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雇了四個黑人都以失敗告終後,馬修雇了四個中國人。女的黛安做助手,男的戴維修空調,高勝和李子亭做清潔和日常維護。
黛安來自南京的一個外貿部門,自稱是討厭中國的辦公室政治,才在美國申請政治庇護留下的。表白說沒別的優點,就是正直。黛安出生幹部家庭,從小在寄宿學校至初中畢業,因此現在不會做飯。馬修覺得這不會做飯和寄宿學校沒有必然的聯係。住寄宿學校表明她自小生活優渥,不會做飯隻能說明她不是笨,就是懶。好在公寓要的是辦公室助理,不是廚師,這點算不上優點,也算不上缺點。因曾在外貿工作,會些英語,便被留下了。
黛安有點姿色,說話嗲嗲的,端著台灣腔。剛一入職,修空調的戴維就“一見鍾情”了,以致後來演繹出很多故事,此是後話。而總公司來人,也都是黛安作陪,黛安自覺在總公司很有麵子和人緣。
一次馬修帶黛安去出庭,臨時一些文件要修改,黛安向身邊的一白人男子借筆,就這麽一個小動作,黛安就盡展媚態,出庭後,這男人就約黛安去晚餐。平時在辦公室,黛安最熱衷的話題就是如何吸引男性。馬修也不是坐懷不亂的主,但患難與共的妻子就在公寓的高爾夫球場的那頭,他還真沒心情去惹這個臊。
一天,馬修從外麵回來,見黛安在翻他的考勤表,就問為何,同時聯想到前幾天公司問他考勤的事。老板娘誇馬修的管理很人性化,不和員工錙銖必較,則員工也會在必要的時候為公司出力。在考勤上,馬修基本不記遲到早退,但加班也沒有加班費。幾個員工都很自覺,閑散時閑散,賣命時賣命。後來馬修也知道這麽做也有壞的一麵,但這是後話。此時黛安支支吾吾,馬修不客氣的說,我的考勤表是公開的,你要看,大大方方的,用不著背著我。你們的遲到早退我沒記,但我自己的我一筆也沒少。
幾個月後,總公司的老總打電話給馬修,問他昨天是不是出去了。馬修說去法院了。老總說,昨天黛安給他打電話,說了很多她的想法,還說這公寓如果讓她做,她會做的更好。老總對黛安說,你有想法是好的,但你一切要聽從馬修的。如果你的想法與馬修有出入,以馬修為準。
馬修放下電話,愣了一會兒神,心想這樣是一個“正直”的人嗎?她說她恨辦公室政治,但她玩的這是什麽?一個公寓管理員的位置,值得這麽處心積慮的褫奪嗎?
前麵說過,修空調的戴維對黛安那才是”一見鍾情”. 自從黛安入職後,戴維有事沒事的就往辦公室跑,馬修不在辦公室時,就拿小話遞著:你是我見過最有靈氣的女子;你的英語比馬修好的不是一星半點兒;你對住戶那才是有理,有力,有節;公司怎麽不用你,真是油脂蒙了心,隻有我慧眼識英雄;咱倆才是這裏的精英。。。。。。
戴維在國內是個技術工人,他的親戚用法輪功做政治庇護將他辦了來。學識為初小畢業。在他和黛安吹牛時,說自己如何如何能幹,雖然隻有初小畢業。黛安鄙夷地說,看得出來。意指他的學識,而他卻聽成對他的誇讚。戴維抽煙,還有臭腋窩,加上幾天才洗一次澡,他一進辦公室,體味,煙味加臭腋窩味,真得屏住呼吸才能和他說話。有些住戶,指名道姓的說不允許他進屋維修。臭豬一樣的住戶,倒嫌棄了他,可見他的氣味有多讓人忍無可忍。開始黛安還等他出去才開門窗放味,後來就毫不客氣地他一進門就開門開窗。可戴維情到深處,那裏體會的到黛安的厭惡,反而把她的嗔怪,躲避,嫌棄當作一種情意。要命的就在這裏,好賴聽不懂,正反意鬧不清,趕上這麽一個“情聖”,黛安委屈的什麽似的,自稱萬人迷的她因此掉多大價呀。因此,黛安逼馬修開除戴維,說你要不開她,我就辭職。馬修將問題轉給公司,公司指示說,留戴維,黛安自便。
黛安連吃了兩次癟。先是以為媚住了老總,沒想到吃了一個閉門羹。便歇了“搶班奪權”的念頭。這次想開一個自己厭惡的人,也沒得逞,在這公司也沒多大混頭了,轉念去做傳銷。
這個傳銷呀,真是害死人。隻要一進了這個門,就和入了邪教似的,個個口若懸河,舌燦蓮花。你要是不入了他的殼,你就是天下第一笨蛋,呆瓜,沒有擔待的“盧瑟(------失敗者的音譯)”。馬修對辦公室政治還可以忍受,而這傳銷的狂轟濫炸,簡直把人逼瘋了。有時馬修對滔滔不絕了兩個小時的黛安說,你說了這麽久,就不累嗎?黛安興奮地說,這算什麽?我們開大會時,六個小時不停的喊,那才來勁呢。每個人都被鼓動得和打了雞血似的,摩拳擦掌地都會回來大幹一場。我們的口號是:沒有失敗的傳銷,隻有懶惰的自己。你沒成功,那是你努力不夠。馬修問,你們大會有多少人?黛安說,每次至少三千。馬修問,那成功的有多少?黛安沉吟了一下,少說也有三五個吧。馬修問,聽說過一將成功萬骨寒嗎?就是你們這些底層的拚命經營,才造就了幾個人的財富。你做傳銷這麽久,為何還在我這裏屈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