是替共產黨雁過拔毛來了?”譚錦說得自己都嗬嗬地笑了。然後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今天我找你來,還真不是為收稅的事。隻是我的一個朋友忒愛玩這些沒有用的破舊玩藝兒,最近不知從哪裏好不容易又弄到了一個,據他說是真的,很值錢。我不信,隻怕又是在哪裏做舊的。所以我想找董老板您這老懂行的,去我家裏鑒定鑒定。怎麽樣,今晚可有空光臨寒舍?”

“譚局長嫑客氣,我也幫不上您別的什麽忙,這點小忙何足掛齒?”

“那咱們就說好,今晚我就在家裏等著你。你可別爽約呦!”說罷又客氣一番,誇讚小店裏裝潢不俗,字畫框裱古玩內容皆有品位,櫃台內外隨手拈來盡是一些貨真價實的寶物精品。最後方才心滿意足地去了。

等董適世重新整理衣服,抖擻精神再拾級而上,隻見那頗足道人正背對自己,站在內廳小室之中,認真地欣賞那牆上的字畫。隻見那畫中左下角有一個古代詩人,唐衣宋冠,鬆筋鶴骨,氣宇軒昂,於嶙峋石磯之上,獨立寒秋,極目遠望,宛若玉樹臨風。旁邊掛一奇鬆,蒼虯逆懸,根莖怒生,枝疏葉密,冠平如削。石磯之下,又一長河,無聲逝水,碧空盡流。河之對麵,草木崢嶸,層林盡染,一望無際。遠處上方,天高雲淡,落日歸鴻,那裏便是詩人的著眼之處。其餘是大片的留白。兩旁又懸對聯曰:仰望雲天歸鷹遠,俯察品類萬物秋。似隸非隸,似行非行,但卻寫得蒼勁古樸,沉著有力。旁又一行篆文小字曰:庚申居幼媛為我賦靜所置之。

道人聽得董適世上樓來了,也不回頭,對著字畫悠然歎曰:“巾幗不讓須眉,自古至今依然曆曆在目。敢問董先生,尊夫人之字畫和對聯可已有橫批?”

董適世笑道:“仙師見笑了。不過此字畫確是內人所作,已有年月矣。拙荊固是珍愛如寶,懸於內室隻與貴客相見,隻是長久未得好批。仙師既開金口,定可吐秀,還望賜教!”

頗足道人此時方轉過身來,目光炯炯,直視董適世,道,“那就依在下之言,題‘極目見真’便是。”

“好個‘極目見真’!好個‘見’字!文雖淺近,其意深遠,批評此字畫很是貼切!既扣元好問的‘遠目送歸鴻’之主題,又隱陶淵明的‘悠然見南山’之意境。”

“哪裏哪裏,隻是我見此字畫,胸懷蒼生萬物,意境愴涼悠遠,內藏慷慨任俠陳伯玉之風,又有悲天憫人杜工部之意,不期卻是女子之作。感慨之餘,方想今日你我與此等字畫共囚於此紅塵鬥室之內,卻也不妨礙我們知音相遇而直抒胸臆矣。”說完便又賓主坐定,重新勘茶,道人複又從懷中取出那風月寶鑒,娓娓而道:“常人所謂佛道相通,那個賴頭和尚與我,自我道祖騎黃牛出西關過西域化佛祖以來,就是千年故交。我便讓我的和尚朋友念咒書符,保證此物不再害人。但和尚還我寶鏡的時候,也曾對我說道,‘此物既經我西天的佛法符咒,雖然不再害人,然而它本身的紅塵性命卻不再永恒矣。因此隻可萬分珍惜其將來有限的緣法際遇。可隻傳於中華太平盛世之中五位健康、聰明、俊秀、淡雅、風流、而且自命不凡的男士仔細把玩研究。切不可使陰人衝犯。五人之後,此鏡還吾,世人莫愁矣。隻是這五人若想從此寶物得到一點一滴實在的好處,也是癡心妄想罷了。’”

“是也,是也。此即西諺所謂:‘NO PAINS,NO GAINS’。不勞無獲。”

“可此寶鏡自經佛法重新開光以後,我仔細等待。我堂堂中華,自上次康乾盛世之末,嘉慶肅貪扳倒和珅以來,先後就有白蓮教、天理教、天地會、鴉片戰爭、英法聯軍、太平天國、陝甘回變、撚軍、中法戰役、甲午戰爭、義和團、八國聯軍、庚子國難、日俄戰爭、革命黨、辛亥革命,好不容易挨到了民主共和,又有護國護法、軍閥混戰、剿共戡亂、八年抗戰、國共內戰、抗美援朝、三反五反、五八躍進、六〇饑荒、十年文革、對越用兵、學潮六四、等等等等內憂外患,綿延不絕。偌大中國,二百年來哪裏再有什麽時候可以勉強稱得上是一個實在的盛世?如今倏忽已屆西元千僖之交,喜逢盛世,好歹有了我頗足道人將功抵過的機會……”

那董適世自從中平文化局辭職下海經營古董行以來,已經多年曆練,什麽樣的驚世駭俗忽悠洗腦的話沒有聽過說過,什麽樣地欺騙詐術仿造偽托沒有經過曆過。早已經在社會上曆煉到處變不驚,榮辱不奮,見人說人話,見鬼吐鬼言:“啊——,道兄所言極是。是啊,自我中央政府打左燈、向右轉,改革開放以來,已曆兩屆矣。亟需盛世。可是一時間人們信仰昏亂,無所依從,物質財富有了一些,但精神財富十分匱乏,仿佛人之頗足而難行者也。——抱歉,請恕我失語冒犯道兄之罪,還望海涵。”然後抱拳謝罪,接著說:“——如今神州大地,放眼看去,哪裏還有真信之人啊。人也無信,盡鬼;你鬼我,我鬼你,誰鬼到誰誰算誰。不瞞在下,剛才誑駕,便是小店之中鬧鬼,今天晚上還需破費些錢鈔,親自去打點打點,祭奠祭奠,方才能破財免災……”

“——不然!董老板既然甘於隨波逐流,紅塵淪落,且以為謀生之道,為何又出此憤世嫉俗、傷時罵世之言。小心罵人傷已。身在醬缸之中,縱持赤子之心,豈可獨淨其身?不然你這董玩店裏,為何就像這仿古搭建起來的寧榮一條街一樣,一磚一瓦,一草一木,豈不都是一些人為做舊的假貨?雖說你隻是玩世不恭,願者上鉤,但又豈非是在欺世誑人?!因此即便這貨有假,為何單究此古董?而且,當時我曾經問過我的朋友賴頭和尚,說這寶物經你重新開光以後,應傳世間五人當中,包括我頗足道人否?他就正色回答我說:‘那就看你自以為是人不是人了,是人便算,不是人便不算’。我就連忙告訴他我雖不敢妄稱是什麽得道真人,但也是人。和尚就又對我正言厲色地說道:‘真人不打誑語。’……”

“既然如此。此物又是紅樓遺物,我店既然名叫‘紅樓董玩店’,理應收藏。收藏之前,此物是否可以讓我看看?”

“自然,自然。”跛足道人說畢便將那風月寶鑒遞與董適世。

董適世仔細看時,才發現這所謂的“風月寶鑒”鏡圓柄方,鏡體鏡柄渾然一體並無任何人為的接縫,通體似金非金,似木非木,似水非水,似火非火,似土非土。先看那圓鏡,圓鏡兩麵皆光亮半透明,裏麵深邃靈動可以照人,正麵鏡裏隱隱約約地藏這一位纖巧嫋娜的盛裝美人,清秀的臉龐很像金原安年輕之時,但她卻又仿佛隻是在牡丹花畔倚欄觀望一些貓兒狗兒在打架。反麵卻隻是半透明的光滑鏡麵,細看裏麵立體感很強但卻空無一人。再看那方柄,方柄正麵浮雕“風月寶鑒”四個正楷陽體,背麵鏨刻“警幻仙子之物”六字草書陰文。左繪浮龍,右紋舞鳳,筆調自然流暢,皆栩栩如生。鏡柄之頭乃為正方形印章反文,拓下來便是“極目見真”四個篆字。看到這裏,董適世由不得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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