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期間美國政壇外交政策分為親歐派(Europe Firsters) 和親華派(China Firsters)兩大陣營。
中國的召喚對那些在那裏出生的傳道士後代們是難以抗拒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中國是他們的祖國,就象美國是他們的祖國一樣。承認蔣介石的失敗意味著承認他們父輩千辛萬苦中國傳播基督教的失敗。1946年秋,約翰·梅爾比(出生在中國的傳道士後代,駐中國外交官)奉勸亨利·盧斯,不要一心把蔣介石當做中國。盧斯當即怒發衝冠:"你要記住,我們生在此地,我們隻知道這一點。我們畢生在中國傳播基督教。你怎麽可以這樣說?你分明在逼我們說:我們的一生都白費了!我們白活啦!這太苛刻了吧?"正是這種強烈懷舊自戀的激情,強大的驅動著中國遊說勢力。盧斯正是這個勢力的急先鋒。他是它的喉舌,是它們貌似中立實則極右的聲音。他極盡全力撲滅一切不同聲音。
盧斯,這個傳道士的兒子,性格內向,聰明過人,極具直覺和強烈的好奇,這個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穿著著上世紀中國裁縫做的西服,父母毫無顯赫身世,卻總是想出人頭地,外號叫"中國佬(對中國人最大侮辱的稱呼)盧斯"的耶魯窮學生,恨透了大學生涯和他的那些大學精英同學們。在早期記者生涯中,他刻意努力忘記自己痛苦的中國過去,竭盡全力成為比美國人更美國的美國人。隨著他出版事業的成功,盧斯越來越堅信他代表著美國真理,他遠見卓識的指出了"美國世紀"一說。
1932年,已經成為風靡美國出版家的盧斯,在32歲時終於又和他的中國聯係在一起了。中國首富(不久之後,由於美國的巨額援助,或許也是世界首富)的宋家,長?善舞,動之以情(祖國),曉之以義(基督),徹底征服了盧斯。在這改變命運的幾天訪問中他看清了:這就是他未來的中國,人人象宋家一樣的中國,胸有成竹,亨有良好教育,信奉基督,崇尚資本主義,且看起來知恩圖報。把中國從痛苦的過去帶進如此美好現實簡直就是美國世紀的使命!懷著如此崇高的使命感,盧斯離開了中國…
盧斯和他的太太(著名政治專欄作家)從來沒有如此熱衷過任何其它事。1941年,在拜訪過蔣委員長和蔣夫人後,他興奮的寫道:"有幸結識這倆位,一男一女,他們將永世留名!"沒有任何其他美國人把蔣委員長夫婦如此浪漫化(政治化)啦。"他們是現代中國的象征!"盧斯用他巨大無比的媒體創造了蔣介石這個幻覺,一個向往美國的中國!如果蔣介石政府有一點象盧斯和他的雜誌描述的那樣,成功,有效和高尚,如果蔣介石有半點盧斯所吹噓的才華,這個世界上根本不會有什麽中國危機,共產黨早就被輕易而舉的消滅了!
誰要是想告?盧斯,中國不想接受美國為她安排的命運,或者蔣(宋)不是中國的領袖,他會跟他們拚命!他發誓摧毀任何企圖阻止這個命運的美國政客。他的《時代》和《生活》雜誌上任何損蔣褒毛的文章都被毫不留情的刪除。 不管多少有關蔣失敗的證據都不能改變他的看法,不但如此,他越發厭惡那些采集和報道這些消息的人。他一直期望韓戰能夠把蔣家送回大陸…很少有人像盧斯一樣一邊倒的報導中國,顛倒黑白,指鹿為馬,不惜一切封殺篡改他駐中國明星記者懷特的報道。那時懷特已經習慣了,他的報道到了美國,"一敗再敗"就成了"從勝利走向勝利"。他諷刺和無奈的在中國辦公室門上貼一張告示:"本人所寫,如和《時代》報道有任何相似,存屬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