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的時候,從來沒有麥當勞的概念。我的家鄉在安徽省的一個大中型城市,直到2000年左右,才出現第一家,這是後話了。
我第一次聽說它,是初中畢業旅行,全班一起坐大巴去一小時之外的省會城市合肥玩。當時大家準備回程了,老師驚訝地發現,有一個同學還沒有回來。大家七嘴八舌議論著,一個同學大聲說:“他去買麥當勞了!”
麥當勞?那是什麽?我好奇的小腦袋開始運轉了。等到那個男同學姍姍來遲的時候,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確切地說是集中在他手中的食物上。記得當時他一個手裏端著一個大杯的碳酸飲料,另一個手裏有一個紙袋,裏麵裝著漢堡包和薯條。他就那麽驕傲地笑著接受老師的批評,似乎為了“麥當勞”被批評了也值得,非常享受成為大家焦點。我們這幫同學則非常羨慕他,原來這就是傳說中外國人的食物呀。我們趴在他後麵的座位上,眼看他地一樣一樣地吃完,饞死了。就這樣,在我小小的腦袋裏烙下了一個關於這個美味的異域食物的印記 。
初中畢業考試分數出來了,我以高分考上了當地的重點高中,當時舅舅想要獎勵我,開車帶我去合肥玩。到了中午,問我想要吃什麽?我高興地說,就去吃麥當勞吧!心想,這下可以如願以償了。走南闖北早見過世麵的舅舅說,麥當勞算什麽呀,太便宜了,小家夥,舅舅帶你去大酒店吃好吃的。於是我們去了我們當地的一個大酒店,點了一桌子好菜,但我心裏好失望呀。
我第一次真正吃麥當勞,是在三年之後。
高中畢業之後,我考上了北京的大學。記得開學後不久,一次考試前夕,室友萌萌問我要不要一起去麥當勞喝咖啡提神,好複習功課。“好呀!” 這勾起了對小時候對這洋快餐的憧憬,我不假思索地答應了。萌萌從小在北京長大,首都對於新鮮事物的接觸總是最早的。她上小學的時候,也就是九十年代初,麥當勞首次進入北京,很快流行起來。“當年還有人在麥當勞舉行婚禮呢!”我聽到這個消息,還挺高興,看來不隻我一個人這麽喜歡這個來自西方的新鮮事物。
她帶我去了學校外麵的一家麥當勞。進入寬敞明亮的餐廳,我跟著她點了同樣的炸雞漢堡套餐,外加一杯咖啡。漢堡包的味道是這麽香脆,學著萌萌用薯條沾番茄醬,口感也非常不同。那一餐,對於我的味蕾和神經的刺激都是同樣的美味和難忘。
大快朵頤之後,我們開始一邊品嚐咖啡,一邊複習功課。麥當勞的咖啡,可能是因為已經加上大量的奶和糖,味道沒有那麽苦,比速溶咖啡好喝多了。而且知道麥當勞的咖啡可以無限續杯之後,我一上午喝了4杯,萌萌提醒我要注意咖啡因過量。當天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這才明白萌萌的意思,折騰到淩晨4點才終於睡著。第二天告訴萌萌,我倆一起笑得前仰後翻。
大學第一次寒假回老家的時候,第一家麥當勞也終於在我們這個城市開張了,那是2001年。這家大型的麥當勞就在市中心的繁華路口,生意異常火爆。它立刻成了這個寒假的同學聚會場所的首選。我當時的感覺就是,不管你和哪些同學提前約了在這家麥當勞見麵,一定還可以和幾個老同學不期而遇。真是一大美事!
今天早上,我突發奇想,來麥當勞買了杯咖啡。隻是,時間已經是2015年,場景也從中國轉換成了加拿大的多倫多。聽同事們上周提到過,他們覺得麥當勞的MCcafe咖啡豆比較好,口感不錯,所以激起了我的興趣。排隊的時候,引發了我對於當年麥當勞的記憶。現在對於麥當勞的態度也大為改觀了。現代人提倡健康生活,在北美,麥當勞早已被抨擊為“垃圾食物”,我也受之影響,漸漸遠離了這個品牌。隻有在長途旅行的時候,才會被高速路邊上的紅色大M標誌所吸引去,因為它的品質統一並且價格便宜。
現在的餐單,已經是在明亮的動態大屏幕上,非常直觀。餐單上,也出現了許多健康的選擇,比如沙拉,蔬菜卷,乳酪之類。給小朋友的禮物也不斷變化,如今已成了當下最流行的小黃人,非常可愛,連我都快要動心了。不斷變化,正是麥當勞經過這麽多風浪,依然存在的理由。正等待期間,一大群中學生模樣的孩子們進入了麥當勞,他們買了印著小黃人的兒童套餐桶,一邊吃,一邊往臉上貼裏麵附贈的萬聖節的貼紙,大家樂成了一片。我漸漸意識到,現在麥當勞也是孩子們歡樂成長的一部分。
如果什麽都遵從最健康的標準,生活可能也會少了一些樂趣。暗自決定不再刻意躲避麥當勞,偶爾來一下還是不錯的,盤算著下次可以帶兩歲的兒子來這裏的兒童樂園裏玩。等他大一點了,我會跟他講媽媽跟麥當勞的趣事,想他一定會聽得津津有味。
在二戰後不用兵力而毀滅了共產陣營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