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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兒》070 團團轉

(2019-11-27 19:04:07) 下一個

出去是一起出去,回來卻不是一起回來。郝彤和誌明先回國,給每個人都帶了東西。桂圓和齊進第二撥回。最後才是冠峰。他是家裏老大,回來之後,小桃張羅著吃了頓飯。很快,來吃了,吃了走,前後不到兩個小時,就又各有各忙了。

馬如意跟桂圓又打了個招呼,問她跟進哥說了沒有。桂圓道:“再等兩天。”當晚,她就把馬如意想走的事跟齊進提。當成個公事。齊進一聽,立馬把如意拉到樓下,道:“如意,哪兒不滿意跟哥說。”如意說:“哥,我滿意哩,隻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嬸兒病複得不錯,能好,我不能老住這,家裏也不寬敞。”

齊進本著臉,在老家人麵前,他很有威嚴,“那現在也不能走。”馬如意道:“哥,放心,肯定有過渡,就算找到新活,也兩邊兼著。”

見這架勢,齊進知道攔不住,麵部表情慢慢放鬆,“真要走?”如意抹不開,“沒法子,得奔日頭。她爸指不上,閨女以後還得帶出來,擱他那兒準毀!”提到孩子,齊進心軟了,人心已去,不能再留。兩個人商定,晚點跟老太太說,至少等到病情再穩定點。

學生假期還沒結束。輔導班卻開始忙起來。桂圓作為兩個學校的校長,回來第二天就去學校查探。還好,一切正常運轉。這天中午,桂圓回娘家吃。齊進沒跟著。那天大舅請吃飯,桂圓都沒顧上跟老媽說話。過年菜還有,一次吃不完,一頓頓熱。桂圓來也是吃剩菜。

“奶咋樣?”桂圓問。

“睡覺的多。”亞玲說。

“好了還壞了?”

“這歲數,有啥好壞,能喘氣就是好。”亞玲口氣鈍鈍地。又問:“玩得怎麽樣。”桂圓摸摸脖子,說累。說沒意思。其餘沒多講。

亞玲又道:“年下,左璐瑤來家過的。”

桂圓有點奇怪。她既沒有收到左的消息,也沒聽桂寶提。亞玲的意思是,桂寶在健身房遇到,一問,沒處過,就叫了過來。桂圓問有什麽事麽。亞玲說好像沒什麽事。桂圓不放心,還是給璐瑤打了個電話。璐瑤沒多說,約她見麵聊。桂圓知道,差不多有事了。

餐廳內,兩人中間一大盆火鍋。璐瑤剔牙,都快吃完了,她才吐露真言,“我被人給整了。”

桂圓笑,“誰敢整你。”

璐瑤放下牙簽,“老於兒子。”

桂圓沒反應過來。再一想,明白了,那眼鏡點老板。於是笑問怎麽了。璐瑤道:“初二見,潑我一身果汁。”

本來是悲劇,可話從璐瑤嘴裏說出來,怎麽聽怎麽像喜劇。桂圓掩口笑道:“不想讓你當後媽?”

璐瑤道:“他想不想倒是其次,關鍵是老於。”

“他還挑你?”

“他不挑我,但他有要求。”

“什麽要求?過分不。”

食指蘸水,在桌子上畫圈,半晌,左璐瑤才抬頭,“他不想再生。”這要求,多少令桂圓意外,有錢人都想多生,比如她小舅和小舅媽。或許老於是個好爸爸,疼兒子疼得厲害,為了兒子,堅持不要——某著名演員不就這樣麽。可是,對璐瑤公平嗎?她可是頭婚,沒生過孩子且想要自己的孩子。桂圓沉默,給不出建議。當然,除非這人優秀到璐瑤願意為他犧牲,就圖他這人,一生一世。

璐瑤緘默了一會兒,拿筷子搗鍋裏的菜葉子,然後才說:“我他媽才不幹呢,我得要娃兒。他有娃兒,憑什麽我沒有,這他媽是自私。”接連粗口。桂圓懂閨蜜的憤怒,但她不建議璐瑤立刻分手,可以再觀察觀察。

念巧從海南回來之後,季鵬有兩個擔憂。一個是,胡斯楞說要約念巧吃飯。這是個雷。季鵬想勸。當然是勸別來。可自己說,有點跌份兒,他隻好找女婿孫誌明疏通。誌明轉臉就透給彤彤了。郝彤來勁,問:“爸怎麽個意思。”誌明故作神秘,“沒說透。”郝彤放下孩子,“我去問問。”誌明嘖一聲,“那你等於把我賣了。”

郝彤問:“他到底讓你幹嗎呢,你起啥作用。”

誌明道:“傳個話,說不吃飯,維持原狀。”郝彤重複一遍。還是沒理解,她拉著誌明道:“我也觀察一陣,你說我爸跟姓胡這女的,到底有事沒事。”

“爸說沒事。”誌明道。

“那就是有事。”郝彤反應快。

“我觀察,好像確實沒事。”

“好像?”郝彤脖子一縮。

“好像。”孫誌明兩個字都很肯定。

“那不較真?”郝彤問他意見。

“都這年紀了,還什麽叫真,難得糊塗。”

郝彤隔著帳子踹他一腳,“你要出去‘好像’呢,我也難得糊塗?”誌明擺手,“我不會。”又說,“咱爸別說沒有,就是有,也頂多是點精神文明的事兒。”

“物質文明沒事兒了?”

“沒事兒了。”

“你咋知道。”

“爸以前跟我不是哥兒們麽。”

郝彤提著誌明耳朵,“以前的事兒,我怎麽沒聽你說,好好說說。”見媽媽跟爸爸歡鬧,小世然在旁邊咯咯笑。

孫誌明迅速把老丈人的精神傳達給了胡姐,當然,那幾個關鍵詞,幾句話也都說了。胡斯楞一笑了之。沒過多久,她跳槽了。郝季鵬幾乎是最後一個得到消息。他衝進胡的辦公室,“到底怎麽回事兒?!”

胡起身先關上門。

季鵬又道:“就因為不讓你見念巧?我們之間的人物關係怎麽定調子,都由你說了算,行不行?”

斯楞還是微笑,“別多想,真的是工作需要,我總不能一輩子作宣發。正好星輝國際的儲總邀請我。”

“過去做什麽?”

“執行副總裁。”

“星輝國際什麽背景你不知道麽。”

“我隻是去做事情。”

“星輝吞並了那麽多國企,遲早要出妖!”季鵬焦躁。胡斯楞繞過辦公桌,跟他靠近,“老說出事,還沒出事,不恰恰說明有靠山麽。”

季鵬壓低聲調,“靠山隨時可能變火山!”

胡斯楞笑嗬嗬地,“都是過路的鬼,我隻是需要一個平台,並沒打算在那養老。”頓一下,又道,“也許咱們合作的空間更大,”她伸出右手。

雖然郝季鵬百般不願意,但他還是伸出左手,握了握。這就算道別了。胡斯楞這個女人做事,從來都在他的預料之外,他從來沒有摸到過她的脈門。她太難琢磨太難控製。可這恰恰是她對他造成致命吸引的地方。她灑脫、自在、隨心所欲不逾矩,在她身上看不到中年人沉重的靈魂沉重的肉身,她不找他要婚姻,甚至連愛情都似有若無,她不要求捆綁的關係,可越這樣,郝季鵬越想要跟她綁定。她是他中年乏味沉悶生活的一個出口。

她走了他怎麽辦。季鵬不敢想。悶死憋死。

季鵬還有件糟心事,跟念巧有關。從海南回來之後,他覺得唐念巧整個人陷入一種躁鬱狀態。季鵬明白,念巧說了,彬彬現在叛逆,厭學,打了教練,不願意上輔導班。這是其一。更糟糕的是胡梅還來了通電話——她好久沒跟念巧通語音了,結果一上來口氣就異常沉重,“你知道嗎?這還沒開學呢,我們那兒已經有好幾起跳樓事件了。初中生,學校不錯,成績挺好,無非他們玩手機,父母說了幾句,或者沒考好,被批評了。”念巧聽得心驚,問:“恬恬沒事吧。”胡梅吐槽,“也叛逆,沒收了她的手機,幾天不跟我說話。”胡梅反問念巧的情況。念巧謊稱彬彬還好,不叛逆。

胡梅浩歎:“現在的孩子,還能管嗎?還敢管嗎?管輕了,不痛不癢,沒有效果;管重了,人就叛逆給你看!門板上都直接貼條,上麵四個大字:非請勿進。”

胡梅的電話,讓念巧百爪撓心。這不就是彬彬的現狀麽。娃兒聰明,叛逆起來也聰明,能跟大人鬥智鬥勇。前個上鋼琴課,人非說自己手指彈彎了,不願意再彈。念巧剛開始還跟老師掰扯,後來發現,根本是兒子的伎倆。她被一個小孩耍得團團轉。

“站好!”念巧喝。彬彬果然站好了。一轉臉,再回頭看,人屁股對著你。反麵站。

念巧的焦慮,自然而然傳給了郝季鵬。如果是過去,季鵬忍,或者糊弄糊弄,比如“離騷”那次,他就是糊弄過去。眼下胡斯楞“離巢”,季鵬心情壞到極點,他認為搞不好就是年下抽簽抽壞了。斯楞的簽是“得一番成失二人”。神準。可不就是麽,她有了一番新成就,卻失去老二人世界麽。唉!早該防備!那自己的呢。季鵬琢磨,他拿出手機,看簽詞照片。想起來了,變動則大吉。可是一時半會,他又猜不透這個變動指什麽。

晚飯時間,飯桌上,念巧嘴就沒聽過。她不吃飯,說話,跟念咒似的。季鵬膩味,筷子一放,“不就少彈點鋼琴,少背點英語,少打點高爾夫嗎,沒那麽嚴重——”調子拖得長長地。

念巧當即立眉瞪眼,像見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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